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法堂在陰山派的西面,這裡的陰氣極重,瀰漫在四周,凝成黑色的霧氣,將這個並不算大的堂口籠罩其中,讓人倍感陰森、肅穆。
走進大廳之中,四周都雕刻着象徵着嚴刑苛法的凶神惡鬼,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充斥而來。也不知道歷代有多少英雄好漢,慘死在這個堂口之中。
門口站立着兩個穿着黑色勁裝的執法弟子,神色肅殺,絕非外面那些慵懶之輩能夠相比。
或許是感受到了執法堂的威嚴,連向來風浪的陳姬也變的神色莊重起來。
“陰長老在嗎?”陳姬冷聲問道。
“陰長老在後堂,請。”
我跟着陰後走到了後堂,裡面熱浪滔天,幾個燒的正旺的爐子中正在燒燙洛鐵。
有不少受罰的弟子正在經受酷刑的折磨,鞭打、炮烙,簡直是慘不忍睹。都說陰山派是邪門歪道,今日一見,倒也並非是坊間傳聞。
“啊!秦王,秦王,救救我!”
幾聲痛苦的呼喊聲傳了過來,只見一個頭發黑白夾雜披在腦後,穿着灰色馬褂的傢伙,手中正持着燒的發紅的烙鐵往一個渾身是血的囚徒走了過去。
“秦王救我!”
那人頭髮遮面,猛烈的掙扎了起來,鐵鏈震的呼呼作響,我雖然看不清楚他的臉,但總覺得這聲音確實熟悉的很。
咋一想,頓時想了起來,這不是武城的乞丐頭嶽凌豪嗎?
嶽凌豪有一雙神腿,能日行千里,修爲也還不錯,卻不知爲何被困在了這裡。
“住手!”我爆喝一聲,屈指一彈,一道血氣直射在烙鐵上。
叮噹一聲,烙鐵微微震了一下,卻並沒有掉落,這讓我很是有些詫異,要知道我這屈指一彈,可至少使了兩分氣力,一般的執法弟子根本不可能拿的住。
“秦無傷,你管的未免有些太寬了吧。”使烙鐵的執法轉過了身來。
但見這人眉目清晰,骨骼奇偉,身材魁梧,渾身散發着一股傲然之氣,頗具一代宗師之相,顯然不是一般的弟子。
“陰掌門,這位是我的朋友,乃是武城的一個乞丐而已,還請陰掌門賣我個面子,暫且饒了他。”我拱手拜道。
我沒有叫他堂主,而是直稱掌門,已然是給足了他面子,如果他實在不識趣,我也只有與他過招說話了。
陰風狂似乎對我這頂高帽極爲滿意,尤其是像我這種在玄門有點名聲、地位的人吹捧他。人都是有缺點的,陰風狂陰鷙、冷酷,儘管被陰後壓制成了
堂主,但始終卻保持着掌門的尊嚴,以掌門自居。
“是啊,陰掌門,只是一個小小的乞丐,犯不着這麼大動肝火,還輪你親自動手吧。”陳姬是個很精明的人,見我開口了,連忙附和道。
對她來說,趕緊拿到與韓青的聯繫方式纔是最重要的。
陰風狂撫須冷笑了一聲,“既然秦王與陳姬都親自求情了,我權且饒了他,下次再敢在陰山鬼鬼祟祟的,本掌門就要了你狗命。”
陰風狂一擺手,立時有人把嶽凌豪給放了下來,這傢伙倒也真是一身鐵骨,被折騰的全是傷痕。也不知道他上陰山,是不是找我,不過現在我先得救出鳳千殤再說。
“來人啦,好生替這位好漢療傷,好吃好喝的伺候着。”陳姬甚是頗通人意,嬌喝道。
立時有人上前,把嶽凌豪給攙扶了下去。
陰風狂扔掉手上的烙鐵,拍了拍手將我們引入裡間,待人上了茶,這才冷聲問道:“秦王到這來,所爲何事啊?”
