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文生天生聰慧,精通詩文、樂理,酷愛山水,原本是性情淡泊之人,卻爲慕容雪所矇蔽,深陷其中不能自拔,甚至不惜設下毒計與我爲敵。
然而此刻,經我點化,知道了慕容雪的蛇蠍之心,不禁唏噓不已,淚流滿面。
我能理解劉文生的心情,世間最痛莫過同室操戈,手足相殘。我與他也算自家人,此刻悔悟,他自然是愧疚難當。
“將軍。十一出閬中,原本是想跟隨將軍一同打下西川,再圖奮進,纔不枉此生。如今將軍無心思戰,你我兄弟便再無聯手之時。當真是恨煞我也。”張十一握着劉文生的手,虎淚低垂。繼而恨然唾罵慕容雪,恨不得將她立即碎屍萬段。
看的出來,張十一確實是個性情中人。
劉文生感觸道:“我現在萬念俱灰,只想回深山老林鳥獸爲伴。天下大事,自有秦王擔當。”
說完,衝門外喊道:“來人,擺香案。”
香案很快擺好了,劉文生勉力從牀上走了下來。拉着我和張十一再地上跪了下來,面對明月蒼天與關公神像,拜道:“蒼天在上,厚土在下,叔祖爲證,我劉文生願與秦無傷、張十一結爲兄弟,今後同生共死,義薄雲天。”
我與張十一也磕頭拜道,各自發了兄弟誓言,喝了血酒,在關神的見證下,月下三結義。
結義後,劉文生正式把他手下的兵權交給了我,或許是因爲心灰意冷,劉文生連夜出城,我與張十一率人馬一直送到了雲遙峰下,這才惜淚告別。
與劉文生告別,我心中是極爲難受的,在玄門這個大舞臺上,總有人來來往往,然而離去的也未必就不是英雄。
看着他黯然的背影,我心中很是酸楚,他不是個壞人,也不適合在玄門的爾虞我詐中生活,也許只有山水纔是他最美的選擇。
經此次大徹大悟後,以劉文生的天資,潛心融于山水悟道,或許會有大成也未可知。
“秦王,劉大哥走了,你有什麼打算?”張十一滿臉豪氣的問我。
“十一。你去告訴弟兄們,願意追隨我的,我秦無傷必定不會虧待,若有想離去的,發了盤纏,讓兄弟們回去安家置業。”我囑咐張十一。
劉文生這三千多人馬中,除了張十一的本部,還有一千餘人乃是劉文生的家兵家將,劉文生在時,他們只奉劉的號令。
現在劉文生雖然將他們託付給我了。但我若強行留人,卻也是不妥,因爲需要的是一支心如鐵石的軍隊。
我策馬回到部隊前,看着面前熊熊的火把之光下,三千鐵甲威武之師,當真是讓人心中豪氣頓生。
“弟兄們,秦王有令,但凡有想離開雲都城的,現在立馬發盤纏。”張十一手中長矛一揚,威然大喝。
“我等皆願誓死追隨秦王,生死與共,在所不惜。”所有的士兵齊聲大喝道。
望着這一張張殺氣騰騰的面孔,我心中熱血沸騰,全身的毛孔也像是燃燒了起來,有了這支鐵一般的軍隊,日後縱橫陰陽,我也有了底氣。
“好,列爲弟兄,都是熱血兒郎,自今日起,你們統一爲西川軍,我將與各位弟兄開疆拓土,稱王稱候。”我緊握拳頭,凜然道。
安撫了軍士,張十一向我請示道:“無傷。如今雲都府形勢複雜,不知道你有何打算。”
魏嘉君的勢力在哪?我問。
張十一用長矛在地上快速的畫了一個簡單的沙盤,指着其中一塊道:“魏嘉君比較謹慎,一直在風谷一帶駐守。風谷可退可供,一旦雲都城亂成一團。此人必定東進雲都,爭奪家主之位,若是退,則可以回到魏家。”
我冷笑道:“進他是進不了了,咱們要做的就是切斷他的退路。你先放出風,就說劉文生重病退出雲遙峰,再令人馬悄悄繞到風谷之後,埋伏魏嘉君,讓他回不了魏家。”
