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終是“撲哧兒”笑了,也自覺幼稚。
說什麼見還是不見呢,她這宮裡的頭等女子,便是這會子不見,來日也總歸要見的。她攔得住一時一日,攔得住這一整年麼?
該見便得見,可是誰說皇上見了就會怎麼着了~
這宮裡美貌的不少,從前的怡嬪柏水薇堪稱天資絕色,如今的小柏氏也不遑多讓;便是心如止水的婉嬪也是清麗動人,若皇上只是以貌取人,斷不會叫她們如今這樣寂寞……
婉兮一向明白,便是自己,也絕不是這宮中顏色最爲妍麗之人,皇上能對她十年若此,非要說相貌的話,也只能說是“各花入各眼”罷了。
皇帝挑眸望她,見她一副偷着樂的模樣,不由得從桌上揀了一粒瓜子兒去丟她。
皇帝射箭都準,更何況這樣近的距離。那瓜子兒應聲打在婉兮腦門兒正中間,婉兮臉紅擡眸:“爺又是做什麼?”
皇帝又拈了個瓜子兒,就當着她這麼直眉楞眼看過來的時候兒,還是悠閒地順手扔出去,還是正中了原來的地兒。
婉兮懊惱,又是忍不住樂,便只得坦白:“奴才說就是了。”
皇帝這纔將那兩粒瓜子兒給撿回來,咬在牙尖,悠閒地嗑了。卻將瓜子仁兒拈出來,推到婉兮面前一顆。
一共就倆粒兒,還你一粒兒,我一粒兒。
還是皇上呢~~
婉兮忍不住心下一個勁兒地軟下去,再也拎不起來囫圇個兒似的。垂首含笑將那粒兒瓜子仁給捧起來,如同小松鼠一般,一點一點地啃着。
本來就小的瓜子仁兒,叫她這個模樣給啃……簡直反倒又快成洋洋大觀了。
皇帝便也笑了,指尖兒按着他自己那粒瓜子仁兒的胖肚子,藉助桌子沿兒玩兒了個槓桿,那瓜子仁兒自己騰入半空,翻了個筋斗,自己蹦進皇帝嘴裡去了。
皇帝痛快嚼完嚥下,再盯着婉兮在那小心翼翼地啃。
“快說!”都快被她折磨得沉不住氣了。
婉兮這才“撲哧兒”又一笑:“……奴才就是想,便是不見,還能多久不見呢?總不能一年都不見,然後一下子憋到明年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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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上皇帝沒給她答案,只是一晚上揉着她,糗她問她,爲何不叫他見來着。
三日後,婉兮這才知道,皇上這是真的有可能這一年剩下的三個月都不見五妞了。
因爲皇帝下旨,要奉皇太后、率皇后前去謁陵,順便巡幸嵩山、洛陽等地。
諭旨下達,六宮人不由得都有些心酸了下。
皇上要單獨帶新皇后出門了呢~這一次除了奉皇太后之外,再無旁人跟着了。
婉兮心下也沒忍住,那麼小小地酸了一下子。不過想到未來至少一兩個月皇上不會看見五妞,心倒是又寬了那麼一下。
倒是五妞惆悵地來問:“主子,皇上難道時常這樣出宮,一走就是幾個月麼?”
婉兮點頭:“是啊,隔年便是行圍木蘭;不去木蘭的時候還可能東巡山東、或者回吉林和盛京去。要麼也要去五臺山。總之,便是我,一年能見到皇上的次數,也是有限的。”
五妞垮下臉來:“這回皇上又要去很久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