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我猜猜。”
白朝陽清澈如水的目光看了我一眼,掐指算了算道:“是客亦是主,有龍自東江而來,龍遊淺灘必有險,脫困方爲真天人。”
說完,他驚訝問道:“若有來客能當我白家之主,天下莫過於秦閻君。閻君星芒大盛於北,秦君此時不應在我江南。唯一剩下的可能,就是張王繼承者,血蓮王神了。”
血蓮王神不敢當,我是秦無傷,特意來白家洗脫冤情而來,我心中一震,忙拱了拱手道。
此人雖然年青,卻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簡直就是世間奇才。此等雄才,若是能與我爲伍,定能彌補我的一大缺陷。
我雖爲王神,但智慧、謀略、悟性都不算高,白朝陽若能爲我所用。我或許就不會被人玩的這麼慘了。
“哎,世間不過是名利之爭罷了,秦兄高義,有心了。”他向我躬身拜了拜。說完,目光又落到了船伕身上。
白朝陽剛要開口說話。船伕連忙擡起手道:“先說好,我可不喜歡算命,你最好別說。”
白朝陽哈哈大笑,“知道,知道!不過你來白府。讓我那可憐的三妹情何以堪。不過無妨,一切自有天意。”
他雖然年輕,卻有一雙世間難得的慧眼,能辨真假。只是他遵循天命,能說不能說,都自有分寸。
二弟,你就別算了,咱們還是趕緊見老爺子吧,白青見白朝陽與我們打成一片,有些不悅道。
白朝陽笑了笑,將我們迎了進去。
走進白府,我就聞到了白靈身上那淡淡的蓮花香味,是如此的清新、淡雅。
也不知道待會她與我相見時,會說些什麼,我又該說些什麼。
我此刻的心情百般複雜,腦海中的記憶翻騰,神情緊張至極,連步子都邁不開了。
“要見到心上人了,魂不守舍了吧。”船伕哈哈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
不知道爲啥,我總覺得他的笑的有些假,像是刻意裝出來的那般。
白朝陽只是搖頭嘆了口氣,扇着羽扇,笑眯眯的看了船伕一眼。船伕連忙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閉嘴。
到了大廳,裡面兩排椅子上早已經坐滿了人,都是白家的實權派,白青在左邊上首坐了下來,白朝陽在右邊坐了下來,兩邊的人都大眼對小眼。很明顯。白家分成了兩半人。
最上首的太師椅卻是空着的,看來白老爺子還沒出現。
見我和船伕走了進來,正在低頭討論的衆人往我們看了過來。
白青連忙咳了咳,站起身以世子的身份,仿似家主一般發號施令道:“各位請安靜一下,朝陽,你去催催老爺子,就說秦無傷到了。”
“秦無傷?”
“好你個狗賊,騙我白家印,還敢來我白家。當真是當我們好欺負是吧。”
“是啊,虧的你還是閻君的親傳弟子,行事如此齷齪。”
“滾出白家……”
白青像是有意看我出醜,只是笑而不語,他很清楚,這些人罵的越兇,我待會肯定會把千面郎君說的更可恨,這樣有利於把視線轉移到千面郎君身上,從而洗脫他與那仿冒我的人的罪行。
“列位,凡事都要講究證據,咱們白家說到底還是閻君的家臣,大家如此責罵秦無傷,若讓閻君知曉,豈不是面上無光?”白朝陽有些看不過去了,站起身朗聲道。
他雖然爲人和氣,但在白家卻極有威望,平素人心也不錯。更重要的是,他是老爺子最器重的人。
他這一說話,白家衆人盡皆閉上了嘴,倒是白青顯得有些不爽,覺得被搶了風頭。
“老爺子、三小姐到!”
