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州軍副統領趙文怒氣衝衝離開的清水泉,黑雕軍也就不客氣的戰友據着這一股清涼,鳳州主帥一直沒有露面,郭炯自然穩坐釣魚臺。
下午時分,樞密副使鄭起來了百外騎兵,親自來到了望城山,隨行的還有一位宣讀聖旨的公公。
等到宮中公公尖聲尖氣地宣讀完聖旨,黑雕軍統領郭炯、副統領白霜武、鳳州軍統領李重勝和副統領趙文皆大眼膛小眼,一時竟忘記了謝恩,鄭起猛地咳嗽數聲,四人才醒過味來。
剛纔還劍拔弩張的黑雕軍和鳳州軍,轉眼間,就成爲了一家人:黑雕軍五千人馬和鳳州軍五千人馬,合編爲新軍——龍威軍,由黑雕軍副帥郭炯任龍威軍都指揮使,李重勝爲副都指揮使,其下轄左、右兩廂,白霜武爲龍威軍左廂軍都指揮使,統領原黑雕軍五千人,趙文爲龍威軍右廂軍都指揮使同,統領原鳳州軍五千人。龍威軍駐地爲原龍捷軍駐地,位於西門偏北。
鄭起當然不知道清水泉邊的較量,宣讀完聖旨,等到衆人謝恩完畢,他拱手笑道:“恭賀四位,從現在起,四位將軍就是禁軍將領了,大家同殿爲臣,要多多親近才行。”
聖旨已頒下,郭炯此時已是龍威軍主將,他回禮道:“龍威軍是新軍,和虎都、龍捷等老六軍相比差距太大,鄭樞密以後一定要多多提攜。”
鄭起在短短一年的時間裡,由開封府少尹被貶爲言官,又奇蹟般地被升爲樞密副使,想想這個過程,鄭起就如做夢一般,他知道郭炯是侯大勇的心腹愛將,絲毫不敢擺出樞密副使的架子,道:“黑雕軍和鳳州軍都是威震邊境的強軍,在大周朝誰人不知。郭將軍客氣了。”
鄭起這才轉身對李重勝拱手道:“李將軍是侍衛司宿將,以前對在下多有關照,以後還要不吝賜教。”
李重勝的李重進的族弟,他長着一張圓臉,看上去忠厚老實,實際上狡猾無比,是李重進最貼心的智囊,在侍衛司爲將之時。他數次駁了開封府少尹鄭起的面子,兩人積怨頗深。不過,此一時彼一時,李重勝聽到鄭起話外之話,並沒有尷尬,臉上堆滿了笑容,道:“以前是各爲其爲,鄭樞密一定要海涵,以後但有所使,李某願效犬馬之勞。”
鄭起也不願多提往事。兩人親密地攜手大笑。
客套話說完。黑雕軍在前,鳳州軍在後,秩序井然地進入了大梁帝都。黑雕軍鎧甲鮮明,鳳州軍穿着破爛,強烈地對比成爲了老百姓的重要談資。
侯大勇聽到黑雕軍入城,心中的歡喜自然無活用言語表達,到了大梁城當上了宰相,他就成了徹底的光桿司令,如今嫡系部隊終於進入了大梁城,這讓他心中底氣更足。
但是他並沒有急於招見黑雕軍將領,也不準何五郎、陳猛等等人到龍威軍駐地去和郭炯見面,授人以柄的傻事。還是少做爲好。
錢向南屬於龍威軍編制,他以前是黑雕軍任掌書記,掌書記一職不過是僞裝,他真正的使命是指揮軍情營,這一次任命爲龍威軍左廂軍副都指揮使,由文職改爲了武職,正是侯大勇的精心安排,錢向南及軍情營要在大梁城內活動,必須要有一個適當的身份爲掩飾。龍威軍左廂軍副都指揮使這個中級軍職最適合錢向南。
錢向南入城後沒有去軍營,他穿了一身圓領長袍,帶上段正良兩人隨從,就溜進了熱鬧非凡地市井當中,東轉西轉,錢向南就出現在了侯大勇的書房內。
靈州一別,侯大勇和錢向南已分手二年多,雖然有信鴿保持了密切的通信,可是畢竟相隔千里,錢向南看到神采依然的侯大勇,還是不自由主的跪了下去,眼中也有些潮溼。
略敘別情,兩人就轉入了正題。
侯大勇聽說軍情營也遇到了白衣少年,忍不住道:“真是可惜,讓那白衣少年逃走了,那白衣少年的蜀中唐門高手,王樞密之死、三公主中毒,都和他有關係。”
“難怪如此歷害,原來是蜀中唐門高手。”軍情營以絕對優勢圍捕白衣少年,卻讓其逃脫,這事讓錢向南深感顏面無光,此時聽說原委,心中這才略略釋然。
