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4 西平王

京城立刻戒嚴了起來,上至公爵之家,下至平民百姓都感覺到那空氣之中涌動的不安。盛林幾乎是閉門不出,不管是那家的拜帖她都沒有接,一律用養胎的藉口拒絕了。

而半個月之後,遠在西夏的太上皇的兒子被迎接入京,同行到的除了兩個乳母之外還有西夏的一個百人隊。

景玥和盛林身爲皇族也應當出面,在酒宴之上盛林看着那個臉上有個紅色胎記,幾乎毀掉了半張臉的奶孃抱着已經命名爲景哲出現,她還是忍不住把目光落在了那張臉上。

這肯定是用藥物弄出來的胎記,只是不知道會不會輕易的被洗掉。

青瑩,爲了她的孩子竟然真的這麼又自投羅網了。京城之前那麼戒嚴,她不會不知道是爲了尋找她和景哲,然而她還是出現了。

“這孩子真的可愛。”盛林把目光轉向了青瑩懷中的景哲,露出了一絲笑容,正好對着景臻那雙烏黑的眼睛。

“奴婢替小王爺謝玥王妃的讚賞。”青瑩屈膝行禮,至於她懷中的景臻,之前就已經被景炎封爲了西平王。西夏的使節被招待的很好,至於西平王景哲所暫居的宮殿早已經安排好了,恰好就是青瑩之前作爲晟婕妤的時候住的那個寢宮。

等到晚宴結束,西夏的時辰才道:“西平王畢竟是皇嗣,如今皇上又後宮空虛,不知道皇上究竟有何安排?”

“照看嬰兒畢竟不是易事……”景炎沉吟了一下,然後才擡頭目光冷然的盯着那位使節,沉聲道:“只是這是我朝皇室的事情,夏翼使節這般刺探,難不成是西夏國君的意思嗎?”

他態度生冷,一點都沒有景恆當年綿軟、遇事退讓的遺風,西夏使節夏翼一愣,然後才連忙低頭認錯,道:“西平王畢竟是在我西夏出生,又是前皇帝唯一的骨血,夏某一路護送來京,自然對他只有一片關愛之心,此時與我國國君無關,還請皇上見諒夏某一時的關心則亂。”

“夏使節愛護幼童之心朕倒真的不能體諒,畢竟這孩子與夏使節無緣無故……”如今酒宴已經散的差不多,留下來的皆爲近臣可信之人,景炎的獠牙就也跟着展露了出來,“皇室血統不容混餚!”

“爲了顧全大局,朕自然會給這個孩子封一個西平王來安撫太上皇一派的人馬,只是若是讓朕察覺這孩子血統有疑點的話,就不要怪朕對西夏出兵了。”

“皇上,不要忘記了,貴國的太上皇還在西夏榮養……”夏翼臉色變得鐵青,“這是我國國君寬容,才讓夏某親自送了西平王回來的!皇上這般言語,難不成真的想要掀起兩國之間的戰爭嗎?”

“區區西夏,朕還不至於忌憚。不過是可憐兩國邊境的百姓,終日不得安寧而已。”景炎冷笑了一聲,“夏使節一路護送西平王過來,應該見過飽經戰事的百姓是如何的吧?”

夏翼臉上沒有一絲動容的樣子,很明顯他根本就是一個標準的權貴,很可能還是主戰分子。看到這裡,景玥帶着盛林上前,笑着開口,“夏翼使節只怕也累了,不如先回驛館休息,至於西平王的撫養權,相信夏使節回西夏覆命的時候就會有結果了。”

“玥王爺,真是許久不見了。”夏翼轉頭看向他,“今日酒宴上也沒有來得及跟玥王爺說話,對了,還未恭喜王爺呢……”他說着把目光放在了景玥身邊略微靠後一點的盛林身上,若無其事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把目光落在了她隆起的腹部上,“恭喜王爺就要有嫡子了。”

景玥笑着了應了,然後親自送了他出去。大殿上除了收拾殘局的宮女太監之外,就只剩下盛林和景炎,還有一旁抱着孩子的青瑩。

景炎目光冷冽,轉頭看了一眼青瑩,“帶西平王去休息吧。”

等着青瑩也離開了,他的神色才略微緩和了下來。盛林有些擔憂地看着這個自己曾經當做是弟弟甚至是孩子一樣照看的人。

“七嬸嬸有什麼想要說的?”景炎注意到了她的目光,轉身扶着她坐下,這才坐在一旁問道。

盛林扶着自己微微有些胎動的肚子,低聲道:“皇上之前,太過於鋒芒外露了。”微微頓了一下,她才又低聲道:“如今西夏和羌族、大金還是聯盟,一旦我們……”

“七嬸嬸,西夏不會開戰的。”景炎打斷了盛林的話,低聲笑了起來,“看起來,西夏是這次最大的獲勝國,可是羌族損失了那麼多戰士,最後卻被西夏佔了這麼大的便宜,羌族肯定是滿心的不滿。至於大金,更是虎視眈眈。只要西夏的國君不是傻子,就不會隨意發動戰爭。上次是我們腹背受敵,這次就不見得了。”

盛林一愣,然後才笑了起來。

看得出來,景炎是跟景恆完全不同的國君,他堅定,聰明,甚至於野心勃勃。她相信,在未來景炎肯定能夠帶領整個國家昌盛起來。

“抱着西平王的那個奶孃就是青瑩,當初的晟婕妤。”盛林轉而換了話題,“她究竟是怎麼說服西夏的,以及她回來的目的,只怕都不簡單。皇上,她如今在宮中,又是就近照看西平王的,還是要小心爲上。”

“七嬸嬸放心,那已經改爲平西閣的宮苑中,我已經派了可靠的人手監視一切了。”景炎笑着端起一旁宮女送過來的茶喝了一口,“說起來,之前都是張沉負責七嬸嬸的平安買的,怎麼有孕之後突然換成了已經退下來的林老御醫?”

“林御醫更擅長婦科兒科,王爺說張御醫還是年輕了些……”盛林笑着低頭看着自己的腹部,低聲道:“這畢竟是我和王爺的第一個孩子,自然是很重視的。他如此謹慎,我也就不好駁了。”

實際上真正的原因是盛林意識到了張沉對杜幼的心意已經超過了他對盛戎的忠心,那天晚上入宮見着他爲杜幼診脈的樣子,她就明白了這個男人的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