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總算解氣了,文凱在慕容府仗着陸塵風,橫行霸道,今日總算是讓他吃盡了苦頭。”慕容雪拍掌稱快。
慕容羽搖頭嘆了口氣,“以陸塵風的性格,文凱怕是在陸府站不住腳了。陸塵風這人老謀深算,更重要的是,他乃勢利之徒,今日文凱若勝,他自然是面上有光前程無量,但他敗在了血先生的手上,陸塵風肯定會像攆死狗一樣將他趕出去,可惜了一條好漢啊。”
“四哥,這文凱如此羞辱你。你還替他說話。”慕容雪有些不解的氣哼哼道。
慕容羽這番話倒是深的我心,玄門中很多好漢都屈居人下,他們也需要生存,需要金銀。文凱着實是條漢子,只可惜跟錯了主人。對於陸塵風這樣的人來說,只看人有用無用,哪有什麼主僕情義。
“五小姐哪裡知道英雄惺惺相惜之意。”我輕聲嘆息道。
“好個惺惺相惜,血先生修爲精深,又來自江東。想必不是常人吧。”慕容雄站起身來,凜然長喝道。
我拱手恭敬道:“晚輩不敢,與長老相比,血衣無疑螢火比星辰,遠遠不及。”
慕容雄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滿意的點了點頭,“是個人才,賢侄倒是慧眼識英雄啊。”
慕容羽微微一笑,“叔尊言重了,血衣先生是五妹的護衛,與我卻無多大關係。”
慕容雄哈哈大笑,冷冷的看了我一眼,“老夫對你有幾分好感,不錯,前途無量啊。”
說完,他揚長而去。
慕容羽的臉色極其的難看,兄妹二人,都是大爲驚駭。
我見他們神色不對,便問緣由。慕容羽眉頭一揚,“咱們且先行回府說話。”
上了馬車,慕容羽這才道:“血兄怕是有麻煩了?”
我淡然笑道:“來到慕容府,一切都在情理之中,不過羽少儘管放心,我既然答應與你共進退,就不會畏懼麻煩。”
慕容羽輕嘆道:“兄弟有所不知,但凡慕容雄說這句話,就是動了殺心。這些年我慕容家也來了不少人才,稍露頭角者不是爲慕容雄所服,就是被斬殺,這也是我至今仍然獨木無支的困局啊。”
今天的家宴,我也看出來了,慕容北已經沒有什麼話語權了,慕容雄直截了當的拒絕了他的提議,而陸塵風一干人也是心有異心,慕容羽想承繼家主之位。一統慕容家,確實是艱難無比。
“這倒是有趣的很,我倒想跟這位西川戰雄好好的過過招。”我颳了刮鼻樑,饒有興趣地笑道。
“血兄真乃非常人也。”慕容羽感嘆道。
到了府中,慕容羽眉頭緊鎖,關上了府門。
“父尊怕是時日無多了。”在上首坐了下來,慕容羽對我和慕容雪道。
“四哥,怎麼如此妄下此言。”慕容羽話一出,我與慕容雪都是大爲驚駭。
慕容羽捏了捏兩額的太陽穴,愁苦道:“父尊原本一直有雄心大志。然而就是從幾年前開始沉迷酒色,把手上的軍政大權悉數交付於慕容雄統管。今日在大殿上,衆人也是以慕容雄爲尊,而父尊卻顏面無存,顯然西川王已經名存實亡。”
“四哥,那你還在大殿上如此對父尊無禮。”慕容雪不解的問道。
慕容羽搖頭嘆然道:“這是父尊保護我的法子,他愈惱我、責罰我,則可讓陸塵風一系鬆懈,若是他一味的鼎力支持我,只會逼的陸塵風一系與我死拼。今天這般生死相向,父尊對我還是第一次,卻也不知道他的話到底是何意,不過我感覺他的身體越來越差了,也許他已經撐不了多久了。”
慕容雪一聽,眼淚巴巴的流了的下來,“父尊一世英雄,神通蓋世,又怎麼會……”