“可是如果我走了,誰來保護你在雲都城的安危?”張十一有些爲難道,虎目一翻,很是擔憂。
“兄長放心,你只管領兵前去,拿下魏嘉君即可!”我豪邁笑道。絲毫未把雲都府之危放在心上。
張十一見我自信滿滿,也不再多說,當即領了兵馬,連夜往風谷方向而去。
我出來已經很長的時間了,怕慕容雄與陳姬多疑。當即快馬趕回雲都城。
到了外城,大街上到處可見醉醺醺的軍士,一打聽才知道今日陸塵風增發了賞銀。
我暗自冷笑,陸塵風肯定是因爲除掉了淳猛這個叛徒而心情大爽,另外增發軍餉。無非就是想把淳猛一系的玄門軍士籠在身邊。
淳猛一死,文凱必然會更受重用,陸塵風興許會讓他接手淳猛的軍隊,如此一來,陸塵風一系已然不足爲慮。
我回到內城。正巧碰上在巡查的慕容雄,老傢伙迎面與蕭以醉策馬走了過來,他擡手示意蕭以醉離開,這才冷聲問道:“這會兒已經過了子時,秦王剛回來。看來跟劉文生聊的甚爲酣暢啊。”
我淡然笑道:“長老日理萬機,這時候還在親自巡查雲都府,當真也是好生讓人佩服啊。”
這老賊明顯是在這故意等我的,要知道劉文生可有三千大軍,有任何動向。尤其是跟我有瓜葛的話對他都是個巨大的威脅。
“談的如何了?”慕容雄問道。
我擡頭仰望着璀璨的星空,深深的吸了口氣,這才佯作大喜道:“一隻血玉手鐲,勸退三千雄兵。我拿着慕容雪的手鐲告訴劉文生,我即將成爲慕容家的姑爺。劉文生悲憤交加,又身負重病,一時氣憤不過,領兵回老家了。”
慕容雄哈哈大笑:“秦王當真是好口才,你這次可是立了大功啊,走,回府痛飲幾杯。”
從雄府回來,我更加可以斷定慕容雄的狼符肯定在蕭以醉的手裡,要不然一個小小的禁軍教頭,怎麼會與他多次同伴而行。
怎麼才能把狼符偷到手中呢?
外城的事情已經基本在我的掌控之中,內城慕容羽有一千狼兵,慕容雄有幾千禁軍,如果我再把狼符弄到手,至少可助慕容羽與慕容雄抗衡,否則怕是難以阻擋這老賊的大勢。
接下來的兩天慕容雄的府門始終緊閉着,府門前的禁衛也更加的森嚴,蕭以醉也像是人間消失了一般。
這傢伙對似乎很是警惕,而且修爲極高,我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去跟蹤他。
我也是心中煩悶不已,一直到現在連狼符的一點線索都沒有,要知道明天就是慕容北的金盆洗手大會,也就是最後洗牌的時候,拿不到羅剎鬼騎兵,我依然沒有絕對的勝算。
夜已深沉,我在房間內來回的踱步,思考着明天的大局。
明天最險的人無疑是我,既要幫助慕容羽奪回大局,又要防止慕容北與慕容雄坐上家主之位後,對我的絞殺。
這兩人都不是什麼好鳥,早就有殺我之心,一旦利用完,我必死無疑。
狼符無疑就是我的護身符,有了他,我纔有在內城保命的資格。
“秦王,在嗎?”門外傳來龐義的聲音。
我打開門,龐義端着一碗參茶,警惕的四下望了一眼,走了進來,悄聲道:“秦王,有消息了。”
我心情正煩躁,皺眉問道:“有何消息。”
龐義湊過來小聲道:“小的已經打聽了蕭以醉的消息。”
我大喜,讓他快說。
龐義這才嚥了口唾沫,欣喜告訴我,原來他有一個禁衛朋友,乃是禁衛軍中的一個偏將,明天將會去雲遙峰的馬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