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1 靈魂相爭
南宮瑾的聲音低沉而含糊,然而阮煙羅還是聽清了,她詫異的瞪大眼睛望向南宮瑾,南宮瑾卻已經轉身回了自己的座位。
雖然是爲了回擊南宮瑾的所作所爲,但她畢竟製造了那種實在糟糕的流言,這些日子京城之中,關於南宮瑾的事,已經說的難聽的不能再難聽。
可是面對她,南宮瑾沒有暴怒,沒有責問,甚至連多說一句都沒有,反而示弱地說了那麼一句話。
胸口忽然刺痛起來,身體裡好像有一個靈魂在掙扎着,叫囂着。
“讓我出來,讓我出來……”
“你這個惡女人,你怎麼能這麼傷瑾哥哥……”
阮煙羅用力抓住胸口衣服,低下頭大口的呼吸。
以前有這種感覺,都是南宮瑾話語中傷到她的時候,可是這一次,卻是她在爲他心疼。
阮煙羅苦笑着,拼命壓制那種感覺。
這具身體是她的,不是郡主的,既然在京郊寒潭的冰水中,郡主沒有本事堅強的活下去,現在也就沒有資格來跟她爭奪身體。
正在她奮力的抵抗那種身體被撕裂的痛感時,一個貴女端着酒過來說道:“煙羅郡主,我敬你一杯,提前祝你新年大吉。”
阮煙羅正專心自己體內的鬥爭,聞言猛的擡頭,卻動作太大,直接把那個貴女手中的酒撞翻了。
“啊!”貴女驚叫一聲,酒杯應聲而落,正好灑了阮煙羅一裙子。
“煙羅郡主,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貴女急了,連忙去幫阮煙羅整理裙襬,想要把污漬擦乾淨。
可是酒都滲進布料了,怎麼可能擦的乾淨。
這一出變故,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連太后都望着這裡,貴女臉上的表情更害怕了。
“不妨事,是我自己不好。”阮煙羅自己知道自己剛纔的情況,自然不能讓別人因爲她而受罰,連忙出言解釋。
“污了衣服而已,也不是什麼大事,煙羅去換一件再來吧。”太后開口說道,語氣十分隨意。畢竟在宮裡宴會上弄污衣服是常見的事情,沒什麼大驚小怪的。
“是。”阮煙羅起身答應,就有一個小宮女過來帶阮煙羅去換衣服的地方。
走了沒多遠,就到了一處閣子,小宮女彎身對阮煙羅說道:“郡主稍等,奴婢去爲郡主拿衣服。”
阮煙羅點了點頭,在一旁的軟塌上坐下。
方纔被那個敬酒的貴女嚇了一跳,卻也藉機把自己體內的躁動的靈魂給壓下去了。
阮煙羅有些弄不明白自己的身體,若說那是另一個靈魂,可是平時也太安靜了一些,好像完全不存在一樣。
更確切地說,那就像是一部分靈魂,掌管着她體內有關南宮瑾的一切,只在涉及南宮瑾的時候才跳出來。
垂目沉思着,忽然覺得有些睏倦,眼睛忍不住閉上,頭也重重地往下一垂。
突然的失重讓阮煙羅一下驚醒過來,猛的擡起頭睜開眼睛,這才發覺,那股睏倦不是她的錯覺,她的身體真的疲倦無比,一點力氣也使不上來,而體內隱隱約約,還有一股溫熱的感覺在緩緩蔓延。
中招了!
阮煙羅拿起手邊的茶杯,在木几上狠狠一磕,茶杯立時四分五裂,裡面早已涼了的水濺的到處都是。
阮煙羅沒空去管水,只是捏起一片碎片,用力一握。
尖銳的疼痛刺入手心,熱血嘩地一下流出來,順着指縫滴滴滲出。
疼痛讓阮煙羅終於找回一點力氣,她撐起身子,一步一步往門口挪去。
死死咬着嘴脣,阮煙羅好不容易挪到門跟前,用力一推,大門紋絲不動。
眸子裡泛起冷冷的光,這宮中,就沒有一次是乾淨的,小年夜這樣團圓的日子,宴席上的氣氛那麼好,可是到頭來,還是有人要算計她。她還以爲是她狀態不好所以才碰翻了那個貴女的酒杯,可是現在想來,只怕無論怎麼樣,那個貴女都會想辦法把酒灑在她的身上吧。
都怪身體裡的那部分靈魂突然躁動起來,纔會讓她一時失察。
她們把她弄到這裡來,希望她睡着,然後呢?她們想做什麼?
阮煙羅強撐着自己,快速思考着對策,忽然聽到屏風內發出吱嘎的聲響。
她心頭一動,立刻倒在地上,裝出昏倒的樣子。
耳邊傳來拖沓匆忙的腳步聲,似乎有人扛着什麼重物。
“放在哪裡?”其中一個人問道,嗓音尖尖細細的,明顯是個小太監。
“扔她身上。”另一個說道。
一樣重物重重倒在阮煙羅身上,阮煙羅被壓的直皺眉,如果不是現在手軟腳軟使不上勁,她一定會狠狠教訓一下這兩個不學好的東西。
這兩個小太監並沒有留下來的意思,辦完了要辦的事就往回走,細微的機關聲響之後,室內再次恢復平靜。
阮煙羅深吸一口氣,睜開眼睛。
她能感覺到那兩個小太監扔了個人在她身上,她已經知道那些人打的是什麼骯髒算盤了,無非是媚藥捉姦那一套。
之前南宮瑾雖然也傳過一些流言,但畢竟沒有真憑實據,可這次不一樣,等會兒那些人一定會打着關心她的名義恰到好處的出現,一旦事情變成這樣,她失貞的事情就會被坐實,她也根本沒有資格再嫁入皇家。就算南宮凌不介意仍要娶她,皇帝也絕對不會允許。
阮煙羅強忍下憤怒,使足了力氣,用力把那個人推開。
那人轉了一圈翻到在地上,阮煙羅費力的爬起來,藉着微弱的燭火看向那人的面容,這一看清,不由低聲驚叫:“莊師兄!”
那個人,竟然是莊青嵐。
他面容潮紅,呼吸不正常的加速着,身體熱的發燙,就在被阮煙羅推開的一瞬間,他的眼睛猛然張開,眼底整個都是紅的,明顯被人下了藥。
阮煙羅手瞬間在身側握緊。
這裡是皇宮大內,外男擅入必死無疑。那些人不僅要害她,竟連莊青嵐也要一起害。
可是莊青嵐哪裡得罪他們了?他不過是阮老爺的學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