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麒麟保這個渾小子!”皇帝也是搖了搖頭,擡眸望了婉兮一眼,“爺原本是欠他個媳婦兒。可是這回是他自己作的,爺已與小九說下了,自舜英離世之日起,已是將麒麟保從備指額駙的排單裡,開除其名!”
“從此後任憑小九爲他自行預備婚娶,他娶誰家的女兒都行,只是,卻是從此再與咱們皇家的女兒無緣。額駙的品級和俸祿,便沒他的份兒了!若還想將來出息,就乖乖上戰場立功去!他小子旁的不行,爺瞧着領兵打仗卻是行的,將來叫他將功抵罪去!”
說到欠了麒麟保一個媳婦兒,婉兮心下也是微微一酸。
“雖說小七和啾啾終是與麒麟保無緣,可是好在原本還有舜華和舜英啊。”
皇帝伸手握住婉兮的手,“若不是因爲她們都是戴佳氏所出,爺興許早就將舜華或者舜英指給麒麟保去了……”
婉兮垂下頭,也是輕輕嘆息。
皇上也自然不會想到,竟有一天,舜英的死是與麒麟保有些干係的。
皇帝緩緩凝眸,看青玉仙鶴燭臺上的蠟燭緩緩滴下燭淚。
青玉的燭臺,配紅色的燭淚,便越發顯得那燭淚滴落如血,叫人心痛。
“只可惜舜英沒有這個福分。她的身子……她便是天子的女兒,爺也總不能叫她嫁了人去。”
婉兮靠過來,伸臂抱住皇帝。
“爺將舜英放在鹹福宮裡,原本何嘗不是保護那孩子?唯有拉開距離,纔會最大限度守住她身子的秘密,不叫人知道了去。況且舜英小時候就挪進鹹福宮去,也是因爲戴佳氏。既然戴佳氏禁足,舜英這便是受了她額孃的拖累,纔跟着一起挪進去的。”
“而就算禁足期間,每年無論端午看龍舟,還是元旦的坤寧宮家宴,舜英也一樣跟小七、啾啾她們一起領宴。她雖說是戴佳氏所出,可是皇上並未忘記過這個公主啊。”
“甚或就在戴佳氏死後,皇上還特地叫六宮去鹹福宮給她過生辰……”
雖然那天最後因爲麒麟保的落井而不歡而散,但是那天是上至婉兮,下至出嫁了的四公主,全都齊集而來給舜英過生辰。這樣的待遇,其實不是一個“冷宮公主”該有的,足見皇上心底對舜英的疼惜去。
皇帝攥緊婉兮的手,目光深沉。
“……小七從小就照護她,每年端午射糉子,小七總將射中的糉子第一個給了她去。連啾啾和綿錦她們都得不着。是你教的好,也是咱們小七天性純良。可是舜英那孩子對小七反倒……唉!”
婉兮垂首淡淡笑了笑,“小七是姐姐,自是應該的。舜英是妹妹,耍點小脾氣,當姐姐的自不必計較。”
皇帝搖頭,“爺只是失望,後來舜英還是在小十五的飯食裡下了那毒物去!……爺的孩子,可以有缺陷;可是爺卻容不得這樣的去!”
想起往事,婉兮的心也是疼。
她的小十五,她和皇上如盯着眼珠子一般地護着去,這些年來都沒出過什麼事;唯一的一次,就是吃了舜英下過毒的那飯食去,連着拉了那麼多回肚子,險些就……
身在後宮這些年,她自問能將孩子們跟後宮的爭鬥盡力區分開來。可是舜英那回的所爲,當真是傷到了她的心去。
她甚至可以容忍這些孩子們報復在她身上,卻不能容忍他們去傷她的孩子……況且那會子是她剛剛連着失去皇子,只剩下了小十五一個兒子的時候兒。
沒錯,舜英那時候是受了祥答應的挑唆,也幸好小十五有驚無險熬過來了。故此皇上才只處置了祥答應,婉兮也並未再提舜英在此事上的所爲。
可是話又說回來,就算有祥答應的挑唆,那舜英就什麼都肯做了麼?她難道不知道,她放下了毒物要去毒害的,是她的弟弟麼?