我拱手笑道:“我到這來是想向掌門討要一個人。”
“誰啊?”陰風狂磕了磕茶杯,看着我問道。
“鳳千殤,陰後的關門弟子,我想掌門不會不知道吧。”我探身向前,冷笑問道。
陰風狂一拍桌子,不悅大喝道:“秦無傷,你當我這是雜貨鋪,你想要什麼就要什麼?鳳千殤乃是陰後親自點名關押的,豈能容你隨意帶走?”
“陰長老,不就是一個沒用的女人嘛,你又何必爲難秦王呢?”陳姬嬌笑道。
但從她改變稱呼來看,顯然已經很不高興。我與她是一同來的,要人其實也是她的意思,陰風狂不依不饒,擺明了就是不給她面子,能不氣惱嗎?
我看出來了,陰風狂是個很沒腦子的人,到這關口了,他還故意在我面前擺他的掌門臭架子。
但殊不知,陰山派現在以左茅兩大長老爲首,都投靠了陳姬,而且就衝他這德行,我琢磨着他當掌門的時候,也沒多少人是真心跟他的,否則陰後也沒必要撤掉他的掌門之位。 шшш⊙тTk ān⊙C 〇
“簡單,這是陰後孃孃的手諭,陰長老既然是聽命於她,也該放人了吧。”我從袖口中摸出一道手諭扔在桌子上。
陰風狂本想擺他的掌門威風,這會兒找不到藉口,不由得惱羞成怒道:“誰知道你這手諭是真是假,想要人,憑你這個秦王,恐怕還不夠格。在別人眼裡你是秦王,在本掌門眼裡,你連個屁都不如。”
陳姬俏臉一寒,“陰長老,大局爲重,勿要無
禮。”
陰風狂嘿嘿的冷笑了一聲,“秦無傷,你是走到哪,哪裡就天翻地覆,別以爲本掌門不知道你在打什麼鬼主意,想得到陰山,你先過了老夫這一關再說吧。”
看來他也不全傻,知道我上陰山,很有可能奪走陰山,這座原本屬於他的管制之地。
陳姬也是無可奈何,衝我眨了眨眼,起身道:“陰長老,既然你執意不肯交出鳳千殤也無妨,反正對於秦王來說,她不過是名義上的妻子罷了,你喜歡就留着吧。”
談判沒有結果,我知道,只能是找機會救人了。
當下衝陰風狂,森然冷笑道:“陰掌門,你能活到現在,我真很好奇!”
說完,我大笑一聲,與陳姬而去。
陰風狂追在我身後發瘋似的大叫:“秦無傷,你休得放肆,你的陰謀詭計不會得逞的,陰山只能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我走出執法堂,耳際依然縈繞着陰風狂的大叫聲。
這人還真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秦王,我也沒想到事情會鬧成這樣,陰風狂自從被陰後貶爲堂主後,自尊大損,有些癲狂。我本以爲他與我合作,會賣我個面子,但現在你也看到了……”陳姬聳了聳肩,有些無奈的看着我,眼中滿是歉意。
我淡然笑道:“其實像他這種人,在陰山放肆慣了,又豈能真正的聽命於人。在他看來,我到這來就是爲了奪他的陰山掌門之位。”
“可不是嗎?你與陰後走的極近,他怕陰後把陰山掌門之位賜給你了。哎,這個愚蠢的傢伙,陰後都自身難保了,他還在做春秋大夢。”陳姬沒好氣的嘆了一聲。
看來她並麼有把陰後中了惡鬼疽的消息透露給陰風狂,這是對的,否則這個瘋子怕是得樂翻天,直接就去找陰後廝殺壞了大計了。
“既然他不肯給,那我只能是晚上再登門去找他要人了。”我淡淡道。
陰姬皺眉道:“如果你需要,我可以……”
“不用,有你這句話就夠了,陰風狂雖然修爲極高,但心性狂躁,他不是我的對手。”我說話的時候,嶽凌豪已經呲牙咧嘴的向我走了過來。
陰姬是個很識趣的人,見我沒再提給他韓青的聯繫方式,她沒能幫我要到人,也不好意思再開口相要,只能悻悻而去。
“秦王,我可算找到你了。”嶽凌豪一摸臉上的絡腮鬍須,嘴裡吸着涼氣,哼哼道。
我攬着他的肩膀,“走,回去我陪嶽兄好好大醉一場,去去晦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