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燕公子有雅興,隨時奉陪!”我微微一笑,上次在渡口、白家,燕東樓不僅傷了身,還傷了自尊,以他的性格自然是咽不下這口氣。
這小子來參加劍關羣英會,保衛江東是假,出風頭找我報仇倒是真的。
燕東樓在上首左邊上首坐了下來,手捋耳際的發絛,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態,封二雖然很是不悅,卻沒有說什麼,對他來說大局纔是最重要的,燕東樓帶來的可是一千精兵啊。
陸陸續續,又來了不少江東本土玄門的門派中人。劍關之下黑壓壓的,已經有數千人,封二撫須滿意的點了點頭。
遙想七叔當初保衛江東的時候,纔不過區區一百零幾個人,憑着一腔熱血。生生將陰鬼阻止在北山,那是需要何等的勇氣。
這一次來了這麼多人,讓封二心中更有了底氣。
封二先是說了一通匡扶正義的話,繼而拋出了本次聚會的重點,推選新任江東的判官。
“江東玄門。自閻君秦劍鎮守江東以來,便再無城隍。閻君之後,我江東玄門鬼界由於缺乏判官的統一管轄,秩序混亂,鬼魂無助。今奉天意,特推舉鬼界新任判官,以挽救鬼界,護我江東亡靈。”封二朗聲道。
“沒錯,江東玄門鬼界,一向雜亂不堪,人員散漫,毫無公心。出現這種狀況就是因爲缺乏一位英明神武的統領,本公子這次來江東,就是想肅肅鬼界之風。”燕東樓站起身傲慢的附和,猶若他已經是江東的判官了。
“燕東樓,好狂妄的口氣,你不過是蓬萊島的一個富家子弟罷了,有什麼資格掌管我江東之事。”底下立即有本地玄門的人反對道。
“沒錯,我江東玄門就算要推舉新判官,也輪不到你一個外地人在這頤指氣使的。”陰倌中,一位老頭氣的渾身直是發抖,怒喝道。
江東人在玄門是很特殊的存在,由於這裡曾是閻君的領地,江東人有種得天獨厚的心裡自尊,如天子腳下一般,對外人極是排斥。
燕東樓在玄門其實是很有資歷的,北林南燕,燕家掌控着玄門冥兵命脈,他又是張天師的首席大弟,玄門內如今呼聲最高的幾個青年,就有燕東樓。
“哈哈,看來要想成爲江東的判官還真不容易啊,不知道需要些什麼條件呢?”燕東樓站起身,揹着手傲慢的走到場中。大笑了兩聲,問封先生。
封二擡手平息衆怒,“列位,天下玄門本一家,沒有地域之分。江東雖然閻君故地,卻也不該有排外之心,試想張王未成神之前,也是關西人,他與閻君卻是同在江東起價,難道列位連張王都不放在眼裡嗎?”
衆人連忙低頭。大呼不敢。
“既然如此,燕公子就有資格競爭判官之位,競爭判官。當然若是誰有判官令,也可直接成爲判官,得判令者爲江東之官,這是千百年來的規矩,老夫也不會有異議。”
封二一說完,衆人都交頭接耳,搖頭大嘆。
如果那日陪着七叔在白橋的人是我,鬼界判官毋庸置疑便是我手中之物,只是如今卻落入趙黑子之手,難怪白朝陽讓我別對判官再存念想。
“好,說的太好了,得判官令者得鬼界,封先生果真是快人快語。”燕東樓狂笑道。
“燕東樓,你別在這放狂,要是能拿出判官令,我們就服你,拿不出,你就是天王老子也休想號令我江東判官。”老者再次代表江東陰倌發聲。
這老頭叫王德,原本是茅山的一個外門弟子,因爲擅長抓鬼、風水之術,在江東有些名氣。
“王老看來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好,東樓就讓你們心服口服!”燕東樓冷笑之餘。從口袋中摸出一塊黑色的令牌握在手中。
可不正是我在白橋見到的判官令,我現在可以確認,當時在白橋偷襲我,殺死老蠱婆的正是燕東樓這小人。
只是事情已經過去多日,我現在再去計較這些。已經沒有了意義。
“起!”燕東樓手指一彈,判官令飛在半空,張王的法身隱隱透出,散發着威嚴王者之氣,在場的玄門中人。見了判官令,就連封二也不得不單膝跪地。
這是玄門的規矩,一旦張王法身顯形,出於對閻羅王的敬重,玄門中人必須伏地以拜。
在場的人,只有我與趙黑子沒有下跪。
燕東樓原本就是想借這機會羞辱我,又怎麼會錯失這樣的機會,當下冷笑道:“秦無傷、趙黑子,你們好大的膽,見了張王法身居然不下跪。就不怕三殺五斷令嗎?”