這些話婉兮只是憋在自己心裡,未在皇上面前說起過,甚至都沒在陸姐姐、陳姐姐她們面前再說過。也因爲她的沉默,語琴她們便也都摁下了計較去……可是誰的心裡都有一杆秤,其中的輕重都自有自己明白。
她可以憐憫舜英,但是,卻也一定要盡力幫麒麟保去。
婉兮輕輕點頭,“爺說得對。將來就叫麒麟保上戰場建功立業去,將功折罪就是。九爺家前有九爺平大金川,後有傅二爺在雪域戡亂,接下來明瑞與福靈安在西北建功……他家一門都是好將才,麒麟保還是尤其聰明的去,將來必定能爲朝廷建功。”
.
七月裡,皇帝等待的消息終是來了。
可是等來的,卻是噩耗。
福靈安已經於六月中旬身故。
皇帝下旨:“朕深爲軫惜。著加恩交部議恤,所有應得卹典,仍著該部察例具奏。其靈櫬還京,著官爲辦理。”
福靈安所遺下的還有一個雲騎尉的世職,因福靈安並無子嗣,故此這世職可以由兄弟來承襲。
福靈安的兄弟之中,福隆安身爲和碩額駙,本就有公爵品級,自不用這雲騎尉了;而福長安還小,故此皇帝命福康安承襲。
帶領引見那天,皇帝望着跪在面前的福康安,語重心長道:“這雲騎尉,你道只是一份錢糧?它更是一份責任,是你兄長在戰場上沒能完成的功業!”
“朕今日將這雲騎尉的世職給了你,叫你不用上戰場,就先有了這五品的官職去。你這品級,是你兄長用性命掙來的,你不能無功而受祿,你來日得用你自己的功勳來對得起你兄長留給你的世職去!”
縱然平素是猴兒一般的性子,可是這回經歷了八公主的死,叫福康安自己心下也受震動,性子已然收斂不少;再者因爲此時的情境,更叫福康安難過之餘,頗覺慚愧。
男孩兒成長的路上,也許都需要一道坎兒。這道坎兒是一件大事,才能觸動男孩兒的心,叫他真正長大,從男孩兒變成漢子去。
福康安退下去了,傅恆卻沒走。君臣兩人單獨相對,傅恆慚愧得連連叩首。
“皇上……奴才先前不知宮中事,是後來才由臣妾(臣的妻子)處隱約得知,福康安這孩子竟是犯下了死罪去!奴才本想綁了他進宮請罪,可是皇上非但不治他的罪,反倒將靈兒遺下的雲騎尉給了他去。”
“皇上,奴才着實惶恐,還求皇上收回成命。福康安他,不該有此等福分!”
皇帝點點頭,“此事已經過去了,朕心下已有取捨,你也不必難過。朕是阿瑪,更是天子,在朕的心中自有一盤更大的棋。朕早就看出麒麟保這孩子有帶兵之才,故此與其追究他一樁口舌之過,倒不如叫他上戰場真刀真槍地爲國盡忠去!”
皇帝頓了頓,眸光有些加深,“小九啊,此時你在朕的面前,是不是還有旁的事應該說?”
傅恆微微一顫,終是伏地叩首,”……奴才不敢隱瞞,回皇上,四公主她,越發有些不好了。“
皇帝深深吸口氣,勉力想笑笑,卻終是笑不出來。
福靈安是小九的長子,剛剛死在雲南;四公主除了是他的女兒,也更是小九的兒媳,是豐紳濟倫的額娘。在這樣一個年份裡,他又如何忍心再責罰麒麟保去啊~
皇帝含淚點頭,“朕知道了。九兒她也早已覺景兒,今日來見你之前,九兒已是與朕商量,今年的秋獮她不去了,留在京裡。”
“你回去也囑咐你福晉,但凡有什麼事,只管回進宮裡來,告訴給九兒。有她在京,咱們纔可放下心來。”
傅恆一聽,也是強忍淚意。
“皇上聖明。皇貴妃主子與四公主情同母女,若有皇貴妃主子在京陪伴,想來四公主必定轉危爲安。”
.
