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妃忍不住哀哀地笑。
是啊,自以母貴,十二阿哥永璂是皇后的嫡子,十一阿哥永瑆的生母是嘉貴妃。這二位的位分,都在她之上,所以皇上自然是倒過來,先給十二阿哥賜名,再給十一阿哥賜名。
皇上不給她的十阿哥賜名,還有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皇上說因爲給皇子取名都要慎之又慎,便是玉字邊的字兒,也必定要挑選合適的涵義去;除此之外,因爲宗室子中也有用這欽定偏旁的,又要先查清是否有與宗室子用重了的字去。
便如當年的七阿哥永琮,“琮”字便是爲宗室子先用了去;皇帝親自替那個孩子改了名,這纔將“琮”字要回來給了七阿哥去。
皇上給了這樣冠冕堂皇的理由之後,皇后那拉氏還垂首隱約一笑,“舒妃也別急,總歸十阿哥明年就滿兩週歲了。已是到了種痘的年歲……皇上自然會給皇子取名,舒妃你也不必急於這一時,等咱們十阿哥平安送走痘神,皇上自然也將名字想好了。”
回想那拉氏那笑,舒妃這會子還覺着骨頭縫兒都發寒。
“她是什麼意思?你們聽,她是不是想說,皇上不給十阿哥取名,是因爲覺着十阿哥熬不過種痘去?她這不是咒我的孩子麼?!”
“她的孩子是嫡子,她穩穩妥妥看完了裕陵地宮裡的棺位去,她的孩子名含基業,她這便自以爲她的一切都穩當了,她這就反過來看我的笑話,咒我的孩子了麼?”
成玦想勸,卻當真不知從何勸起。
那會子皇后的話裡還有另外一段:“……聽聞舒妃稟報過,說十阿哥每到秋來便會犯百日咳。這百日咳不是小病症,小孩子得了尤其麻煩。”
得了百日咳的小孩子,若將來送去種痘,誰敢保證一定能熬得過來?
——這其實都怪主子,十阿哥原本好好的,沒什麼百日咳。便是秋來有些咳嗽,也都是天氣乾燥所致,本來是極其正常的小兒常見症狀,可是主子非願意在皇上、皇太后面前給說成是百日咳去。
可是這會子,主子已是傷心欲絕,她們便一肚子的話,也都得咽回去。主子再經不起半句的埋怨了。
可是成玦和如環兩人的神色,還是被舒妃看了個正着。
終究是從小就在一起的,神色之間的一點變化都能瞧出來。舒妃便深吸口氣,“你們有話便說。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有什麼好隱瞞的?”
成玦爲難,只得囁嚅道,“……奴才斗膽說一句:主子,咱們從此得向外頭說,咱們十阿哥的百日咳已經痊癒了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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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妃陡然揚眉,轉頭盯住成玦,“你說什麼?”
“你這會子叫我忽然說十阿哥的百日咳好了,是想叫人都稱道那些螞蚱去?是說那螞蚱的方子果然靈驗,叫我兒子立馬就好了,是麼?”
成玦的心也都揪起到一處去。
“……即便旁人會這樣以爲,其實對主子倒也沒什麼壞處去。終究那螞蚱是皇太后賜下的,咱們這也算是奉承了皇太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