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咋辦?”錢六也不淡定,焦急的吼道。
“拼了命的砍吧。”我吼道……這種情況之下,還能有什麼辦法呢。或許我們可以逃出電梯間,奔向外面漆黑的世界,但是除了可以聽到外面此起披伏的慘叫聲外,我們對外面一無所知。我覺得,未知的纔是最恐怖的。
我和錢六砍的正歡,我突然感覺我的腳腕被什麼東西抓住了。
我低頭一看,發現地面上也開始伸張出了手臂,一直只瘦的手狠狠的鉗住了我的腳腕。
我拼命的擡腿,想要抽出腳來。可是這隻手鉗的實在太緊……只是瞬間,這隻手的周圍又陸陸續續生長出了無數的手,紛紛的朝着我的腳抓來。
逐漸的,我的這隻腳被無數的手臂淹沒了。緊接着,我感覺我的這條腿的小腿部位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這種疼痛感就像是半夜着涼抽筋那樣。
“啊……”我忍不住叫了出來。
一直專心致志的四處劈砍的錢六這纔回過神來,發現了我的異常。
“師兄,咋啦?”錢六焦急的問道,然後便發現了我腿部的異常,他慌忙朝着淹沒了我腳部的那一堆蠕動的手臂砍去。
在錢六剁草刀的威勢之下,那一團緊密的包裹着我腳的手臂慢慢的焉了下來。
但是,小腿部那種劇烈的疼痛感卻依舊沒有散去。錢六繼續瘋狂的劈砍着周圍的手臂,我在錢六的保護之下,俯下身子扒開散落在我小腿周圍的殘肢斷臂,露出了那條被掩埋的小腿。
只見這條腿上,膝蓋以下部位的褲管、鞋襪已經無影無蹤,小腿和腳上的肌肉變得枯黑一片。
“師兄,咋樣?”錢六一面劈砍着,一面詢問道。
“這條腿估計廢了,疼的不能動。”我苦笑着答道。
“咱們衝出去吧,照這樣下去,遲早累死在電梯裡。外面的世界雖然未知,但最起碼有活下去的可能。”錢六吼道。
“走吧,只能賭一把了。”我無奈的回道。
錢六把伸到他面前的一條手臂砍斷,一把把我拎起來跨在腰間,衝出了電梯間。
剛剛衝出電梯,便聽見身後“嘭……”的一聲。我們慌忙回頭,恰好看見電梯的門正猛烈的撞擊閉合在了一起,緊接着電梯間被黑暗淹沒消失。
“師兄,自己能走不?”錢六問我。
“估計夠嗆,那條腿鑽心的疼。”我答道。
錢六把我放在地上,說道:“那我揹着你吧……一直把你跨在腰間,萬一有什麼危險,行動挺不方便的。”
“六子,謝謝。”我回道。
錢六把我背在背上,說道:“跟我還說什麼謝,你爬穩了啊。”
就這樣,我伏在錢六背上,任由錢六揹着在黑暗中前行。我們忍着着周圍那此起彼伏、令人頭皮發麻的陣陣慘叫,在黑暗中摸索走了大概一倆分鐘的路子……突然,四周逐漸的亮起了五顏六色的點點星火,頻繁閃爍。
“鬼火?”錢六停下腳步,疑惑道。
我觀察着周圍這些閃爍的星點,對錢六道:“不像是鬼火,顏色雖然都是冷色調,但感受不到鬼火那種陰冷的氣息。”
“那這是什麼?”
錢六剛剛話畢,這些閃爍的星點猛然間擴散蔓延,佈滿了整片黑暗,照亮了周圍的環境……我環顧四周,這……這裡分明就是我們這座小城,而我和錢六正懸浮在小城的上空,那些閃爍的星點,其實是城市夜晚的霓虹燈。
“師兄,我們出來啦?”錢六說道,聲音中既有疑惑,又有驚喜。
“是的,但是好像不容樂觀。”我瞅了一眼腳下的浮空,看着下方如同火柴盒大小的建築,緊張的說道。
剛剛話畢,我倆便以9.8米每二次方秒的重力加速度垂直降落。
“啊……”我和錢六同時尖叫起來。
我和錢六此刻所處的位置,依舊在金海利大廈所在路段的上空,在下落的過程中,經過金海利大廈那一層層玻璃窗口的時候,我隱隱約約看見,每扇玻璃窗的後面分明都壓貼一張人臉……全部都是劉局長的臉。
不過我此刻可沒心情關心這些。因爲我們降落的初始高度和金海利大廈的高度相仿,從15層樓的高度墜落下去,必然粉身碎骨……我此刻在關心我和錢六的生命安全。
地面上的景物,在我的視野中逐漸擴大,我們撞向地球只是分分鐘的事兒了……束手無策的我,多麼希望此刻再次體驗一把失重的感覺,但那無疑是白日做夢。看來,經歷了千難萬阻,我和錢六最終要“出師未捷身先死……”了。
距離地面大概只有十幾米的時候,我拍拍了錢六的肩膀,默默的閉上了眼鏡。
“孟神阿婆,希望您老人家在把我收進碗中的時候,不要公報私仇……芳芳,永別啦……”我內心吶喊着,等待粉身碎骨。
突然,我感覺到急速墜落的身軀猛的停頓了下來。