那一名和白衣少年接觸過了漢子,進了滄家以後,就再也沒有露面,飛鷹堂派出人手,死死守在其門口,卻一無所獲,侯大勇對於這位身手了得的白衣少年,也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錢郎,軍情營經營西蜀多年,可曾聽說過這位少年人的名聲。”
錢向南眼晴滴溜溜轉了數轉,道:“軍情營蒐集的重點是軍隊感興趣地情報,江湖中事向來很少涉及。”
“唐門捲入了大周地朝政,這不是江湖中人的本份,這件事情的對後,必然有不可告人地秘密,錢郎切不把認爲白衣少年是江湖中人。”
侯大勇說得客觀,語氣上也是輕柔,錢向南卻有些感到不是味道,他在心中默思:動機,唐門的動機是什麼?忽然,腦中靈光一閃,想起一件事情,道:“西蜀皇族近年來出現一位少年英豪,他是西蜀主的親侄子,叫做孟統,被人稱爲小孟嘗,府中收有不少奇人哥士,江湖中人有不少投靠於他,軍情營一直很重視此人,派人長期盯着,但是從今年三月起,孟統就沒有在成都府出現。”
錢向南說到這,又想起一事,道:“這孟統喜歡穿白衣,被人戲稱爲白衣小孟嘗,莫非這白衣人就是孟堂?”錢向南馬上否定了這個說法:“孟統身份尊貴,不會輕易涉險,這個白衣人肯定不是孟統。”
侯大勇聽到孟統的名字,反倒覺得很有些意思,“若白衣人是孟統,則很多事情就好解釋了,他所做的一切只有一個目的,就是讓大周朝內亂。”說到這,侯大勇臉色一寒,道:“那勾結孟統之人,定然是居心叵測。”
錢向南隨意一猜,並不敢肯定白衣少年就是孟統,“我可以派畫師到西蜀,偷偷畫出孟統畫像,是不是孟統,自然就明明白白。
“這個方法很好。”侯大勇點點頭,隨後鄭重地道:“飛鷹堂和軍情營都是用來收集情報的,但是測重點不同,飛鷹堂主要關注內部事務,軍情營主要是大周朝以外的事務,如今你來到了大梁,和孟殊、杜剛也會常常見面,我在這裡定下一個規矩,飛鷹堂和軍情營一定要獨立辦事,不準屬下私下接觸,也不準交換情報,確需雙方協商,由你親自和杜剛聯繫。“侯大勇加重語氣道:“這是一個硬規矩,必須要遵守。”
談完正事,錢向南取過身邊的畫幅,道:“這是師高娘子讓我帶過來的畫幅。”打開之後,畫幅中地師高月明抱着漂亮的女兒,充滿柔情地看着侯大勇,這是一幅工筆畫,兩人栩栩如生,表情亦十分生動,侯大勇看着這位充滿異族情調的女子,又想起了清水河邊的點點滴滴,他不禁呆在一旁,暗道:“我真是無情之人嗎,很久沒有想到過遠在靈州的母女了。”
當黑雕軍和鳳州軍到達大梁幾天之後,北部的戰事奇異地結束了。
結束的原因有兩個,一是大周軍佔據險要,兵精糧足,耶律述律所率的契丹精銳並不能在戰場上佔到任何便宜;另一個原因,就是北部草原深處的塔塔兒部,乘着契丹軍大舉南下之機,突然越過額爾齊納河,擊破敵烈部,兵鋒直逼上京,所過之處,燒殺搶掠極重,耶律述律爲防止老窩被端掉,被迫回軍北上。
契丹軍退到了燕山以北,劉繼業率領地三萬北漢軍獨木難撐,再發動了一次全力進攻以後,北漢軍從團指退回了北漢實際控制區。
七月三十日,趙匡胤率領着虎捷軍、羽林軍回到了大梁城。
北部防守格局恢復到以前的格局:幽州城由節度使韓通率領控鶴軍鎮守,滄州則由節度使袁彥率領龍捷軍鎮守,遇戰事,援軍和後勤則能通過永濟渠源源不斷地運遞到幽州和滄州。北部邊境的危機化爲無形,幽雲十八州,穩穩地落入大周袋中。既然北部邊境的危機化除了,大梁城也就不需要更多的人馬,除了從遙遠西北和西南趕到大梁的黑雕軍和鳳州軍,其餘各軍都各回建制。
大周朝,終於渡過了年幼皇帝繼位以來的第一個危機,新朝漸漸走入了正常的軌道。
可是,在大梁、鄭州和京兆府,四處流傳着各種樣式的無極圖,這些無極圖記錄了不少奇言怪語,這些奇言怪語紛紛直指大周朝的興亡,因此,官府花了大力氣追查此事,可是無極圖出現得極爲神秘,雖然面積極廣,卻沒有一個人說得清楚來龍去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