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龐義離去,我端起雲都城的地圖仔細的琢磨了起來,這些天除了陪紫衣外,我一直在找機會殺回內城。
內城的大門現在已經封鎖了,慕容北現在依靠重型武器守城,我短時間內不可能打的進去。
而慕容北密令從外地調心腹入雲都城,肯定是他坐不住了,想裡外夾擊,將我的人馬全部給剿滅,畢竟我只要駐在雲都外城,他就不得安生。
文凱,咱們手下還有多少人?我問。
文凱皺眉道:“秦王,實不相瞞,這些士兵大多是西川人,對慕容北即畏懼。也有種本能的崇敬。慕容北統管西川之時,對西川玄門中人洗腦很嚴重,哪怕這五年他的聲望跌到了低谷,依然有很多視他如君如父。而且……”
“怎麼了?有話但說無妨。”我道。
文凱說,“這兩天軍中有流言說秦王馬上就要回江東。將士們久居西川,對於出川都有種本能的抗拒。是以,這兩天幾近流失了一半的士卒,完全能夠信任,願意死心塌地跟着咱們的弟兄。眼下已經不足三千人。”
說到這,文凱嘆了口氣道:“更讓我擔心的是,那日我建議殺光慕容雄的禁衛軍俘虜,被秦王你拒絕了,如今慕容北重新收編禁衛軍。加上叛逃過去的,怕已經有咱們的兩三倍了。真要攻城,咱們沒有任何的優勢。”
“士兵們都是無辜的,那日咱們雖然退兵沒能拿下雲都府,但贏得了民心,慕容北收攏了士兵,但軍心同樣不穩,紙老虎罷了。”我拍了拍文凱的肩膀,示意他不必擔心。
事實上,我眼下已經到了生死存亡之際,慕容北的親信大將已經從外地率萬餘騎星月兼程而來,部隊到達之際,與慕容北里應外合,我這點人馬肯定得被包餃子。
文凱,你立即去把張十一叫來!我想了想道。
文凱領命,不多時與張十一走了進來,雲遙峰晚上露水極重,他駐紮在峰下,一路疾馳,身上早已被霧氣溼透。
“秦王,是不是有仗要打了,奶奶的,上次在谷口,魏嘉君連個響屁都沒放就跑了,可沒把老子氣夠嗆。”張十一毫不客氣的端起我桌子上的酒碗,幹了兩口,大大咧咧道。
“放心,這次保準讓你打個痛快,十一,如果我所料不差。慕容北的援軍就要到了,人數約有萬餘,都是精銳之師。”我道。
張十一擦了擦鬍子上的酒水,奶奶的,這麼多人,來的正好,讓老子戳他個痛快。
我笑道:“兄弟不可蠻來,你可以在雲遙峰蛇坡、鷹嘴崖等地勢險要之處設伏,不可硬拼,切記。至少要延緩敵人一個時辰。”
“王弟放心,交給我便是,我一定要這些狗孃養的有來無回。”張十一拍了拍胸口道。
我點了點頭,敵人援軍來的時間很可能會提前,你連夜帶人去設好伏,只要捱過了明天中午,咱們就能穩勝。
張十一領命而去,文凱問我:“秦王莫非已經有了對策?”
