安澤南迴到特事組辦公室,剛好撞到幾個從辦公室裡走出來的老頭。他記得這些人是學校的校董,他們一個個拉長着臉,看上去心情很糟糕。
呂幕山走在最後,這學校校長看到安澤南時,輕聲道:“最好別讓你們的組長再鬧出像昨晚那樣的動靜,學生吃不消,我們也吃不消。雖說現在封鎖了學校是不得以而爲之,但請你們也稍微顧及下普通人的心情。”
安澤南知道昨晚龔倩獵狩妖獸的事件肯定嚇着這般平時養尊處優的老爺子們,不過昨晚田徑場的動靜確實不小。儘管沒有目睹整個過程,但從連續且劇烈的爆炸來看,龔倩一定動用了威力巨大的炸藥,也不知道最終她可有收穫。
和呂幕山敷衍了幾句,目送這些學校的大佬們離開後,安澤南才坐進辦公室裡。
辦公室內,龔倩正好整以暇地喝着剛衝好的咖啡。看到安澤南進來,本來悠然自得的表情立時瓦解,大小姐站起來對着安澤南劈頭就道:“你一整晚跑到哪去了,知不知道那幫老傢伙一大早就來煩我,我……咦,你受傷了?”
看到安澤南上衣沾染的幾點血漬,再看他臉色蒼白的模樣,龔倩滿臉意外。
“遇上其它妖獸了?”
安澤南搖頭,把遇上補天派主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我原本以爲只是普通的煞氣事件,之後又發生了妖獸噬人,再到現在這魔門宗師竟然出現在學校裡,看來事情很不簡單。”安澤南頭痛道:“你腦袋不是挺好使,趁現在有空把這幾件事重新分析下吧。”
“你這語氣實在太沒禮貌了。”龔倩嘴上說道,臉上擺出“本小姐大人有大量”的表情,同時把一塊小黑板掛到辦公室的牆上。
“先出現的是奪命紋身,而它的來源據你所說是因爲被不知名的煞氣附體所至。”
龔倩在黑板上寫上“煞氣”二字,又劃出一道豎線,在下面寫上了“妖獸”。
“而不久之後,妖獸就出現在學校裡,視紋身者爲食物。”
在這兩者旁,她又落筆寫出“魔門”二字:“而在此之後,又出現了你口中所謂的魔門妖人。毫無疑問,這三者共處一地,必定有某種聯繫存在。你最好把關於魔門中人的資料說得詳細點,否則我很難去判斷他的目的。”
安澤南聽罷,便把補天派的由來和思想宗旨說了遍。其中,又重點指出補天派着重大局,不拘泥於一人一事的行事風格。
“這樣說來的話,那個魔門大佬對你出手,應該不是爲了教訓你之前壞過他徒弟的好事。而且按你這麼說來,補天派一言一行皆從大局出發,也就是說人家一派之主不會閒得慌突然來到江風市,換言之,學校裡發生的事應該和他的到來有關。”龔倩略一思索道:“他差點就殺了你,可殺不死你之後又以憐才爲由給自己一個臺階放過你,又透露了魔門另外一個消息。你認爲他是留下你去散播這個消息,這個推測不會有錯,但我想這還不是他真正的目的。”
安澤南眉角跳了下,訝道:“這麼說,你想到第二個可能?”
“你不是說,補天派是縱橫家,做的事全以大局爲重。那麼他透露另一個魔門消息,除了讓你替他廣爲散播外,更有可能是爲了分散你的注意,從而掩飾他真正要做的事。你無疑是他在此間最大的絆腳石,而在事情沒有結束之前,他不能讓自己有半分過失,所以拼着放過你也要保存完整實力。但又不能放任你不管,因此放出那樣的消息,希望你遠離此地而把消息散播出去。就算你一時沒有離開,可至少能夠讓你分心,進而會對某些事情產生誤判。”
龔倩一番分析下來,聽得安澤南心服口服。大小姐的神經構造雖異於常人,但推理起事情來卻表現出心思慎密的一面。
“我算聽明白了,發生在學校裡的事情,其根源便是未知煞氣的傳播。也就是說,這補天派主和煞氣有關,有可能,煞氣根本就是他故意傳播的。”安澤南說道,這並非沒有可能。
龔倩拿着粉筆在小黑板上點了數下,最後把“魔門”和“妖獸”兩個詞之間用一條線連接了起來。
“我承認有這個可能性,不過你有沒有想過,我們來學校最初的目的是調查奪命紋身,也就是煞氣的根源及解決的方法。這事幾乎整個學校都知道,這補天派主不可能不知。所以,若他着眼的大局和煞氣有關,那麼爲了保護煞氣不被我們破壞,昨天晚上無論如何他也會殺了你纔對。可他放過了你,說明補天派的大局不在煞氣上,至少和我們的行動沒有衝突……可是……”
粉筆重重地點在“妖獸”兩個字上,龔倩說道:“你說聽到田徑場的爆炸聲而趕來支援,那個時候我們正對妖獸發動攻擊。可惜的是,最後被那傢伙跑了。如果當時你沒有遇到補天派主,若有你的加入,我們大有可能消滅那長得像蛇一樣的怪物。那麼問題來了,爲什麼補天派主早不來晚不來,卻在最關鍵的時候,把我們這一方最強大的戰力攔下……而且根據你的描述來看,當時你們交手、攀談的時間大概花掉了十分鐘左右。而從我們開戰到妖蛇逃匿,剛好也是十分鐘左右的時間,這麼巧合的時間,讓我有理由相信……補天派的大局…….和妖獸有關係!!”
