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冷的看着被我釘在樹上的黃衣女鬼。
她撕裂的慘叫着。
“啊啊”的聲音，不斷在這漆黑的夜裡迴盪。
一身陰煞之氣，急速流失。
內心早已經麻木，習以爲常……
隨着女鬼陰煞之氣的不斷消失，女鬼也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身體開始忽閃忽閃的，即將魂飛魄散。
可就在這個時候，女鬼那雙慘白的眸子，突然出現了灰色的瞳孔。
本來猙獰扭曲的面容，也逐漸恢復了平靜。
身體在這個時候變成了透明，一點點，從腳下分解，化作光華消失。
見到這兒，我不由的愣了一下。
女鬼平靜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又低頭看了一眼旁邊的屍骨。
似活人一般，深吸了口氣兒。
嘴裡帶着一絲輕鬆：
“好舒服……”
她的聲音很輕，很小。
這女鬼在魂飛魄散前，竟恢復了理智？
“你清醒了？”
我站在女鬼對面，帶着一絲驚疑問道。
女鬼看向我，微微點頭，算是默認。
見女鬼恢復清明，但身體正在分解的樣子。
讓我想到了康康廠，同是黃衣厲鬼的陸甜甜。
陸甜甜被人玷污而死，死後被兇手砌在牆裡，化作厲鬼。
魂飛魄散前，也恢復了理智，說好輕鬆。
只是陸甜甜那隻黃衣的道行，相比眼前這隻黃衣的道行，卻有着天壤之別。
看着恢復理智，但即將魂飛魄散的女鬼，我又說了一句：
“陰陽有路，你也別怨我。”
女鬼身體已經很透明。
聽我這麼說，輕輕搖頭：
“不，我感覺好輕鬆，再沒有了痛苦和怨恨。”
我無法體會到女鬼現在的狀態。
但從她臉上的輕鬆可以感覺出，她可能是真的很舒服：
“你魂飛魄散前，能告訴我你是怎麼死的嗎？
爲什麼有那麼大怨氣？
或者，有什麼遺願。
如果合理，我或許可以幫你辦一辦。”
黃衣女鬼聽我這麼一說，微微愣了一下。
然後搖頭：
“沒了，這個世界上，我已經沒什麼好牽掛的。
至於我的死，只是我命不好。
遇到了幾個變態的男人。
只可惜，我死錯了地方，死在這聚陰地，成了厲鬼。
我也沒能殺掉那幾個臭男人。
反而，禍害了周圍好些同類和路過的活人。
我這一生大惡，實在難贖。
但都不重要了，反正我快魂飛魄散了……”
女鬼帶着一絲絲哀怨，說出了這麼一段話。
最後，還帶着苦笑和自責……
這竟然是一起命案。
殺女鬼的兇手，還在逍遙法外。
女鬼自身，也自責悔恨。
我下意識的回了一句：
“那你魂飛魄散後，我給你報警。
警察會去懲罰他們，死後他們也會下十八層地獄，受盡煎熬。
而且我之前聽我師父說起。
人死爲鬼，死鬼成聻（nǐ或jiàn）。
你也不用那麼悲觀。
你能魂飛魄散前，恢復理智知道懺悔。
或許天道有感，千百年後，你還能由聻化氣，新生成物。
再千百年後，能成樹成蟲，再得新生。”
聻是什麼，我也不知道，師父也沒告訴過我。
只說，那是比鬼還虛無的東西。
是不是存在，師父恐怕都不敢確定。
至於聻是不是可以轉生，我也不知道。
我這算是一句安慰話。
至少我現在面對的，不再是剛纔那個兇惡猙獰的厲鬼。
只是一個，即將魂飛魄散，恢復理智，帶着懺悔之心的可憐鬼而已。
女鬼也沒抱有希望，可能她也聽出，我不過是在安慰她而已。
只是擡起頭，看向了依稀可見的夜空。
星河燦爛。
女鬼也在這個時候，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身體已經虛幻到了不可見，身體也分解到了脖子。
我看着她，而女鬼也在最後的時刻，再次看向了我。
輕輕一笑，徹底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隱約中，我聽到了一聲“謝謝”。
我看着魂飛魄散，已經化作光華消失的女鬼。
只是嘆了口氣兒。
幾個暴徒種下的因，卻讓這個女鬼成爲了行惡的果。
害了周圍的鬼，害了路過的人。
而那幾個害了女鬼的暴徒，卻在逍遙法外。
想到這裡，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
我回頭看去，見不遠處的樹林裡。
老莫和陳瑤，正往我這邊趕。
見二人，我招呼了一聲：
“這邊！”
老莫和陳瑤聽我聲音，也迅速的走了過來。
“老秦，女鬼呢？”
“已經魂飛魄散了。”
我淡淡的回了一句。
“那就好，那就好！”
老莫長出了口氣兒。
而旁邊的陳瑤，卻突然指着大樹邊上的屍骸：
“這裡，這裡怎麼有一副屍骨？”
我看了一眼屍骨，淡淡的回道：
“是那女鬼的，她是被人害死在了這裡。
這地方聚陰，她自身怨氣又重，在這裡成了厲鬼。”
老莫掃了一眼周圍的風水。
的確不太好，背陰背水，然後道：
“哎！這厲鬼，大都是怨氣惡氣難消，加上地理風水，聚陰氣，這才成兇。
不過話也說回來，老秦你怎麼知道這些的？”
老莫開口，陳瑤也看向我。
我將釘在樹幹上的桃木劍拔出，然後道：
“女鬼魂飛魄散前恢復了清明，她自己說的。
還說害她的兇手，還在逍遙法外。”
一聽這話，老莫便不爽道：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這女鬼既然是被害了，才成爲厲鬼。
那麼這害她的兇手，就是種下因果的大惡人。
罪大惡極。
不是他們，也不會牽扯出這些事兒。
這事兒竟然讓我們給撞見了，不能坐視不理。”
“莫師兄，那你打算怎麼辦？”
陳瑤問了一句。
老莫義正詞嚴道：
“這陽間兇案，自然讓警察去管。師妹，報警。”
我也是這個想法，對着陳瑤點頭“嗯”了一聲。
陳瑤愣了一下：
“那、那我怎麼說？”
我則開口道：
“你就說我們來這邊做法事，超度亡魂，見到了這具屍骸就行了。”
陳瑤“嗯”了一聲，然後拿着電話，便走到一邊打電話去了。
這老墳坡信號不太好，陳瑤走出好遠，纔打出了電話。
我和老莫，就站在這棵大樹前抽菸。
事情算是解決了，只是沒想到，比預料的嚴重了太多。
女鬼生前，還牽扯到一起命案官司。
雖然我們只管妖邪之事兒。
但報個警也不妨礙。
就是不知道，是些什麼人，害了女鬼。
沒一會兒，陳瑤回來了。
說那邊讓我們在這兒等着，他們一會兒就到。
我們也折騰了這麼久，都比較累。
便隨便找個地兒坐下。
等着也是無聊，便很好奇的對陳瑤開口道：
“師妹，之前我們被女鬼迷惑的時候，你是怎麼給我們破解的？”
陳瑤聽我詢問，只是淺淺的笑了笑，露出小虎牙。
將她救我和老莫的經過，一一的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