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司那種莊嚴、肅穆的氣息讓衆人都變的沉默了起來,所有人都安然無聲,等待鬼門徹底打開的一瞬間。
轟隆,鬼門終於徹底的打開,姚無心與袁文通發出一聲尖嘯聲,一馬當先馳騁入陰司廣袤的土地。
我是最後一個進入的,當踏入到陰司那片熟悉的土地,我的心裡百般複雜,那熟悉的寒氣,熟悉的一成不成灰濛濛之色,就像是昨天的事情一幕幕的發生在我的眼前。
我想到了七叔離開的最後一幕,他是那般的傷心絕望,他爲自己在這個亂世無法再掀起波瀾而感到失落。
“秦王,縹緲城到了,弟兄們都在等你發號施令。發動進攻。”姚無心走到我身邊,指着縹緲城上那隨風舞動的旗幟,朗聲道。
他打的旗幟是秦旗,不同的是,我的旗幟是紅色。而他們的旗子是深黑色。
我之所以選擇紅色,是因爲紅色對陰鬼有種本能的恐懼作用,這會讓他們懷念有血有肉的日子,會激發他們內心的恐懼。
同時它也象徵着一支鐵血軍隊,只要我一聲令下。他們可以踏平這正片土地,讓血色榮光灑滿每一個角落。
“不急,先讓弟兄們都駐紮下來,派出斥候探尋縹緲城的一切信息,包括兵力、物資、城主等等。”我快速的下了決斷。
大軍在縹緲城外五十里的空地上駐紮。這次帶來的陰兵足足有四萬,其中還包括杜寨的精兵,由於有林千古對我的支援,冥馬無數,以至於我手下光是騎兵就有上萬。
如此雄厚的實力,足夠讓守城軍士心驚膽顫了,當然守衛我中軍大帳的是五百羅剎鬼兵與扶秦的親衛軍。
烈虎、黑豹這支特種兵與小楓的黑軍暫時尚未開拔入陰司,在凡間的王城搜尋各種信息,以及傳達消息,有利於我和白朝陽之間的信息能夠暢通的。
說實話論打仗,我是不如白朝陽的,至少在用兵和謀略上,仍是遜於他一籌的。
縹緲城內,此刻已經緊張到了極致,縹緲城作爲三關中的第一關,或許是因爲此城離陰司王城太遠,這裡的常備駐軍是極少的,守城的城主依然是吳旋。
吳旋是個人才,在此幹了這麼多年,歷經了兩代主子還能坐穩一方城主的人,也只有他了。
不過此刻他正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在城主府內焦急的走來走去,他必須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想出方案,到底是投還是降。
“大人,秦無傷屯兵五萬在城外,隨時都有可能發動總攻,我縹緲城不過才區區兩萬守兵,怕是很難守住。”他身邊的師爺小聲的提醒道。
吳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我何嘗不知,領隊的還是姚無心,陰司最能打的戰將之一。派去冤死城給邪王報信的回來了沒?”
“回來了。邪王已經數月沒有了消息,天知道他去哪了?”師爺沒好氣道。
“趙王,趙王呢?”吳旋有些急了,不耐煩的催促道。
“趙王說派了畜宗大聖牛頭來到縹緲城助大人禦敵,聽說牛頭的人已經到了南勾城了,預計在今晚便可到達。”師爺道。
“牛頭?”吳旋摸着下巴的鬍鬚,陷入了沉思中。
他又想起了當年我與七叔大鬧城主府的時候了,牛頭與我之間的過節天下人皆知,趙王雖然現在代理陰司,但實際上他以前與我是生死兄弟。
他爲什麼要在這時候派牛頭來呢?
