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能……連仇人都下不得手……又怎麼能下手殺你……”墨熙看着自己最心疼的弟弟,悲慼地開口。
若不是因爲墨凡,這三年來,太后就是有九條命也活不到今天。因爲墨熙知道這種恨,殺母之恨,所以他總是無法下手。
可墨凡並非賭氣,他已然下定決心。
這一次,他不要再活在皇兄和母后的羽翼下!
“謀反大罪,皇兄,你攔不住的!朝堂之上呼聲那麼高,你總要處死一個人來服衆。而那人不是母后,就只能是我!就算她做了那麼多錯事,可他是生我養我的母后啊,我怎麼能看着她死。讓我來替她,她欠你的一條人命讓我來還!”墨凡真切的懇求道。這些年來,他從未想到過皇兄的母妃之死是遭人陷害的。若是他早些知道,若是他早些從中斡旋,事情絕對不會走到這一步。
墨熙從陰影中直起身子,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着墨凡,聲音微顫,“墨凡,你要明白你所選的是一條死路。”
墨凡一臉堅毅,點頭,“我心意已決!”
墨熙沒再說話,看着墨凡,目光幾經變幻。終是無話,他拂袖離開。他早知墨凡是個孝子,早知啊。
第二日,墨熙在早朝時宣佈將王爺墨凡送押刑部。
謀反一案開始正式進入審判流程。
刑部尚未用刑,墨凡已經大包大攬將所有的罪攬到自己身上,爲太后推脫的一乾二淨。過了幾日,刑部將審理好的案子送交朝廷,墨熙翻閱着奏摺,臉色漸漸難看,最後翻手將奏摺蓋在桌面上,發出‘砰’地一聲。
一旁侍候的太監宮女紛紛臉色發白,這幾日聖上心情不佳,他們都是小心伺候着,生怕一個不慎惹怒龍顏。
雖然墨熙早知道墨凡的決定,可親眼看見了,他仍是無法接受。謀逆大罪,皇子與庶民同罪,半年後問斬。
現在只要他應允,墨凡就會被送上死路。
墨熙慘淡的勾脣,苦笑。
到底是誰在逼誰?
他拿起筆,蘸墨,大筆一揮,批閱如下:念王爺墨凡
主動認罪,又顧念手足之情,特許其最後半年軟禁於王府!
聖旨很快宣讀下去。
面色蒼白的墨凡窩在大牢的茅草堆裡,跪着接了聖旨,淚光盈盈。他回到了王府,住在葉晴薇曾住的院落裡。整個王府被官差嚴加看管,墨凡雖貴爲王爺,但在他人眼裡也不過是一個死刑犯。
太后被放出大牢,回到宮裡。同時,她的地位一落千丈,早已不是那個獨霸後宮的太后了。
現如今整個後宮是蓉妃在管理。
一來,墨熙不許太后再管事,二來,太后心力交瘁,也已經不想去管事了。她現在還沒有從失敗的打擊中恢復過來。墨熙每日冷臉處理政事,卻始終未曾忘記過墨凡,總想着尋一個機會爲墨凡開罪。
半年的時間,他希望自己能夠想到一個完美的辦法爲他脫罪。
再有一個月就是皇子墨燁的週歲。墨燁,取‘葉’姓。墨熙爲兩人的兒子取得名字。墨熙想趁着墨燁週歲宴上正式宣佈墨燁的身份,正式封其爲皇子。
和鳳瑤的戰爭告一段落,當時開戰時女皇病重,朝政被赤王把持,開戰也是赤王一個人主張的。
現下,女皇康復,重新掌權,赤王的勢力被削弱不少,卻因爲抓不到赤王的把柄,仍讓她逍遙法外。不過,兩國間又可以繼續和平共處一段時間了。協議已經簽好,兩國這幾年繼續休養生息,短時間應該不會有戰爭。
可一想到休戰是葉晴薇換來的,他就勾脣冷笑!他一個皇帝,竟然要靠一個女人去換國家,笑話,諷刺!
墨熙後悔了,他當初不該被激,放她離開。
這時,幻影出現。
墨熙問道,“有消息了嗎?”
幻影恭敬行禮,“回主上,據說葉姑娘正居住在鳳瑤皇宮,女皇賜給她四個男侍,如今正在爲她選夫婿。”
“選夫?”墨熙的口氣高了一分。
幻影謹慎地開口稟報,“據說,赫連家的公子已經報名——”
“嗯?”墨熙示意幻影繼續。
幻影嚥了一口唾沫,繼
續道,“據說,衛青陽衛將軍已經派人送上了帖子——”
墨熙揉着眉心,悵然。鳳瑤國的皇女選夫,反倒是我景昱的男人一個個送上門去,這些男人怎麼一個一個這麼不矜持!
“主上,鳳瑤國的規矩是立皇女前,皇女必須已有夫婿。還有一個月就是大典,鳳瑤女皇已經開始爲葉姑娘挑選佳婿了。”幻影見墨熙仍是無動於衷,忍不住多嘴一句。別人不知道,幻影還不知道嗎。墨熙怎麼會容忍葉晴薇娶了其他的男人!
“退下吧。”墨熙煩躁地揮手。
幻影無聲地退了下去,只留墨熙一人。
對上葉晴薇這個不按牌理出牌的異數,他表示無計可施。他總不能派人將她搶回來,除非他想讓兩國開戰。
墨熙真的快被葉晴薇給逼瘋了,她一天都不肯安生,竟整些亂子給他,他這次真的是要發瘋了!
其實,不光他,葉晴薇自己也快瘋了!
她每天都要跟着女官學習宮廷禮儀。這也就算了,偏偏女皇看重蘇胤,要求蘇胤陪同指導。於是她不得不每天跟蘇胤呆在一起。
蘇胤又難伺候,一個動作錯了,他都要吼半天。鳳瑤不是女尊國家嘛,爲毛他一個男人可以吼自己這個皇女。葉晴薇哀怨,後來才從女官口中得知蘇胤身份不同,他是下一任國師候選人。
國師是鳳瑤僅次於女皇的存在,也怪不得蘇胤敢這麼囂張倨傲了。
正如現在,葉晴薇忙裡偷閒,窩在躺椅上喝着燕窩,正愜意,便聽見蘇胤那低低的諷刺聲,“皇女當真悠閒啊!”
葉晴薇練了一天的走步,渾身痠疼的。聽見蘇胤的諷刺,她已經沒力氣應付,半眯着眸子,清冷的開口,“蘇公子,我累了,今天的課程就到這裡罷。”她已經儘量剋制心中的火氣好好說話了,換了之前她早跟蘇胤吵起來了。
蘇胤挑眉,他知她素來的表現,明白她是在委婉地同他商量。他望向她,細細地描摹着她的容顏,看她貓樣地窩着,心情竟說不出的舒暢。也罷,今日暫且饒過她吧,難得她語氣放軟一次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