安澤南不由對龔倩精彩到位的分析鼓掌:“就算福爾摩斯再生,也無法比你分析出更多的東西了。”
“嗯嗯,這個馬屁我喜歡。”龔大小姐聽着相當受落,一得意之下便忘形發出標誌性的囂張笑聲。
這邊大小姐正得意大笑,辦公室外卻突然喧鬧起來。安澤南看向窗外樓下,不斷有學生經過,兩人覺得有異,便下樓攔下一名學校。
安澤南抓着這胖乎乎的男生問:“哥們,什麼事跑得這麼急。”
“我也不清楚,但聽說藍球場那邊有熱鬧看……”
說着,這男生便掙脫安澤南的手朝着藍球場的方向跑。
難道是妖獸鬧事?安澤南心想,腳下卻不慢,跟着龔倩加入流動的人羣。
藍球場被圍了個水泄不通,安澤南利用巧勁帶着龔倩擠開人羣來到球場邊緣處。
風從球場上吹來,帶來古怪的味道。有藥味,還有變質的肉腐爛的味道……
“看上邊。”龔倩指向場中其中一個藍球架。
球架上,有上身包紮着布條,甚至連頭也包住,只留着一雙眼睛的男生正拿着一把美工刀對下面的人怒喝什麼。那包着上半身的布條不斷滲出黃汁,也不知道這男生突然犯了什麼病,那藥味和腐爛的味道就是從他身上傳來。
而球架下,安澤南兩人看到一個讓他們相當意外的人。
呂幕山!
這個在半個鐘頭前纔出現在特事組辦公室門外的男人,現在卻在藍球場上,看他一臉着急的模樣,似乎球架上那男生和他有莫大的關係。
安澤南立時功聚雙耳,儘管相距甚遠,而且人聲雜亂,但當安澤南把注意力集中在呂幕山的身上,他的聲音立時傳進安澤南耳中。
“憶文,你下來,別做傻事。你放心,爸就算傾家蕩產,也會把你治好的!”
球架下,呂幕山大聲道。
原來球架上名叫憶文的男生卻是校長的兒子,可惜,兒子卻拒絕了老父的好心。
“你別騙我了,爸……我知道我是好不了的,你乾脆讓我死了吧,我不想變成不人不鬼的東西……”
男生痛苦大叫,一付生不如死的模樣。
這時,旁邊的人也開始對場中這對父子議論紛紛。
“原來是真的啊,聽說呂憶文突然染上很嚴重的皮膚病,我還以爲是謠言,看來是校長怕影響不好把自己兒子藏起來,要不然最近怎麼沒看到這花花公子的身影。”
“我說他活該,呂憶文、李鬱和另外兩個傢伙自稱什麼K4黨。這幾個傢伙不就仗着老爸有錢,玩了不少女人。聽說李鬱最近也不見人影,現在這呂憶文一付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估計壞事做太多,老天要收拾他們了。”
之如此類的議論不難看出,呂憶文這富二代的聲評不佳。安澤南暗自搖頭,看呂幕山爲人處事老成持重,說話行事極有分寸,卻怎麼把自己兒子教成這付德性。
場中,呂幕山繼續說服着兒子,最後呂憶文終於放下刀子。見沒有熱鬧可看,龔倩拉着安澤南退出人羣。兩人正打算往回走,龔倩的手機響起,卻是防疫局的古科長打來。
“龔組長,你現在在哪?”
龔倩沒心沒肺直說自己剛八卦地看了一場熱鬧,電話那頭頓時沉默了,片刻後古科長才急急道。
“今天早上,我們突然接到了幾名患者。我想你們最好過來一下,同時有五名患者懷疑自己出現了奪命紋身。我有種不好的預感,這似乎是病毒集中爆發的先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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