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奮之餘,我更多的是落寞、心寒。
若七叔是閻君,法力通天,他和那邪雕、青瘟又是什麼關係,爲什麼要害我的父親。這邪雕陰氣如此之重,絕對是邪神,如此一來閻君到底是正是邪。
要知道葉子軒公司裡有畜兵鎮守,這說明他跟畜宗二聖應該是有關係的,而畜宗二聖與閻君、張王乃是死對頭,葉子軒絕不敢立閻君的神像,那豈不是明着打牛頭、馬面的臉嗎?
我頭皮一陣發麻,有些糊塗了,只可惜,七叔已經消失不見,不然我逮着他非問過個清楚。
接下來的請神,我也沒心思看了,妞妞也是極爲氣憤,我們三人擠出人羣。帶着少天在街上轉了轉,準備回到塗老爹的藥廬。
妞妞與少天手牽手走在前面,我跟在後面一看,頓覺不妙。妞妞的身上也不知道啥時候多了一個紅色印記,印記應該是屬於邪法,很淡。尋常人根本感覺不出來,但我的法眼卻能看到。
從印記痕跡來看,有點像一個馬頭。
突然出現的印記,絕非什麼好事,難道妞妞被葉子軒盯上了?不行,我絕不能看着她慘遭毒手。最好的辦法就是寸步不離。
葉子的事情,我沒有跟妞妞和塗老爹提,他們畢竟是普通人,知道也無益,只能塗添恐懼。
晚上,青山鎮下了一場暴雨。天黑沉沉的,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我總覺的有什麼事情要發生,心裡悶的慌。
“少天,我交給你一個任務好嗎?”
少天正在啃豬蹄,用袖子擦了擦嘴問,“大哥哥,做任務有好吃的嗎?”
我笑道:“有,你今晚去妞妞的房間保護她,只要過了今晚,我明天給你買燒雞吃。”
少天一聽有燒雞吃,饞的直流口水,不過一想又搖了搖頭,“不行,妞妞姐會打我的。”
我伸出兩根指頭,“兩隻燒雞!”
少天猶豫了一會兒,眨巴着眼睛,伸出手指與我勾了勾,“拉勾,拉勾,一百年不許變!”
說完,少天起身往妞妞房間走去,緊接着我聽到妞妞抓狂聲與少天的慘叫聲,我可以想象可憐的他被妞妞揍的有多慘。
不過只要拉了勾的事情,少天哪怕是被打死,也會賴在妞妞房間了。
有少天在,我心裡也稍微放鬆了一些,盤腿坐在牀上,行功運轉周天,進行修煉。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迷濛間,我隱約聽到了銅鈴的清脆響聲,聲音很輕,從外面一掠而過,卻沒有逃過我敏銳的耳朵。
不好,妞妞!
我心中一緊。翻身從牀上跳了下去,忙往妞妞房間而去。
門敞開着,少天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妞妞卻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少天,妞妞呢?”我搖醒少天,暗叫失策,少天是個傻子啊,我怎麼能把這麼重要的任務交給他呢。
少天迷迷糊糊的擡起頭,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含糊道:“她不在牀上麼?”再一看沒了人影,他猛的跳了起來,撓頭道:“哎呀。人呢?”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又往塗老爹的房間摸去,老爹房間也是空無一人。
我暗叫不好,拉着少天往屋外追去,循着妞妞身上淡淡的香味,直往鎮子裡追去。
青山鎮並不算大,追到東頭一間大宅子時,氣味消失了。
這座宅子極大,院門口掛着血紅的大燈籠,堆着十幾束麥穗,這是典型的爲畜道之物設的開門禮。
這家人肯定跟畜宗有關係,看來我沒找錯地方。
我向少天打了個手勢,他跟我在一起也有些時日了,頓時捂着嘴,小心翼翼的跟着我,潛進了院子。
院子裡空蕩蕩的,我猛的躍起,手勾住屋檐下的樑子,兩腿往上一蕩,輕輕的落在了屋頂的瓦片上,扒開了一塊瓦片,觀察着大廳內的動靜。
屋子點着紅燭,裝飾的很是喜慶,坐在左邊上首的是葉子軒,右邊的則是鎮長李營,兩人正在喝着花酒。
“李鎮長,閻君的法身已經供上了,以後你要多帶領民衆供其香火,一旦閻君掌控陰司,未來你可是有功之臣。”葉子軒嘿嘿冷笑道。
李營幹笑了一聲:“葉師有言。李某定當尊崇,只是聖君與閻君向來是死敵,爲何這次卻來供他人氣,豈不怪哉?”