我疑惑的睜開雙眼,只見一雙肉呼呼的、光滑的手正從上方拽着錢六的一隻耳朵。我知道我們可能是得救了,我擡頭望去,看到了這隻肉手的主人……她是鳳七。
通過套在腦袋上的“陰陽銅錢透視眼……”,我發現鳳七的背後撲騰着一對火紅的翅膀,應該是這對翅膀使他保持在了懸浮在半空的能力。
“鳳七?你怎麼來啦?原來你還是一隻鳥人啊。”我驚喜道。
這時候,錢六也開口了。“原來是鳳七啊,謝謝你救了我們。不過你能不拽我耳朵?我身上還揹着師兄,被拽着耳朵吊在半空,很疼的啊……”從錢六的聲音中可以聽出他很痛苦。
“閉嘴吧你。”鳳七沒好氣的說道。然後,她背後的翅膀猛的一煽動,我和錢六便被他拽着升騰到了高空,向遠處滑翔而去。
“別……別……別拽……耳朵……啊……”小城的上空迴盪着錢六撕心裂肺的慘叫。
我雙腿拼命的夾着錢六的腰,牢牢的伏在錢六的後背上。錢六被鳳七拽着耳朵,我倆就這樣被吊着。也虧了錢六耳朵根部的肌肉密度大,要換做一般人,這隻耳朵早已扯下來了,我倆就該繼續猛烈的砸向地球了。
儘管錢六的耳朵硬,但此時此刻,我還是觀察到錢六的耳朵根部通紅一片,佈滿了一條條細細的紅血絲。這就是錢六當初得罪鳳七的後果,錢六啊錢六,你當初嘴巴咋就那麼隨心所欲呢?一坨妹子、****……我已經無力吐槽了。
我緊了緊夾着錢六腰部的雙腿,擡頭向鳳七喊道:“七姐姐,你能換個部位提着我們嗎?六子他耳朵受不了啊。”
不要以爲我是擔心錢六,我實在是害怕錢六的耳朵什麼時候被扯下來啊。我好不容易險象環生,不想再次陷入絕境。
鳳七停止了飛行,懸在半空中,看了我一眼,淡淡的說道:“兄弟情深啊。”
“嘿嘿,哪有啊……”我趕緊笑着回道。
“不錯。”鳳七讚道,然後說:“看在你倆兄弟情深的份兒上,我就換個部位提着你倆。”
“謝謝師兄幫我說好話。”錢六慌忙說道。
“謝我幹什麼?謝謝七姐。”我佯裝怒色。
“謝謝七姐。”錢六慌忙道。
我心驚膽戰的心情還沒放鬆下來。鳳七竟然猛然間對我倆撒手了,我和錢六抱成一團,再次瘋狂的向地球砸去。
“啊……”
“坑……爹……啊……”
伴隨着我和錢六的驚叫,鳳七猛的一個俯衝,追上垂直降落的我倆。
我知道,鳳七這是要換個部位提着我倆了。但是,這……這未免太勁爆了,我覺得她完全可以溫柔一點的。都怪錢六當初嘴賤。
瘋狂下降的我們一頓,停止了下來。同時,我感覺我的耳朵根部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
鳳七確實是換了一個部位提着我倆,從錢六的耳朵換到了我的耳朵上。
“七……七姐姐……您?”我忍着劇痛,咬牙切齒的詢問道。
“這是要告訴你,我不是一個鳥人,我只是借用神獸鳳凰的翅膀一用。”鳳七淡淡的說道。尼瑪的,這女人怎麼這麼記仇。
這個時候,錢六喊道:“師兄,你腿夾的我緊一點,我快要掉下去了。”
“閉嘴吧你,都怪你。”我沒好氣的衝錢六吼道。
就這樣,耳朵受苦的那個悲催角色,從錢六轉變成了我。漸漸的,我那火辣辣的耳根傳來了絲絲涼意,我估計我的耳朵根部已經裂開了一道小縫。
好在錢六還算有良心,我被鳳七拽着耳朵吊了一段路子,錢六竟然主動要求代替我受苦。後來,鳳七可能是害怕把我倆耳朵給整殘了,這一路上,我和錢六輪流被鳳七拽着耳朵。她還美其名曰:“兄弟之間,有難同當。”
期間,我曾建議鳳七提着我和錢六耳朵的時候,可以左右倆耳換着來。但是,這個精明的建議被鳳七無條件的駁回了。
雖然和錢六共同分享了這份罪過,但我還是感覺有些吃不消,耳朵已經嗡嗡作響了。
此時此刻,輪到錢六被提着耳朵了。我黏在錢六背上,小心翼翼的問頭頂那個喪心病狂的女人:“七姐姐,我們這是要飛到哪去啊?”
“精神病院。”
“去精神病院幹嘛啊?”
“找那個劉局長他老婆。”
“找劉局長他老婆幹啥啊?”
“媽的,你給我閉嘴,再說話帶着你們在天上多兜幾圈。”鳳七突然不耐煩了,兇狠的對我恐嚇道。
我慌忙閉嘴。低頭看了一眼身下燈火輝煌的小城,距離精神病院不遠了,我心裡暗自慶幸。
終於到達了精神病院,鳳七因爲有翅膀,也懶得走正常路線。直接帶着我和錢六,朝着劉局長他老婆所在那間病房的窗戶衝撞過去。
“哐啷……”一聲,窗戶玻璃被撞個稀巴爛。鳳七降落在窗沿上,直接把我和錢六扔進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