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沉下心來,便也淡淡一笑:“沒什麼特別的,就是妾身想念九福晉了。想叫九福晉進宮來,陪妾身說說話兒。”
那拉氏盯住婉兮,寒聲大笑:“就是爲了來陪你說說話?你沒看見九福晉這會子臉色都白成什麼樣了麼!令妃,你就爲了你這麼點子閒情逸致,就能將九福晉的身子全然不放在心上!”
婉兮垂首道:“妾身自知魯莽。”
不管怎樣,先將這事兒先扛下來再說醢。
蘭佩也知婉兮爲難,便忙也行禮道:“回皇貴妃主子,令主子事先並不知奴才身子不好。令主子這也纔看見,正囑咐奴才回去好好將養呢。”
那拉氏徐徐擡起眸子來,盯住二人,這會子窗外忽然傳來一頓亂。
聽起來彷彿既有貓叫,又有狗吠。
幾個人便不由得都扭頭望向窗外去,只聽得一陣雜沓腳步聲,緊接着一道灰黑色的身影,靈黠如閃電,倏然從外頭直竄進殿內來!
殿內一片驚呼,各家女子各自上前護着自己主子。
婉兮看得清,便忙安慰:“沒事的,是我宮裡養的貓兒。它叫‘剪刀兒’,它很乖的。緹”
貓兒是四川簡州貓,婉兮取名的時候本來想叫“簡單”,可是旁人總給聽成“剪刀”;再加上這簡州貓抓耗子的時候當真一把利刃,婉兮便也從了大家夥兒,改叫“剪刀兒”了。
剪刀兒不管不顧地奔進來,直接就鑽到婉兮袍子地下貓了起來。
緊跟着,毛團兒和兩個負責貓狗的小太監也都奔了進來,不敢進內室,都在門檻外跪倒請罪。
婉兮皺眉問:“怎麼回事?”
這場合,人還沒亂夠呢,怎麼又把貓和狗給摻和進來了?
毛團兒也是一腦門子的汗:“回主子……是豆角兒。”
婉兮皺眉:“跑進來的是貓,敢情還不是貓的事兒,卻是狗惹了禍?”
毛團兒答:“是豆角兒從圍場回來之後,興許是拿耗子拿上了癮,今兒偶然看見小廚房裡有個耗子,它便去抓。可這是剪刀兒的活兒,剪刀兒都在旁邊盯了一早晨了,結果它們兩個就打起來了。”
“從前豆角兒也知道拿耗子不是自己的活兒,故此就算跟剪刀兒咬,也就是裝腔作勢幾聲便撤退了。可是今兒,估計是圍場那回給鬧騰的,它就怎麼都不讓着剪刀兒了。它們倆就動真格的打起來了,誰也不想讓。”
婉兮嘆了口氣,自己心下也就明白了。
簡州貓再厲害,也是在抓耗子的時候兒厲害。豆角兒卻是隻皇家獵犬,別說跟貓掐架,在圍場的時候兒,豆角兒還跟幾條獵犬圍攻了一頭老虎!
豆角兒這回秋獮回來,膽子可是練肥了,故此回了宮來便肯定不把剪刀兒放在眼裡了。
這會子瞧剪刀兒的模樣,肯定是被豆角兒給滿院子攆的。
婉兮閉了閉眼:“行了,都別鬧騰了,回頭別驚嚇了皇貴妃和九福晉。你們趕緊下去拴住了豆角兒,給它帶嚼子,殺殺它的煞氣去!”
毛團兒趕緊帶人下去了,婉兮從自己袍子底下將那嚇得堆成一團的剪刀兒給拎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