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那拉氏忽然問到自己額娘,永琪忙代爲回答。
“兒臣今日剛到行宮,按着規矩,姨娘便帶兒臣前去給皇祖母請安。正巧蒙古王公的福晉們也都聚在皇祖母那兒,陪着皇祖母玩兒紙葉子,皇祖母便將姨娘留下,只放兒臣一個回來了。”
大八月十五的,蒙古王公得福晉們自然要到行宮來陪着皇太后過節。因大清歷代皇帝都重視滿蒙聯姻,故此蒙古王公的福晉裡,許多都是皇家公主、郡主的;更有不少是公主、額駙的女兒、孫女的,都是一家人,來往倒也親密,也合了八月十五團圓的意思。
這樣的場合,皇后本來也應該在的,可是那拉氏惦記着自己的“造子計劃”,這才以八月十五晚上,要循着康熙爺留下的舊例,上“雲山勝地”拜月的藉口,沒去陪着皇太后。
這會子聽說,竟然是皇太后將愉妃留下了,那不是隱隱有代行皇后的位置去,那拉氏這心裡一時又不是滋味。
“哦?皇太后爲何叫你額娘留下?”那拉氏說着,故意像是這才留意那一羣嬪妃,“我看看,舒妃好像這會子也不在此地。難道你舒姨娘沒在皇太后身邊伺候麼?”
永琪雖然年紀不大,可是這些年眼睜睜看着自己額娘在後宮的夾縫裡苦苦生存,便也早早明白了這後宮裡的人心險惡。
他明白,嫡母是說,皇祖母身邊兒既然已經有了舒姨娘伺候,又何苦要多他額娘呢?畢竟,這些年來,他額娘在皇祖母面前也並不得寵愛,是比不上人家舒姨娘的。
永琪便忙迴護道,“回皇額娘,皇祖母身邊兒都是蒙古王公大臣的福晉,便是舒姨娘在,也因爲舒姨娘並非出自蒙古八旗,倒有些葉子牌的玩兒法都不一樣。而兒臣姨娘正是出自蒙古八旗,故此皇祖母才因此將姨娘留下,還望皇額娘明鑑。”
那拉氏眯眼打量永琪,不由得輕笑,“好孩子。年紀不大,卻這樣聰明伶俐,回答得倒是天衣無縫。若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在見着我之前,就將這些都準備好了呢。”
永琪急忙又是跪倒,“兒臣豈敢。”
倒是皇帝笑了,拍了拍永琪肩頭,望住那拉氏道,“瞧你說的。他一個孩子,如何能提前想到你會問他什麼去?既然想不到,又如何可能做什麼事先的預備了?”
這擺明了是皇帝在護着永琪,便也是在護着愉妃……那拉氏不愛聽,便索性也岔開話題去,只望着周遭。
“這樣說來,舒妃和愉妃都在皇太后行宮,這會子沒來此地倒也情有可原。那令妃呢?此時就缺她一人了。這不奇怪了麼,她又去哪兒了?”
那拉氏跟皇帝和永琪說話這個空當,穎嬪等人也已經繞着“雲山勝地”的樓閣走了一圈兒。竟然裡裡外外都沒發現樓梯,完全不明白如果沒有樓梯的話,那二樓是怎麼上去的?
難道都是那會功夫的高手,能飛檐走壁的,才能縱身躍上去的不成?
穎嬪等人正納悶兒的時候,忽然聽見那二樓上軋軋一響,隨之窗扇便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