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我沒想到封二竟然還留了這麼一手,只是這樣也太冒險了,萬一那幕後黑手有殺紫衣之心,豈不是讓紫衣白白送死嗎?
封二見我神色憂慮,淡笑道:“無傷,你放心吧,對方若是想殺紫衣,沒必要捋走她。他們的目標是你,明白嗎?”
“再過些日子江東的陰倌都會聚集,召開推舉鬼節判官統領,以度過今年的萬鬼出行。若是在往年倒也無甚打緊,但眼下玄門四分五裂,陰陽大劫即將來臨,有野心的人都知道這是一個建功立業的大好機會,以紫衣威脅你之人。必然是其中的某個狼子野心之徒。”
事情涉及到紫衣,我有些亂了方寸,這些我何嘗不知,只是封二故意讓人捋走紫衣,卻又是何深意呢?
“封先生。還請教我。”我恭敬拱手道。
封二傲然道:“你啊,比起秦劍來,其實論狠辣、謀略,你都不遜,西川之事足見你是有勇有謀之人。但就是性情急躁這個毛病有些改不過來,尤其是對於自己用情極深的人,一旦被對手抓住弱點,很容易打垮你。”
我沉默不語,封二說的確實絲毫不差。我若獨身一人,龍潭虎穴也敢闖,但若是事關紫衣、白靈的生死,卻容易讓我六神無主。
封二這才把他的計劃告訴了我,這個計劃主要還是在被貓妖附身的張小貓身上。
張小貓並不知道自己被貓妖附身了,而且貓妖也沒有時時刻刻的控制她的心神,這就讓她很容易接近我們,尤其是少天。
白天,張小貓拒絕了封二探脈的要求,封二沒有探脈,雖然無法確定張小貓是被貓妖附身了,但他卻從其中瞧出了端倪,並且調查了她的檔案,做了調查。
張小貓之所以被牛麗媛從江東騙到這偏僻的小地方來,正是因爲她的體質,是極其難得的童子命。
童子命又爲通靈體,在民間關於童子命有很多種說法,有些人認爲是天上的小仙童一類的做錯事被罰到了陽間,投胎做人,待仙根覺悟了,又會被重新召喚到天上。
童子命的人通常都會短命,其實並非他們是神仙轉世,又或是上了天庭。
上三天與陰陽兩界幾乎已經隔絕,哪來的什麼仙童轉世。真正的童子命是因爲本身的八字比較奇特,容易爲一些小妖、小仙藉助修煉練道。
正因爲其身的特質,通靈體的人很容易被上身,比如說出馬仙,又或是農村的仙娘婆等。
這種人由於長期被其他的小妖、鬼邪藉助身體,自然會短命。
張小貓就是這種體制,封二經過推斷她的八字以及她的病歷表。很容易就推斷出來。
貓妖要想修成九命,光吸收陰氣是不夠的,還必須要有陽元的注入,它得活在陽光下。是以,張小貓無疑是它的一個不錯的選擇。
而封二正是利用貓妖自以爲我們還沒看穿她的身份,實際上,她反而成了咱們的棋子,通過她,封二就可以找到貓妖的主人,那個真正的幕後黑手。
因爲張小貓與少天是相熟的。所以,她可以把少天騙走,與人合謀騙走紫衣。
“這麼說,封先生已經有找到紫衣的法子了。”我大喜道。
封二點了點頭,老夫在紫衣姑娘身上下了一道隱符,你且跟我來。
我跟着封二到了一處優雅的別院,後院早已準備好了香案,香案上有一銅盆,銅盆中盛滿了清水。
封二咬破中指,在香爐中點了少許香灰,繼而在八卦鏡上快速的寫了一道血符,同時沾了紫衣血跡的紙人立在銅盆中。
“臭小子看好,教你鏡花水月術,此術可憑修爲而定,以老夫之能可觀方圓八百里,若是能修到三清道祖之能,可天地之事。”
封二看着我,凜然道。
他知道我一向對他的這些天機之術,即爲的不屑,是以有意讓我領略一二。
七叔也會這些很雜的術法,但因爲不適合我修煉,他極少教我,這些術法雖然並無制敵之效,但卻對在玄門中行走有着極大的好處。
我不敢大意,將封二的每一道咒語與步法。手訣牢記在心。
封二做一道,我跟跟着學一道,但見手在線香火點上一彈,一抹熊熊火焰,自香中噴出。將水中的紫衣燒灼了起來,待紙人燒成灰落入盆中,封二八卦鏡在水中一照,大喝道:“開!”
