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烏雅氏提位份,是康熙給她的補償。
雖然他沒準備把十一阿哥記在佟佳氏的名下,不過卻是默許了佟佳氏把十一阿哥當做自己的兒子養,不讓烏雅氏有接觸他的機會的這一做法。
要知道,其他宮殿的低階庶妃雖然也不能親自撫養自己的孩子,而是要交給主位娘娘撫養,可是她們平時還是有機會探望兒子的,孩子也知道自己的親孃是誰。
而現在,佟佳氏的所作所爲,是明擺着不想讓孩子知道自己真實的身世,而是想要讓他將自己當做生母,而康熙,在拒絕了將兒子名正言順的記在佟佳氏名下的同時,出於內疚,也就默許了她這一做法。
而晉封爲貴人顯然就是他對烏雅氏的補償了。
康熙身爲封建社會一個國家最有權力的那個人,是不會懂得什麼叫做人權的,在他看來,他的兒子,他想給哪個女人養,都只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兒,能夠給你一點補償,已經是天大的恩典了。
在康熙眼中,烏雅氏不過是小選入宮的包衣出身的庶妃,因爲生下兩個兒子就給她一個貴人的位份,已經是極大的恩寵了。要知道,宮裡出身比烏雅氏好的,現在還好些都只是庶妃,連他口頭承諾的晉封都沒有。
所以,康熙說這句話的時候,一點也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然而烏雅氏卻沒有將一個小小的貴人放在眼裡,如果她的目標只是一個貴人,她絕不會在今天讓佟貴妃丟臉。
掩住心裡的不豫,烏雅氏眼中閃爍着驚喜和遲疑:“爲皇上生兒育女,爲皇家開枝散葉,是婢妾的本分,婢妾不敢居功。”
康熙擺擺手:“朕自來是有功必賞有過必罰的,你生育有功,這是你應該得的。”
烏雅氏這才謝恩。她起身後,望着康熙幾番張口語言,又閉上了嘴。這番姿態被康熙看在眼裡,不由得問:“你有什麼話要說,只管說來。”
烏雅氏扶着肚子慢慢的跪了下去,擡頭,雙眼含淚的看着他,哽咽道:“婢妾想向皇上求個恩典。”
“地上涼,小心傷着肚子裡的孩子。”康熙將烏雅氏拉了起來,說:“你想要什麼恩典,說來朕聽聽。”嘴裡這樣說着,心裡卻是有些不耐煩起來。這個烏雅氏頭一次懷孕的時候不還挺乖巧懂事的嗎,怎麼這回就生出各種小心思了?
烏雅氏說輕撫着肚子,怯怯的說:“婢妾肚子裡這個孩子生下來之後,求皇上開恩,讓婢妾能夠偶爾去看看他可好?”
柔能克剛,此言不虛,女子的示弱和眼淚,往往是最能打動男人的。烏雅氏的這番卑微到塵埃裡的請求,讓康熙難得的有些歉疚,對她不免升起幾分心疼來。
孩子到底是她懷胎十月,從肚子裡掉下來的一塊肉,他身爲阿瑪,都對子女疼愛不已,更何況是經歷了十月懷胎之苦和一朝分娩之痛的生母呢?
如果像惠嬪養着九阿哥和十二阿哥那樣,讓納貴人時常都能探望孩子,康熙對烏雅氏絕對不會有半絲的心疼,宮裡規矩就是如此,低階嬪妃不能教養子女,只有主位娘娘纔有資格撫養孩子。
可是現在,佟佳氏可以說是把烏雅氏第一個兒子搶了去,而且以後也不打算讓他認烏雅氏這個額娘。如今烏雅氏只有一個小小的卑微到極點的願望,都還不是想要自己撫養第二個兒子,只是想要偶爾能看上一眼,她的委曲求全,讓康熙對她憐惜不已。
再想到佟佳氏身爲他的表姐,竟然也不知道爲他着想,爲前朝的穩定和後宮的平衡着想,一心想要有一個自己的兒子,讓他左右爲難。對比烏雅氏的識大體,他對佟佳氏的內疚忽然就轉變爲淡淡的厭惡了。
因爲一時的情緒波動,康熙難得的第一次不是因爲****而將烏雅氏擁進懷裡,他輕輕拍着烏雅氏的肩,柔聲道:“委屈你了,等你生產後,無論是男是女,朕都把你的位份提爲貴人。至於這個孩子,你想見就見,沒人能夠阻止你。”
烏雅氏的心因爲康熙的這個擁抱而狠狠的悸動了一下,她發現,想要不愛上這個男人,真的是太難了。他有身份,有能力,有魄力,睿智而博學,彷彿什麼事情都難不住他。當他對你流露出一點點溫柔的時候,你的心便會控制不住的淪陷。
然而康熙最後一句話卻是讓她清醒了。他只說這個孩子她可以隨便見,卻隻字不提她的第一個孩子,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皇上這是默許了佟貴妃把她的兒子搶走。
佟佳氏!只因爲她姓佟,就能夠唾手可得的擁有一切嗎?
地位,她是高高在上的貴妃,現在後宮之中的第一人。孩子,她自己不會生,卻可以隨便搶奪別人的兒子。
他們烏雅家爲佟家做了幾十年的事,得到的就是這樣一個結果嗎?
一個兒子,就只換來一個貴人嗎?
不,她不甘心!
烏雅氏將臉靠在康熙胸前,眼中慢慢浮現出狠厲之色。她這次一定要直接晉升爲嬪,離開承乾宮!
在偏殿待了一會兒,康熙還是回到了承乾宮的正殿。今天是十月十五,按規矩,初一十五都是要宿在中宮的。現在後宮無後,也就是貴妃品級最高,於是這初一十五康熙大多都是宿在佟佳氏那裡的。
一夜無話,第二天晚上,康熙留宿永壽宮。
一到牀上,成茹就滾到了康熙懷裡,大冬天的,抱着個暖爐睡覺,別提多舒服了。康熙苦笑着在她屁屁上打了一巴掌:“乖乖的不要動!”這傻孩子,難道不知道她這樣動來動去的,把他蹭得火大麼?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才能來月事,他都快要等不及了。
爲了這事兒,他還特意問過太醫,卻是說她身體健康得很,月事該來得時候就會來,不用着急。
他能不着急嗎?
成茹心裡暗暗發笑,她自然是故意逗康熙的,每次看到他強自忍耐的模樣,她心裡就歡喜得很。也許在這個男人心中,確實是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