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慢!”
“太慢!”
“刀勢不夠!”
“去你大爺!”我現在就像是螞蟻與大象相搏,那種無能爲力的感覺,讓我覺的自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甚至只能以俗世中的粗言穢語來宣泄我心中的無奈。
他冷哼了一聲,手上血氣一涌,以手作刀,“我讓你看看,什麼叫做真正的黃泉刀法。”
說完,他手中的刀法演練了起來,頓時我只覺漫天的刀影,整個山腰都是他的身影,像是有無數黑衣人在演練不同的刀法,當然他演的只是式,並沒有氣形,不然這半座山頭怕是都得被劈塌了。
使了幾招。他停了下來,沉聲道:“張王刀法神妙,我也只能使出四刀,但對付你這種廢物,卻已經是足夠。”
“你到底是誰?爲什麼要像陰魂一樣纏着我。”我隱約覺的他的身形有些熟悉。這纔想起來他正是那日在關帝廟前假扮我,擁有與我一樣血脈的人。
他的修爲遠勝於我,或許能與全盛時期的慕容北,綠袍人相差無幾,但比起巔峰時期的七叔、金太保這些連神都畏懼三分的高手。卻又不及。
“邪王的不死邪身就快要煉成了,如今張王、閻君都不在了,這一系的希望全在你的身上,而你本該以殺、以邪證道,卻終日爲情所困。要殺氣沒殺氣,如此作爲,如何承繼大統?”
“你應該封閉內心,斬斷情絲,讓無盡的鮮血喚醒魔羅,獲得強大的殺氣、神通,秦無傷,我就是來助你泯滅心中仁慈、善念,成爲神擋弒神,佛當滅佛的天下第一邪人。”他冷笑道。
我瞠目欲裂,怒吼道:“我不會讓你們這些邪人得逞的,總有一日,我要殺光你們這些無恥之徒。”
他單掌扣住我的刀,另一隻手掐住我的脖子,將我提了起來:“瞧瞧你現在的蠢樣,我動動手指頭就能殺了你,就你這樣,憑什麼跟曹三相比。你以爲殺了慕容戰,有點小名氣便高高在上了嗎?不,玄門只是天地的一個小縮影,孽淵的封印已經開裂了,你若再無長進,天道就真要亡在你的手裡了。”
“我真不明白,爲什麼上天會選你繼承佛祖的魔羅之身,你太不夠格了。”他手上的力又多了幾分,說話間殺氣森然,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怒氣。
我的臉憋的通紅,眼神死死的盯着他,喉頭間發出嗚咽的聲音:“天道若亡,也是因爲你們這無情無義的小人。”
“你害我紫衣。此生此世,我必殺你!”
“是嗎?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來,不過你放心,我會在暗中幫你,讓整個玄門都唾棄你,仇恨你,直到你只能與我這樣的無恥小人同流合污,直到你內心的殺意釋放,魔羅重生。”他血紅的眸子間,散發着張狂的笑意。
說完。他將我扔在地上,身形一閃,大笑着消失在黑暗之中。
紫衣,紫衣!