吳旋瞬間像是想明白了什麼。當即冷笑道:“有點意思,師爺,牛頭將軍若到了,你去接待他,把我的兵符交給他即可。”
“什麼,大人你的意思是,把咱們的兵權交給牛頭統管?”師爺有些懵了,牛頭雖然來頭很大,但現在的陰司不再是黑白無常當政的時候了,畜宗二聖的影響力也在迅速的縮水,遠沒有當年那般的飛揚跋扈。
“別問爲什麼,只管照辦就是,記住,就說我大病未愈,在外面修養。”吳旋像是躲災瘟,趕緊交代了一句,把兵符遞給了師爺。
師爺有些不解的看着吳旋,他哪裡知道吳旋之所以能這麼多年屹立不倒,就是有一項很特殊的本事,善於揣摩人的心意,能看清楚局勢而爲,所以他這樣的人註定是政壇的常青樹。
……
“報,秦王,縹緲城的情況已經打探清楚。”扶秦走了進來,恭敬的拱手道。
“快快說來。”我道。
“縹緲城守軍共有三萬。兩萬是守城的老兵,這些人當然都是見過你與老閻君的,從弟兄們走訪來的消息看,他們對於你進攻縹緲城,是持迎合態度的。”扶秦道。
很好。另外一萬人呢?七叔當年在刑臺救我之時,萬千鬼民下跪相迎的事情,依然在我腦海中清晰的閃現着。
其實,陰司經歷了這些年來的鉅變,普通的軍士與鬼民也都是惱怒不已。心中憤憤不平。尤其是現在邪王和趙黑子當權,每天聽到最多的消息就是戰爭。
天師府失敗,宣佈了張王派系的勢力徹底的垮臺了,這對老百姓來說,無疑是個災難。
張王雖然性情暴戾、嚴苛,但他對軍士、老百姓還是不錯的,而且執法嚴苛,陰司在他的統治下,是極爲清明的。
但現在陰司經歷了白無常執政,邪王、趙王等人的輪番管制。秩序早已經亂了套,是以,普通的軍士與百姓都希望能出一個明君,結束這種政界不清,每日都面臨兵戈之災的日子。還一個朗朗青天。
而我的出身無疑是他們一個擁護的好對象,我是七叔、張王的正統傳承,一旦我打到哪,就等於張王的政權恢復一分,這對天下穩定是有極大好處的。沒有人不願意擁護。
“另外一萬人,好像是牛頭帶來的,牛頭是昨天晚上入的縹緲城,據說是趙王派來的。”扶秦小心的告訴我。
“有意思,趙王派他來這裡跟我打仗。這是要送我開門紅啊。”我笑了笑,感嘆道。
“秦王,你跟趙王?”扶秦見我似乎胸有成竹,忍不住問道。
我低頭點了根香菸,沒有回答他的這個問題。只是讓他去把姚無心找來,扶秦領命,連忙喚來了姚無心。
“姚將軍,讓弟兄們吃了香,恢復了氣力。一個時辰後開始猛攻城池,守城的是咱們的老熟人,牛頭,我想將軍知道該怎麼對付他吧。”我笑道。
姚無心臉上的刀疤在閃爍着寒光,“這腌臢玩意竟然還能在陰司混下去。他倒是有點本事,正好,我需要有人來祭戰,便用他這顆牛頭作爲首戰的祭物。”
“吳旋在何處?”我想了想笑問道。
吳旋對我而言是一個很有趣的人,這等形式下,他應該會有所表示纔對。
“哈哈,甭提了,這位向來謹慎的傢伙,這會兒稱病了,我看他是嚇的連頭都不敢露了。”姚無心笑道。
我搖了搖頭道:“不,吳旋纔是真正聰明的人,咱們若是能勝,佔上風,這場戰役,無須多打,我敢保證,吳旋一定會率部投誠。若是咱們拿不下牛頭,他會選擇坐山觀虎鬥。”
“秦王放心,我若連區區牛頭都拿不下來,我這畜城之主就算白乾了。”姚無心豪氣頓生,當即立下軍令狀。
攻城是一件很艱苦的事情,晚飯過後,衆陰鬼士兵們都吸足了上等的好香,在軍鼓、軍號嘹亮聲音的鼓舞下,大軍發動了第一次總攻。
我選擇的是從正門強攻,因爲縹緲城,只有兩道城門,一道在正東門,也就是我正強攻的這邊,而另一邊則是渡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