七月二十日,皇帝奉皇太后,起駕赴木蘭秋獮。
隨駕嬪妃有:舒妃、慶妃、豫妃,容嬪,林貴人、蘭貴人、常貴人,寧常在、祿常在。
今年秋獮婉兮留京照顧四公主,皇太后跟前按說需要人伺候,可惜這次竟然又沒有永常在的份兒。
永常在去不了,鈕祜祿家的蘭貴人、常貴人倒是齊刷刷地去了。
這叫永常在心下十分的不是滋味兒。
皇上這不是擺明了用不着她在皇太后跟前伺候,有人家鈕祜祿家的兩個格格就夠了,自可取代她去了麼?!
永常在心下鬧騰,反正皇太后也走了,她就索性求婉兮,想在皇太后不在的時候兒,從暢春園挪回圓明園來居住。她說是想跟婉兮多親多近着些兒。
可是婉兮卻叫人來傳話,叫她繼續留在暢春園裡,不必挪回圓明園去。
甚至,因爲皇上和一衆主位都不在京中,婉兮就連永常在請安的例也給免了。
婉兮是淡淡地將她與永常在之間的關係給放下了。
永常在心下頗有些畫魂兒,捉着觀嵐問,“皇貴妃她爲什麼忽然這麼決定了?你說,會不會是她知道什麼去了?”
觀嵐只能勸,“小主兒怕是想多了。總歸皇上他們都不在京裡,皇貴妃自己也樂得清閒罷了。況且她還得顧着四公主呢,自也是沒得守那麼嚴的規矩去了不是?”
永常在想想便也點頭,“但願如此。”
她想着想着自然又想回鈕祜祿家那兩位貴人去,“……若是趁着皇貴妃不在,皇太后趁機叫她們兩個得寵去了,那才糟了!”
.
從聖駕走後,婉兮除了與穎妃一起看顧小十七之外,便幾乎三兩日就要親赴一趟春和園。
春和園就是從前的交輝園,也就是婉兮當年得了那一身疙瘩之後,挪去的原本屬於怡親王的賜園交輝園。
爲了方便婉兮養病,皇帝將交輝園賜給了九爺傅恆。
乾隆二十八年,交輝園又改名爲春和園,給四公主和福隆安居住。
因這樣一段舊緣,也因爲離着近,倒是極爲方便婉兮常來常往,親自看顧四公主去。
九爺傅恆自脫不開身,還是隨駕熱河去了,九福晉便也留下來,搬進春和園來,親自照料四公主的日常起居。
今年九爺府中的傷心事一件挨着一件,九福晉也有些憔悴。見了婉兮便紅了眼圈兒,“我從前最不待見那芸香,可是啊瞧着靈兒的消息傳回京後,她那失魂落魄的樣兒,我心下也是難受的。”
從前九福晉有些忌憚着福靈安以庶長子的身份,當了額駙,又立了軍功,這便更介意麒麟保什麼都沒有去。可是這會子福靈安已經身故,且偏就是福靈安所遺下的雲騎尉世職給了麒麟保,才叫麒麟保有了個五品的出身。這才叫九福晉心下反倒對福靈安和芸香那邊兒,有些愧疚了去。
婉兮點頭,“不過芸香倒也是有福氣的人,雖說靈哥兒去了,她好歹還有個幼子福長安。”
九福晉嘆口氣,“將來麒麟保必定能建功立業,免不得將這雲騎尉的世職轉給福長安去就是!”
婉兮拍着九福晉的手,“今年不管怎樣,還有福鈴的喜信兒去不是?”
福鈴去年與永瑆成婚,今年已是有了喜。
九福晉聽到這個,終是含笑點頭,“唉,可不是麼。多虧有福鈴的這個喜訊兒來,要不啊,奴才府中今年的日子……真是要沒法兒過了。”
這春和園裡啊,還留着當年九福晉和篆香用心救護着婉兮的情誼去。婉兮伸手輕輕攬住九福晉的肩,“……靈哥兒我幫不上,可是四公主這邊,還有麒麟保,我自與你的心都是相同的。他們是你的孩子,其實又何嘗不是我的孩子去?”
