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卻不說話了,揚着脖兒,扭過身兒去了。
婉兮自是明白怎麼回事,便上前又主動抱住他腰,主動伸頭過去——礙着肚子,沒能夠着他的嘴,就只好就近在他面頰上親了一下。
還“叭”的一聲兒,使勁兒親了個響的。
皇帝這才滿意了,笑眯眯扭頭回來,卻還是不直接回答,“……爺叫你一路歇着,不必急着趕路。可還是隻比爺晚了十天就回來了——是不是想閨女了?”
婉兮立即搖頭,堅定不移地,“沒有~~奴才是,想爺了。”
皇帝也沒忍住,這才“呸”地一聲笑了,“想就想了,你就說既想閨女了,又想爺了,不行?”
婉兮捉住皇帝的手放在心口上,可認真地說,“……奴才真的是第一想爺,第二纔想閨女呢。”
皇帝的臉都臊紅了,想起來自己都快五十的年歲去……這才清了清嗓子,又正襟危坐道,“跟誰學的,這麼會哄人了?”
婉兮垂首輕笑,“跟麒麟保和拉旺那兩個小子學的唄。”
那兩個臭小子,別看才兩三歲大,在她眼前兒那才能整事兒呢。她呀,還得一碗水端平,還得挨個去哄。哄來哄去,便將自己的脾氣都給哄得越發耐心和平順了。
皇帝卻聽出諷刺來了,長眸陡然睜圓,“你是說——爺也跟那兩三歲大的臭小子,一樣兒的哄法兒唄?”
婉兮這才終是大笑,撲到皇帝懷裡,仰頭嬌俏道,“爺不是小阿哥麼?爲何在奴才眼中,爺跟麒麟保和拉旺一樣地嬌憨可愛?”
皇帝被婉兮哄得,這回到京師十幾日來的心力交瘁便都被風吹雲散了。他小心翼翼將婉兮抱過來,不擠着肚子地親了好一會子。
終究還是知道婉兮更想念四個月不見的閨女,這才哼一聲說,“你都說了,那兩個臭小子叫人不省心。這回你不在宮裡,你當誰來斷他們倆的那起子官司呢?”
婉兮揚眉,“……那,自然應當是陳姐姐。”
終究幾個孩子都託付給婉嬪了,婉嬪也爲了三個孩子不認生,已是搬進永壽宮來住。
皇帝卻又吊胃口,搖搖頭,“非也~”
婉兮自己倒有些迷糊了,“那還能是誰?”
皇帝哼一聲,已是忍俊不已,“……宮裡沒人治得了他們倆,除了你。那你不在的時候兒,自然也唯有你的親閨女才能治唄!”
婉兮有些傻了,她的記憶終究還停留在正月裡起駕之前,那會子小七才七個月。雖說有些咿呀學語的模樣了,可是終究還算不得會說話;更何談要哄兩個臭小子了?
婉兮自己心下一動,眼圈兒便紅了。
是她忘了,這又走了四個月,如今閨女這都快一歲了。女孩兒家說話要比男孩兒更早些,這會子說些簡單的話,應當是可以了。
越這樣想,她雖說越是期待,越是高興,可也越是——有些難過。
小孩兒終究是一天一個樣兒啊,她這一走就是四個月,竟然錯過了閨女一百多天的新模樣兒去。
如今會說話了,她卻纔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