“雪妹,我本想讓你捲入家中之事,只是眼下到了慕容家危亡之時,也不得不告訴你了,其實父尊在五年前就已經遭了奸人的毒手,否則早就出西川謀大事了。”慕容羽哀嘆道。
“奸人是誰?”慕容雪冷聲問道。
“慕容雄!”慕容羽冷冷的吐出三個字。
“叔尊?這怎麼可能,他不是父親最得力的手下嗎?”慕容雪大驚,連我也是驚詫不已。
慕容羽冷笑道:“若是父親無恙之時。慕容雄又豈敢放肆,當然之前他一直對父親忠心耿耿,但隨着父親染病,慕容雄娶了陳姬以後,他的野心也就暴露了出來。想爲他未來的兒子鋪路,斬除異己。”
“這些年,他表面上裝作不動聲色,實則暗中收納西川雄才,又掌控了雲都禁衛與羅剎騎兵。就連大哥也被他調到了石子鎮。大哥一死,慕容雄便可以肆無忌憚的坐山觀虎鬥,最後再以戡亂爲名,誅殺我與陸塵風一系。可笑陸塵風勢利小人,無遠謀大略,盡算計眼前利益,枉爲陸遜後人。”
聽完慕容羽所說,我才知道西川的形式遠比我想象的、看到的要複雜的多,慕容雄老謀深算,實乃鉅奸。
如此想來。也是極爲心寒,在玄門內又哪有絕對的忠誠,恐怕連慕容北自己也想不到,慕容雄會在女人的唆使下,謀奪他的江山。
而現在他連保護自己兒女的能力都沒了。只能用苦肉計辱罵慕容羽,以安衆賊人之心,堂堂西川王淪落到如此境地,當真是讓人不勝唏噓。
“我這就進府去看父尊,叔尊。不,慕容雄老賊對我似乎還未堤防。”慕容雪清澈的雙目,閃爍着智慧的光芒。
“正好,晚上父尊答應給血衣的賞還沒給呢,我正好藉着這機會入雲都府。見父尊。”
慕容羽點了點頭,如此可行。
夜幕漸深,雲都府依然響徹着絲竹之聲。
慕容雪領着我進了府門,立時有禁衛上前阻攔,“小姐。夜已深了,家主已歇息,還請回去吧。”
慕容雪冷笑道:“放肆,既然知道我是小姐,還敢攔我。”
禁衛肅穆道:“小姐休的胡攪蠻纏。禁衛之地,任何人不得隨意進入,除非你有雄長老的手令。”
“本小姐想進宮就進宮,哪用什麼手令。”
“來人,給我架小姐出宮。”禁衛手一揮。十幾個人圍了上來,殺氣騰騰,面無表情。
“好大的膽子。”我冷笑一聲,雙手血氣一動,嗖嗖,衆禁衛手上的兵器盡皆被吸附過來,手掌再一合,兵器化作了破銅爛鐵。
“今日宴會上,慕容雄曾親口說過,但有敢欺負、驚擾小姐之人,殺無赦,你們難道連雄長老的話也敢違背嗎?”
慕容雄的原話自然不是這樣的,他只是爲了突出自己中立的立場好坐山觀虎鬥,故意恐嚇陸塵風,卻不曾想被我利用這句話的端倪。
這些禁衛都是他的部屬,說是保護雲都府,實則是圈禁慕容北,徹底隔斷他與外界的聯繫。
禁衛們互相看了一眼,面有懼色,想來是平日慕容雄對待下屬極爲嚴厲,又見我修爲極高,強攔也無濟於事,是以左右爲難。
“還不放行?”我濃眉一皺,大喝道。
禁衛無奈的讓開了一條道,慕容雪冷哼了一聲,指着攔她的那個禁衛道:“回頭就讓叔尊削了你的腦袋,讓你攔本小姐。”
走進雲都府,花園種着奇花異草,長廊雕刻的古香古色,直通內府。
內府也是極其的奢華,處處都是黃金珠寶鑲嵌的物件,慕容北憔悴的躺在大椅上,享受的閉着眼睛,手指隨着音樂輕輕的打着節拍。
“走開,都給我滾開。”慕容雪按照我的吩咐,衝進大廳左右驅逐,將那些舞姬、樂師盡皆趕出了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