九福晉這才放心地掉淚下來,“八公主出事了,奴才立時便想到了跟麒麟保脫不開干係去……那些日子奴才真是吃不下,睡不着;九爺也跟着着急上火。多虧有令主子看顧着,才能叫麒麟保和奴才一家逃過這一劫去。”
婉兮點頭,“從前是皇上和我欠麒麟保一個媳婦兒,那從此後反倒是麒麟保欠朝廷一件大功了。蘭佩,你從此要看緊了麒麟保些,得叫他明白,他已長大了,再不能調皮,該做正經有意義的事兒去了纔好。”
九福晉落淚,“奴才銘記於心,再也不敢叫那孩子造次了。”
.
八月是皇帝的萬壽之月,今年又逢哈薩克使臣赴熱河覲見。京中雖有些愁雲慘霧,可是熱河那邊倒是不斷送回令人高興的消息來。
其中一件好消息叫婉兮都有些準備不及——皇帝將官女子王氏玉英,也就是翠鬟,指給了八阿哥永璇!
慶藻不但沒不歡喜,反倒親自帶着人來接翠鬟過去,倒叫婉兮都有些措手不及。
婉兮屏退了衆人,單獨捉着慶藻的手來說話兒,“瞧我這些日子兩邊園子跑着,倒有些日子沒很留意這事兒去。沒想到皇上忽然就給指過去了……我事先也不知情,慶藻你跟我說句實話,你可傷心了?”
慶藻垂首倒是微笑,“皇阿孃勿慮。實則幾年前媳婦就早已真心誠意想將玉英妹妹給要過去,只是玉英妹妹自己要強,怎麼都不肯,倒叫媳婦這幾年始終都放不下這個心去。”
“況且媳婦與阿哥爺成婚這好幾年了,一直叫阿哥爺膝下沒能添個一兒半女去,媳婦自覺對不起阿哥爺……如今就連十一弟妹都有喜了,叫我心下更是着急。幸好皇阿瑪這會子給了這個恩典,媳婦終可放下心去了!”
慶藻真誠望住婉兮,“皇阿孃放心。媳婦雖說也有小心眼兒,可是媳婦畢竟無所出,這點子輕重媳婦自是明白。媳婦非但不會與玉英妹妹爲難去,媳婦反倒會對玉英妹妹真心實意地好去。若玉英妹妹過來能誕下阿哥來,那媳婦必定是第一個求皇阿瑪給玉英妹妹封側福晉的!總歸,必定不會委屈了玉英姑娘去。”
送翠鬟走的那天,婉兮親自看着翠鬟上頭、梳妝。
待得翠鬟妝成,婉兮關起門兒來,親自遞上一盒首飾。
“你是玉蕤位下的女子,與我便是雙重的情分。我看你就如同看我的女兒一般。這一盒首飾,算是我爲你添一份妝奩了。”
“這些啊,都是用歷年皇上賞給的金銀錁子熔了,重新制的。除了金銀本身之外,更是帶着聖恩的意義去,故此它們非一般的金銀首飾可比。你且帶上,不僅是妝奩,更是一份福氣去。”
翠鬟驚得跪倒在地,堅辭不受,“這些都是皇上給主子的心意,奴才如何敢受?”
婉兮笑道,“皇上賞給我的,我自是都留給孩子們去。不然我留在身邊兒堆着不成,又作何用呢?翠鬟,你也是我的孩子一般,給你這一份兒,亦是替你瑞主子替你準備一份嫁妝,這便是你該受的,決不能辭。”
翠鬟感激得淚落雙頰。
婉兮親手替翠鬟拭淚,柔聲道,“我還有一宗不放心的:你從前不肯點頭,可是這回皇上忽然就下了旨意了,這旨意可叫你爲難了去?”