我從地上爬起來,雙手在泥土堆裡發瘋似的挖了起來,藥水早就化入泥土,哪裡可尋。
少天這時候才緩過氣來,滿身泥土的走了過來,“無傷哥哥,現在怎麼辦,姐姐的藥被壞人毀了。”
我心頭也是絕望透頂,無奈的坐在地上,抽了一袋子煙,這才站起身,忍住悲痛,將唐亭風的屍體埋掉了。
該死的黑衣人!他擁有與我一樣的血脈與黃泉刀法,簡直就是我的影子、噩夢。
他應該是邪王一系的人,在西川是來找秋瘟麻煩,奪取金脈的,卻突然出現在這裡,毀掉紫衣的救命藥,只爲了逼我入邪。
他到底是幫我還是害我,他說的話是那麼的有道理,但卻都是我最反感,最害怕的事情。
我最怕的就是以邪證道。因爲那樣我將會成爲一個完全不受控制的自己。
“我不會讓你們得逞的,你們想我入邪,我偏要以仁喚醒天下人心,像七叔一樣浩然正氣,挽救天道。”我心中暗暗發誓。
我抱着虛弱、昏迷的紫衣茫然的走上馬車。與少天連夜趕回了雲都城。
由於紫衣的事情,我心力憔悴,文凱、張十一所部,盡皆留在了石子鎮,石子鎮是西南的門戶。若是江東有難,他們可以乘船直下。
再者,留他們在這邊看守龍坑,同時也可以提防慕容羽日後變心,出西川壞我大事。
我原本想把羅剎鬼騎兵帶回江東,但因爲紫衣想去俗世看一看,我只能放棄從玄門的通途回江東,將羅剎鬼騎兵封在了西川一處陰氣凝聚之地,只待日後以狼符領軍再戰。
張十一用船把我送到離一處水流漩渦急彎處,停了下來。“王弟,過了這道水域,就該進入俗世的航道了,你也知道規矩,哥哥只能送你到這了。你從此處下船。往西邊走上百十里,就可以看到人煙,詢問俗世之人,便可得回江東的船隻。”
這片水域有玄門供祭的水怪、河鬼,又有急旋窩。由於陣法結界的加持,沒有玄門通行的航道符表,俗世的船隻和人、信號,根本不可能會來。就算闖進來,也會被捲入漩渦。玄門的航道,在俗世看來就是神秘、禁忌的危險之地。
“兄長保重,西川之事,全賴你和文凱了。”我和少天扶着紫衣下了船,對張十一拱手道。
張十一拍了拍胸口大笑道:“王弟放心。有哥哥在,西川必定穩如磐石,慕容羽休想出西川一步,他若要打陰司,儘管走他的酆都鬼城。但想踏出西川一步,老子跟他沒完。”
我點了點頭,與他告別。
穿過幾處絕壁、高崖,深山、峽谷絕險之地,我遠遠可以看到俗世上的城鎮。
“紫衣。你看到了嗎?那裡有遊輪,坐上游輪,明日咱們便可抵達江東了。”我指着遠處給紫衣看。
少天也是欣喜的很,他跟我送了差不多半年的快遞,來到西川后,也是很久沒回俗世生活,很是激動。
“紫衣姐姐,回到江東,少天請你吃哈根達斯,吃草莓蛋糕、烤鴨……”少天嘴裡留着哈喇子,掰着手指數道。
紫衣蒼白的臉上浮現着蒼白的笑容:“無傷,難爲你了。”
我看着她,心中很是酸楚。一入玄門深似海,她自幼便跟隨師父在血海,後來又與邪宗的人攪在一起,幾乎就沒在俗世生活過。每每聽我提及,不免遺憾。
這一路來,爲了讓她打起精神,我和少天不斷的給她講着俗世的趣事,紫衣心生嚮往,想了卻這心中的遺憾。
“紫衣,你別擔心,只要你喜歡,咱們以後也可以像普通人一樣,在俗世上班、生活、結婚生小孩。相信我,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握着她的手,強忍着心中的痛苦,笑着安慰她。
紫衣是個善解人意的女人,她點了點頭,“我相信你無傷。”
其實說這話時,我心底在滴血,唐亭風一死,世上怕是再無解藥能治紫衣之毒,該死的慕容北,臨死還算計了我一道,讓我一生痛苦。
到了山下,我和紫衣、少天換了張十一給我們準備的衣服,張十一表面粗獷,實則心思很細,給我們準備的衣服,都是比較流行的名牌運動裝,錢和身份證,也都準備好了。
這些東西並不難搞到,玄門中有專門和俗世打交道、做生意的溜子,這種人很吃的開,無論是在俗世黑白兩道,還是玄門中都有着廣泛的人脈,深諳其中的生存之道。
紫衣換上運動裝,看起來有種別樣的柔美,若非她帶病容,肯定比起那些體壇美女要漂亮百倍。
我領着紫衣進了城,在城裡轉了一圈,陪她和少天吃了點當地小吃。買了船票,踏上回江東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