只見紙灰四散在盆子周圍,中間形成一個黑色的小漩渦。月光灑在漩渦中,漸漸地越來越亮,裡面出現了影像,慢慢變的清楚起來。
看到了,我驚訝叫道。
這是一個很古怪的地方,四周全都是貓,密密麻麻的貓,叫個不停。
紫衣正躺在一張牀上,旁邊坐着一個女人,女人穿着米黃色的裙子。相貌秀美,只是眉宇之間冷氣森然,看起來冷冰冰的。
如果我沒猜錯,這應該就是張小貓口中的冰冷教師牛麗媛。
張小貓如同木偶一般呆呆的矗立在牛麗媛的身邊,我正看的入神。陡然一隻巨大的黑貓從牛麗媛的胸口探出頭來。
我從沒見過這麼古怪的貓,它長着三隻眼睛,在它的眉心處,是一隻三角形的貓眼,與其他兩隻綠色的眼睛不同。這隻眼睛散發着血紅的光芒。
當我看到它的那隻怪眼時,眼睛像是被針刺了一般疼痛,黑貓似乎像是感應到了我在看它,發出一聲淒厲的怪叫,從牛麗媛身上跳了下來。
好傢伙。這哪是貓啊,一隻頭長着九個身子,爪子、尾巴都燃燒綠色的火焰,它張開大嘴,兩排鋒利的牙齒衝着我發出一陣陣的咆哮。充滿了敵意,那九條身子也都弓了起來,身上的毛髮盡皆倒立,往我撲了過來。
“砰!”
銅盆裡的水鏡瞬間爆裂,我被綻了一臉的水。所有的幻象頓時消失。
封二臉色有些難看,顯然他沒想到這隻貓,居然如此通靈,感應之強,讓人驚歎。已然能破靈術。
它已經發現了我,咱們的計劃怕是得出問題,封二道。
它自然指的是那隻九身怪貓,這隻貓的怪異已經超出了我們的想象,居然連這種通靈幻術都能破,看來沒那麼好對付。
要不你再開道水鏡,咱們看清楚,連夜趕過去救人,我想了想道。
封二搖了搖頭,沒用了,她肯定會把紫衣身上的隱符去掉。
不過她捋走紫衣姑娘,應該是對你有所圖,所以今晚應該是不會有事的,你不用太過擔心,封二邊收拾法器說。
對了還有個好消息,貓妖只是長出了九個身子,還沒有長出九隻頭,所以它還只有一條命,不算完全成爲氣候,咱們只要明日小心點,應該是能把她們都拿下來的,封二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出了別院。
我也沒有別的更好的辦法,也懶的回警局了,就在這別院中盤腿打起坐來。
剛入定,院牆上的濃密的爬山虎被陰風吹的沙沙響了起來,我耳際傳來一陣輕輕地歌謠。
歌聲很低,很柔和,但卻清晰的傳到了我耳內,直達心底深處。
那曲子像是我小時候在母親懷中聽的江南小調,婉轉清悠,聽在耳內說不出的舒服,猶如泡在溫泉中一般,全身的每一個毛孔都是那麼的溫暖舒暢,那種溫暖的感覺就像是來自靈魂的深處。
沒錯,就是小時候那種久違的感覺。
伴隨而來,是在溫暖包裹中,美美的睡意。
太美妙了,我真想永遠的沉睡下去,哪怕是天崩地裂,也不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