便是爲了玉蕤的緣故,婉兮也不想強迫翠鬟去。雖說早就替翠鬟和永璇着急,可是總歸要順着他們自己的心意才行。婉兮都不想動用皇家的權威,就更不能接受皇上忽然這麼直接下旨了。
若是翠鬟還是沒想明白,她倒也可設法委婉地再跟皇上商量去。
強扭的瓜不甜,更何況那要一生一世去呢?而且永璇身邊已經有了慶藻這樣通情達理的福晉去……
翠鬟卻已是又羞又愧,紅了雙頰去,“奴才,奴才該死。”
婉兮嚇了一跳,“這是說什麼呢?大好的日子,說這個做什麼?”
翠鬟到底也沒好意思與婉兮明說,還是慶藻來相迎,才私下裡與婉兮說了明白。
原來還是端午宮宴那日,永璇又與翠鬟相遇在了一處。
永璇思念已久,那日又在宮宴上飲了菖蒲酒去,這便藉着酒意豁出一切去,竟是將翠鬟擁入偏殿,強訴了相思意去……
五月間的金風玉露一相逢,到了七月聖駕即將起鑾時,翠鬟已是發現反酸。
也“幸好”那兩個月間,有八公主和謙妃的薨逝,宮裡人人都不留意她去;就連婉兮也親自顧着這些事,未曾發現她的異常去。
她設法叫永璇知曉,永璇隨皇帝起鑾前,已是與慶藻全都說明。
永璇說,這回赴熱河,必定要趁着皇上萬壽節的機會,向皇上跪呈此事,還求慶藻成全。
婉兮也是愣了半晌,擡手拍了自己腦門兒一記,“瞧我,竟都沒發現!”
慶藻倒是豁達而笑,“皇阿孃再等幾個月,便可抱我們那頭兒的皇孫去啦!”
這回福鈴有喜、翠鬟也有喜,永璇和永瑆哥倆都要誕下自己的第一個孩兒來,這雙喜臨門,相信也終能爲皇家帶來歡喜來吧?
婉兮只是憐惜慶藻,“可委屈你了。”
慶藻便笑,“皇阿孃,媳婦想當額娘,想得都要坐病去了。如今玉英妹妹能給阿哥爺誕下孩兒來,那媳婦兒就也能當額娘了。便是爲了這個孩子,媳婦兒也是歡天喜地,並不委屈。”
.
只是這世上的事啊,永遠都是悲喜交織。
婉兮八月裡安頓好了翠鬟的事去,可是那頭兒四公主的病卻是越發加重,已經到了金石無醫之時。
婉兮難過,卻也只得強忍着,派人將消息快馬飛遞給熱河的皇上去。
皇帝於九月一日傳旨回京來:“皇貴妃、妃、嬪等即去探望公主,再預備一陀羅經被以備。章嘉呼圖克圖既住附近,即請爲公主看病,該如何醫治,即令醫治。欽此。”
得到旨意,婉兮當即已是掉淚。
送陀羅經被,就跟漢人給老人送裝老衣裳的意思是一樣的,那就是已經在爲公主預備後事了。
章嘉大師是皇上修佛的指引上師,地位便是國師。皇上請章嘉大師來爲四公主看病,足見父愛之深……只是,章嘉大師是僧人,皇上叫章嘉大師在這個時候兒來,已然隱隱有超度之意了。
.
婉兮能看懂此意,四公主自己又何嘗看不懂呢?
故此雖說婉兮與穎妃等人竭力安慰,四公主卻也反倒超脫地微笑,“額娘忘了,我好歹擔了個‘天生佛手’的名號去,今日得見章嘉大師,我自然明白,是佛祖,招我回去了……”
.
(這最後的幾年,咱們的重點已經轉移到孩子這邊來了,因爲後宮裡已經沒有可以威脅到九兒的宮鬥去了。
要不是時間跨度十年太長,不然我就直接跳到九兒薨逝,就完結啦~
這幾年裡是一衆人物的落幕,再就是護着小十五一步一步走上儲君之位。所以這一段的風格會沒那麼激烈了,親們表急哈~~
要是對孩子沒興趣,或者實在着急的親,可以等到結局來統一掃尾即可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