“沒錯,只需一物,便可改寫西川的大勢。”
“何物如此神奇?”文凱不解的問道。
我冷冷的告訴他,慕容北的人頭。
我從未像此刻這般想殺人,若不殺了慕容老賊,我這口氣實在難平。
上次在雲都府,怕傷了西川之人的心,我不敢當着天下人的面殺他,不過眼下慕容羽與慕容北父子反目成仇,我若是在內城將他刺殺,即可除掉心頭之患,又可以大敗援軍,何樂而不爲。
文凱,你立即領着所有人弟兄去雲都城下,擺出攻城架勢,記住不可真攻城,我說。
文凱有些不解:“秦王,你能說明白點嗎。我是個粗人,不甚明白。”
我拉着他席上坐了下來,倒了兩碗酒,與他對飲了一杯,“我今晚便會想辦法入城。待我入城之後,你只需領着人馬在城門前擺出攻城架勢,如此一來慕容北必不敢掉以輕心。咱們就可以牽制住他的大部分人馬,祭祖之時,他帶的人肯定不會很多。如此一來我刺殺他的機會就大多了。”
“好,末將這就去安排。”文凱大喜,快步走了出去。
我走到內室,紫衣正坐在牀上,她依然很虛弱,見我走了進來,便問我發生了什麼事。
我把龐義所說的事情告訴了他,紫衣聽完,蹙眉道:“無傷,這會不會是一個陷井呢。如今雲都內城戒嚴,這龐義又是如何能混出城來,他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侍衛罷了。”
我皺眉道:“不會吧,我對龐義有救命之恩,他應該不會出賣我。就算是個陷阱。我也要闖一闖,若不早點把西川這個爛攤子收好,我怕開鬼門關的時候,趕不回江東。再者,這裡太不安全了。我不想你和少天有任何危險。”
“防人之心不可無,你凡事必須小心。無傷,你記住了,要是你出了事,我和少天恐怕也了無生趣。”紫衣叮囑我道。
我握着她的手。看着她透亮的眸子,微笑道:“我會回來的,等我的好消息。”
紫衣提醒的很有道理,如今內城大軍封禁,龐義又是怎麼出來的。並非我對龐義不信任。而是眼下的每一步棋,只要走錯都將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我決定冒險進世子府,一探究竟,若是見到慕容羽,則一切都清楚。如果這是真的。明天將會是我在慕容家太廟行刺的絕佳機會。
到達雲都城下,我有些犯難了,內城的城牆太高了,我雖然有些本事由於內城是在雲遙峰頂,除了城門。其他三面都是密林,密林之外便是萬丈高崖。
要想進入內城,除了大門,再無它法。
正鬱悶怎麼進城,一個斥候從遠處快馬而來,我知道我的機會來了,這些傢伙肯定是回來傳遞消息的。
想到這我掩好身子,待最後一匹快馬到身前時,飛身跳了上去,當即扭斷那人的脖子,將他的屍體輕輕的提到了一邊,快速的拔下他身上的行頭,穿在身上。
從他的口袋裡看了一下官文,果然是個密探。
換好衣衫,我人皮將這密探的臉給摹了下來,帶在臉上,用血火將他的屍體燒掉,騎上馬直奔城門口,大喊道:“快開城門,我有急報。”
“何處官文?”
“關於慕容豪將軍的緊要公文。”我按照官文上的所書,大喊道。
因爲慕容豪的援軍乃是雲都內城的關鍵,慕容北想必有所交代過,守城沒有絲毫的疑慮打開了門。
進入了雲都內城,四周果然增加了不少護衛,守城的禁軍盤問了一下,不敢阻攔,連忙放行。
我沒有直入西川王府,原本的雲都府陸塵風的大火燒掉,現在的慕容北暫時住在了雄府,更名爲西川王府。
若是直入西川王府刺殺慕容北倒是個好想法,只是當看到王府頂上,都佈滿了弓箭手後,我放棄了這個念頭。
世子府門外,冷冷清清,看來慕容羽真的是失勢了。
我找了僻靜的角落,將冥馬安頓好,從小道直往慕容羽的世子府後門而去。
到了後門我翻牆而入,裡面極其的冷清,連一個下人都沒有。
不知道爲何,我總有種不祥的預感,這來源於一種直覺。
今晚的這一切總覺的太順理成章了,龐義的報信,斥候的出現,一切都是那麼的巧合。
但現在我只能寄希望龐義沒有背叛我,斥候也確實是湊巧出現,因爲按照慕容北的部署,慕容豪大軍壓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