我淡淡一笑,摸了摸鼻樑站起身道:“若真是張王法身,自然要下跪,只是你這判官令未必是真的吧,不過關於這點。我想他會更有發言權。”
什麼,你說這令牌是假的,秦無傷,你好大膽,燕東樓面色大變。惱羞成怒,指着我怒吼了起來。
趙黑子冷傲的掃了我一眼,環抱雙臂緩緩走到燕東樓身前,冷若寒冰道:“他說的沒錯,你這塊令牌確實是假的。用來矇騙人還行,但遇到了真的判官令,它就是塊廢鐵。”
“是嗎?你們休要聯起手來欺騙本公子,你說是假的,那真的呢。你有嗎?鄉巴佬!”燕東樓狂笑道,一副可笑之極的表情。
趙黑子眼皮往上一翻,像看小丑一樣的盯着燕東樓,“我當然有,天下誰不知道我乃是閻君的門人。他傳我判官令,不很正常嗎?”
說到這,趙黑子手腕一抖,一道黑色的法令飛向半空,法令中折射出張王的法身。
同樣都是法身。但趙黑子的明顯王氣要更盛,張王的法相也更真實。
但見他滿臉濃密鬍鬚,濃眉大眼,頭戴王冠,身穿黑色龍袍,好不威武!
“天下惟我獨尊!”
張王法相怒吼一聲,猶若雷霆一般,震的衆人耳膜生疼。
一道黑光射向燕東樓的判官令,頓時假判令中的王身應聲而散,燕東樓的判官令應聲而碎。
燕東樓臉色慘白、難堪至極,如同吃了死蒼蠅一般難受,“怎,怎麼可能?我的判官令怎麼可能會是假的。”
“封先生,這小子使了邪術,他毀了判官令,罪不可恕。”燕東樓指着趙黑子,怒吼了起來。
封二臉上是有笑意的,他撫須笑道:“是真是假,老夫一看便知。閻君之後,爲了防止判官令落入賊人之手,張王特將此令分爲子母令。子令平時可號令判官,但當母令一現時,當以母令爲尊,燕東樓你手上拿着的正是子令。”
“燕東樓,這下你心服口服了吧。”趙黑子冷笑道。
說完,趙黑子舉起判官令大喝道:“判官令在手,張王法身在此,誰敢不跪?燕少,別忘了三殺五斷令啊?”
趙黑子刻意的提醒燕東樓,燕東樓咬了咬牙,原本是想抖威風來了,沒想到卻讓自己掉進坑裡了,趙黑子用他的原話狠狠的打了他的臉。
面對張王法身,燕東樓不得不緊咬牙關,無奈的單膝在趙黑子身前跪了下來。
當然,我是不用跪的,趙黑子也不敢喊我下跪。他比燕東樓聰明,一旦喊我下跪,像蔡小七必然會以我的身份維護我,到時候玄門中人都知道我是天命所歸的張王傳人,對他趙黑子沒有半點好處。
這就是聰明人與狂徒的區別,燕東樓要不是生在燕家,有龍虎山罩着,以他的狂妄自大,怕是在玄門中早就被人給活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