葉子軒冷哼道:“這裡面的事情你還沒有資格知道,你只需知道,眼下正是閻君鑄造不死邪身的關鍵時期。一旦邪身有成。閻君現世,定能一統陰陽。”
不死邪身,難道奪去舍利子的就是七叔邪雕?他肯定是想借萬民的人氣助他煉邪身。
我突然想到了紫衣當初也曾供奉過一個邪身,用於吸食人的精血、人氣,如此想來,或許也與這閻君有關。
紫衣是血海娘娘一派。恨極了七叔,閻君與七叔幾乎就是同一個人,她沒有理由幫他供奉邪身啊。還有畜宗二聖等,一切都超出了我所知道的範疇,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從我觀察來看,白橋裡的那個邪身雕像,假設他就是閻君,已經奪得了舍利子、邪木脈,但他一定還有個巨大的缺陷,就是無法出現在陽間。是以,他纔會想方設法,修煉不死邪身。
一旦邪身煉成。怕就是玄門大劫將至的日子。
但若是這麼想,七叔似乎又不像是這個邪惡的閻君。
“對了,你上貢給馬公子的禮品選好了嗎?”葉子軒問道。
李營哈哈大笑,“你放心,這次選的保證讓馬公子滿意,咱們青山鎮別的沒有。就是模子俊的姑娘多。連葉師你那份,我也備好了。”
“如此甚好,關鍵是要讓馬公子滿意了,只要他高興了,在畜宗二位聖君那替你我說句好話,未來在陰司封官進王爵。也不是沒可能。”葉子軒點了根香菸,幽幽的吸了一口。
“嗯,時間差不多了,該是閻君吃生食的時候了,咱們趕快過去吧,最近感覺鎮子上好像來了不少外人。此等關鍵時候,我們還是謹慎點好。”李營謹慎道。
葉子軒掐滅香菸,兩人並肩離開了李宅,直奔塗公廟而去。
待兩人離的稍遠,我與少天從屋頂跳了下來,緊緊的跟隨而去。
叮鈴鈴!
夜已深。塗公廟卻熱鬧的很,廟門口跪拜着足足有上百人,嘴裡咿咿呀呀的,如同癡呆兒一般,隨着站在門口的小道士法鈴誦着。
這個李營真是喪心病狂,居然以鎮上的百姓來換取自己的榮華富貴。當真是人心不古,一個區區凡人,還想去陰司封官進爵,胃口倒是不小。
“師尊!”見了葉子軒來,那小道士連忙躬身拜道。
葉子軒目光往下一掃,滿意的點了點頭。親自在銅盆淨了手,點了香,對閻君神像拜道:“臣葉子軒,奉畜宗馬聖君之令,恭請閻君法身,獻以血食、靈氣爲君上鑄法身!”
說完,葉子軒跪在蒲團上,恭敬的磕了幾個頭。
桀桀!
法相陡然黑光閃爍,發出陰森的怪笑聲,原本死氣沉沉的法相,面孔蠕動了起來,不多時,七叔那張幽綠色的臉豁然而現。
“葉使有勞,待來日,本君法身得成,定有你等好處。”閻君幽幽道,綠色的雙眼,邪氣森森,簡直就是天下第一邪物。
“多謝閻君大人!”葉子軒與李營大喜,兩人連忙跪下謝恩。
閻君冷傲的哼了一聲,猛的張開嘴,原本跪在地上的百姓,頓時渾身一震,人的精氣神從天靈蓋中飛出,化作白光,源源不斷的被閻君吸入。
不好,若被吸光人氣,恐怕不死也得成白癡,我手上凝聚血氣,琢磨着打斷閻君法事。
“天道蒼蒼,爾等邪門歪道,做此等傷天害理之事,難道就不怕天譴嗎?”一聲雷霆大喝之餘,一道黑色的靈光襲來,生生將白光切斷,打斷了閻君的吸食。
好厲害!我往那發聲之人一看,竟然是塗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