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子一戰成名了,衆人看她與張巧兒之間就有幾分微妙了。
張巧兒曾經是赫連銘父親身邊最親近的人,可以說他是看着赫連銘長大的。自赫連銘登基以來他便一直服侍身邊,也算是盡心盡力,赫連銘對他也算是優待,可以說在小路子出現之前這宮裡的侍女公公之中他是一人獨大的。
現如今形勢卻有了變化,雖說小路子現在連個管事都還不是,但是他得皇上的喜歡,保不準哪天就跟張巧兒分庭抗禮了,但張巧兒這麼多年也不是白乾的,各宮各院哪裡沒有他的人?小路子想要取代他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功的。所以宮中人大多還是持觀望的態度,只是對待小路子比平日裡客氣了不少。
但是有一羣人卻是早早地就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那日沈昀卿一回到房間,就發現房裡站了幾個宮女,桌子上堆滿了各色的錦盒,一問才知道都是那些個妃嬪送來的東西。沈昀卿心裡清楚那些人是希望自己在赫連銘面前替她們說說好話,但是不希望她們成功的赫連銘,她們再向她示好也沒用啊!
禮物自然是不能退回去的,但收下了自己又不能保證任何東西,沈昀卿只得跟那些個宮女打着哈哈,好不容易把人送走了,卻也沒有心思睡覺了。
她看着桌子上的東西,心裡憤憤不平,她之所以會陷入這樣的窘境,都是因爲赫連銘!
而且這兩天張巧兒對她也是不鹹不淡的,之前如果她做錯了什麼他還會好心的給她提點,現在確實一陣不陰不陽的冷嘲熱諷,讓人好不自在!
關於這件事她也是認真思考過的,得出來的結論只有一個詞——嫉妒,張巧兒見不得赫連銘重用她。
而作爲一個曾經從小便學習儒家思想的大好青年,沈昀卿自然知道中庸之道的重要性,也從小便把“槍打出頭鳥”這句話當做自己的人生箴言,而如今把她放到這樣一個鋒芒畢露的位置上的人,也就是造成了這一切變化的罪魁禍首——也是他,赫連銘!
沈昀卿就這樣懷着對赫連銘的憤恨入睡了,並暗暗發誓,一定要早日找到機會離開!
……
雖然白日裡是揮汗如雨,但是沈昀卿不得不承認這夏夜的風還是有些涼的,她就是半夜被凍醒的。
迷迷糊糊睜開眼睛一看,原來是窗戶沒關好。逼着自己從牀上爬起來,關好了窗戶正要回去睡個回籠覺,卻發現牀邊有一團人形的黑影,沈昀卿被這麼一嚇就要喊出聲來,但對方的動作更快,先一步捂住了她的嘴巴。
刺客……暗殺……身首異處……
沈昀卿腦海中閃過無數類似的畫面,心思卻早已經亂成了一團麻,想呼喊嘴巴又被堵住了,心中瘋長的恐懼無處排泄只得化作全身的顫抖。
想她初來乍到,一直夾着尾巴小心做人,唯一可能結仇的,那就是前些日子因爲赫連銘的緣故得罪了的太后還有那些宮妃。難不成是她們覺得她擋着她們的道了,所以乾脆找了個殺手來準備殺了她一了百了?
就在沈昀卿在心裡將赫連銘罵了個狗血淋頭的時候,她突然聽得那位拿手捂着她嘴的仁兄開口了,卻是個女子腔調。
“閣主是我,紅雲。”
管你紅雲綠雲白雲的,與我何干?……等等,她叫她什麼?閣主?
就在沈昀卿疑惑的同時對方鬆開了手,拿出懷中的火摺子點起了房中的蠟燭,藉着微弱的光線,沈昀卿瞧清楚了對方的模樣。
一襲簡單的夜行服,滿身的黑色襯得那張臉愈發地白,脣紅如血,生生顯出幾分邪魅出來。那模樣,顯然不是宮中的人。
就在沈昀卿打量對方時,那個自稱紅雲的女子就遞過來一樣東西。沈昀卿接過,是一顆藥丸模樣的東西。
“閣主,這是這次的藥。”
說完,那人卻突然跪下,沈昀卿被嚇了一跳生生往後退了三步。
“屬下等人失職,未能完成閣主的吩咐。”
“吩,吩咐,什麼吩咐啊?”沈昀卿一臉的迷茫,完全不知所云。
“閣主?”因爲沈昀卿的話,紅雲猛地擡起頭一臉驚訝地看着她。
心思一轉,沈昀卿很容易就想明白了,紅雲口中的閣主應當是原來的小路子,只是對方不知道皮囊還是原來的那副皮囊,裡面卻早已從頭到腳地脫胎換骨了。
爲了不讓紅雲發現什麼端倪,沈昀卿趕緊道:“嗯……近日這宮中事情太多了,我忙得都忘了之前跟你們說了什麼了……”
沈昀卿知道這個藉口很蹩腳,但原諒她短時間裡也就只能想出這個了,那紅雲信不信就得看天意了,只要她不因爲她們閣主不在了就一時傷心氣憤而殺了她就行了。
好在紅雲雖然疑惑,但還是低下頭老老實實地道:“之前閣主命我們去司馬家盜取蝕心粉的解藥,誰知那司馬慶延早就有所防備……清風因此還受了傷……屬下不能將解藥取回,讓閣主遭受這蝕心蝕骨之痛,是屬下等失職,請閣主懲罰!”
蝕心粉……一聽這名字就不是什麼好東西。紅雲的意思是她這個身體中了蝕心粉的毒?這蝕心粉究竟是什麼東西,她看電視這麼多年了竟然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閣主?閣主?”見沈昀卿又神遊天外半天不響了,紅雲不由出聲提醒,見她看過來,紅雲頭一低,又是一句義正詞嚴的,“請閣主懲罰!”
“哦……你,這事兒本也不是你的錯,你看這深更半夜的,我也要休息了,你就先回去吧。懲罰什麼的就不要提了。”
沈昀卿的心思全在那什麼蝕心粉上了,根本就沒心思思考旁的事情了。
“紅雲遵命。”
話音方落,沈昀卿眼前黑影一閃,那紅雲便連個影兒也沒了,只有那涼風從那再次開啓的窗戶中吹了進來,她不由地打了個哆嗦。
今夜,註定是個無眠之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