隨着一身大喝,一身白色羽衣,梳着髮髻的白靈仿若天仙一般出現在大門口,她攙扶着白家老爺子緩緩的往太師椅走去。
白靈愈發的漂亮了,或許許久不見。她不似以前那般活潑了,卻多了幾分成熟、穩重,身材也更高挑了些。
看到她越走越近,我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此刻我很清楚。她一直在我心裡,始終就不曾離去。
無論是恨,還是愛,此刻,她是如此真實的存在。以至於我有些不知所措。
當我們四目相對時,她的身軀顫抖了一下,嘴微張,想喊我,但又忍住了。我從她的眼中看到了欣喜,然而只是那麼一秒鐘,她的神色又黯然了下來,繼而變的冰冷。
扶着白家老爺子緩緩的坐上了太師椅,而白靈則站在了一邊,目光卻不再看我。
看來。我若不能洗刷騙取白家印的罪名,她一時間是不會原諒我了。確實,那可惡的傢伙,傷透了她的心。
“咳咳!大家都來了,既然來了就都論論吧。”
白家老爺子是個怪人。
爲什麼說他怪呢?
白家老爺子長相很奇特。他的臉頰凹凸明顯,有點像遠古時期的原始人,看起來讓人覺的有些滑稽和彆扭。
而且他的身軀骨架很大,胳膊很長,他渾身上下穿着黑色的袍子。坐在椅子上盤着腿,一雙透亮的眼睛仿似能看透天下人心。
“老祖,跟白家印失蹤有關的秦無傷我已經帶來了。”白青一臉邀功的樣子,讓我有種被賣的感覺。
白家老祖眼睛上下打量了我幾眼,“丫頭。你上次被人騙了,這次你再認認,此人是真是假。”
白靈低下頭,冷冷道:“是真是假不重要,白家印丟了。就是丫頭的過失。”
老祖笑道:“傻丫頭,誰還能沒個錯。來人,給秦無傷賜坐。”
很快有人給我和船伕搬來了椅子,擺在了末尾,船伕坐了下來。輪到我要做的時候,老祖又道:“放肆,座位擺在老夫之上,秦無傷乃是閻君親傳,豈可怠慢。”
這回輪到我尷尬了。我本是個罪人,卻不得不坐在白府的高堂首座。
高堂上供着七叔和一個手持蓮花的白色女子,這讓我很納悶,七叔的夫人我是見過的,就是小月仙子。這持蓮花的女人又是誰呢?
老祖此舉頓時讓底下一陣譁然,尤其是白青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他原本還想借着這機會邀邀功,讓我訴訴苦,把禍水引到千面郎君身上。
但沒想到白家老祖玩了這麼一手,根本連審都沒審我。
我恭敬的給七叔和蓮花女子上了香,這纔在正首的椅子坐了下來。
“秦無傷,你把我白家印偷哪去了?”
“你矇騙三小姐的情感,害怕受到家規處罰,該當何罪。”
“沒錯,此等惡賊子,就該斬了,還請老祖宗明示啊。”
老祖一直沒說話,待衆人吵的差不多了,這才幽幽道:“我白家,本就是蒙閻君與白蓮夫人所賜,又得五脈護法傾力相助,這纔有了今日之規模。夫人賜我姓白,而你等也盡皆是我收入家中,這些年來,飽受閻君、夫人天恩,卻不思進取,只顧俗世的爭名奪利。你們給我聽好了,白家是閻君的,不是我,也不是你們在坐任何一位的。”
白家衆人面如死灰,不少人往白青看了過去。
事實上,白家人並非白家老爺子血脈所傳,而是老爺子收留的一些可憐人,在閻君遺孀白蓮夫人,以及金、向等閻君舊部的扶持下壯大起來的。
然而,隨着老祖收養的那些人漸漸掌握了家中的實權後,勾心鬥角也就應孕而生了。
他們早把白家看做了是自己的東西,尤其是白青,他是第三代中的長子,被推爲世子,而白靈、白朝陽被推爲白家另外兩位繼承人。
當然在第三代中還有很多優秀的人才,只是不如他們三人出色罷了。
隨着白青野心的壯大,很多白家人把他看做了救星。
因爲他們誰也不想看到,有朝一日,閻君回來又或是某個人突然拿走了他們經營多年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