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李太醫每天都會去永壽宮一次,而每次李太醫過去的時候,恰巧小阿哥也都和成茹在一起,這件事在成茹的示意下,被慈寧宮的人探聽到了。
昭聖淡淡的笑道:“成嬪現在應該已經發現小阿哥的腳出問題了,纔會這樣頻繁的傳召李太醫,打着給她調理的幌子,實際上恐怕是在研究怎麼才能讓小阿哥的腳恢復吧。”
這件事只有昭聖、蘇麻喇姑和蘇晴知道,昭聖連仁憲也沒有告訴,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沒必要讓太多的人知道。
蘇麻喇姑說:“皇上那裡已經發了話,說成嬪要坐雙月子,小阿哥的滿月酒就不辦了,說是等百日時再辦。”
昭聖說:“應該是成嬪的意思,她以爲短短三個月的時間就能找到解藥?真是太天真了!我倒是要看看,等百日的時候,她怎麼收場!”
昭聖覺得成嬪這一步是走錯了,她想悄悄的想辦法恢復小阿哥的腳,卻沒考慮過,如果失敗,她要如何面對皇上?
她如果這時候就把事情告訴了皇上,讓皇上親眼目睹了小阿哥腳部的變化,還能把問題推脫到那使用邪術的人身上,說不定皇上還會對她多有憐惜。可惜她註定會判斷錯誤,到了事情遮掩不住的時候,再也不會有人相信她小阿哥是被人算計的,只會以爲小阿哥天生就是如此,只會說她矇蔽了皇上。
到時候,她將百口莫辯,從此失去皇上的信任和寵愛!
昭聖非常期待那一刻的到來。
蘇麻喇姑遲疑了一下,說:“成嬪若是失了寵,小阿哥的日子怕是會更難過了……”
蘇麻喇姑曾手把手教導康熙啓蒙,她對康熙的感情很深,僅次於昭聖。蘇麻喇姑對康熙的女人們下得去手,然而對康熙的孩子們,蘇麻喇姑卻是愛屋及烏,不忍加害他們。尤其是成茹的兒子生得格外的好,看着就讓人喜歡,然而以後卻會因爲腳部的殘疾而被人歧視,並且是她一力造成的,這讓蘇麻喇姑心裡多少有些愧疚。
昭聖看着蘇麻喇姑,輕嘆一聲:“知道你心有不忍,可是大清自建國以來,還從未真正的穩定過。玄燁雄才大略,比之福臨更加聰慧,也更懂人心,尤其讓人高興的是,他比福臨要理智得多,大清必將在玄燁的領導下強盛起來!我不能讓玄燁身邊再出現一個董鄂妃,更不能讓玄燁身邊再出現一個四阿哥!自古紅顏多薄命,成嬪若要怪,就怪她自己爲何要生得這般貌美吧。”
“至於小阿哥,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他足部生有殘疾,短時間看來,似乎是一件不幸的事情,可是從長遠看來,未嘗不是他的幸事。”
昭聖杵着柺杖起身,在蘇麻喇姑的攙扶下,緩緩的向花園走去,嘴裡淡淡的道:“雖然皇上現在立了太子,可是不可否認的是,太子的地位是不穩的。在宮裡,太子沒有生母扶持,僖嬪心裡有着自己的小九九,也不會事事爲他着想。更何況僖嬪本身就是個愚蠢的,便是想幫太子,恐怕也只有幫倒忙的份兒。”
“在前朝,儘管皇上努力提升赫舍裡一族的實力,可是自索尼死後,他的兒子輩兒沒有一個能撐得起大梁的,也就索額圖稍微強些。孫子輩兒就更慘,連索額圖這樣資質的人都找不出一個。論底蘊,赫舍裡家拍馬也趕不上鈕祜祿氏、葉赫那拉氏等老牌兒世家,論人才,又不及佟佳氏、戴佳氏人才輩出。”
“太子,呵,你數數,自古以來,太子能順利登基的,有幾個?哪朝哪代的皇位繼承不是沾滿了鮮血?玄燁現在的兒子也漸漸的多了起來,往後怎麼樣還真是不好說。小阿哥足部有殘疾,在使得他失去爭奪皇位的資格的同時,對他何嘗又不是一種保護呢?誰也不會忌憚他,誰也不會想要去算計他,反而只會拉攏他。”
蘇麻喇姑微微垂着眼瞼,她知道,老祖宗說的也有道理。
可是,對於一個皇子、並且是出身高貴的皇子,誰不想去搏一搏呢?自己爭輸了,那是自己本事不行,與人無尤。自己不想爭,那也是自己的選擇,心甘情願。可是,連是否要爭的選擇權也沒有,並且還是被人爲抹去的,誰會甘心?
而且,一個身上有殘疾的普通人,都活得艱難,身上有殘疾的皇子,哪怕吃穿不愁,精神上的打擊卻是比什麼都要殘忍。
昭聖拍拍蘇麻喇姑的手,嘆道:“等成嬪失寵後,咱們多照顧十五阿哥一些就是了。”
蘇麻喇姑閉了閉眼,罷了,也只能這樣了,她在內疚下去,倒是像貓哭耗子假慈悲了。打點起精神,蘇麻喇姑問:“小阿哥那裡,要讓人去看看情況麼?”
昭聖不屑的道:“李太醫雖然也有些本事,不過這病他是治不了的。”昭聖對她的藥很有自信,她說:“咱們安排在永壽宮的人地位很重要,輕易不要動用她。”
蘇麻喇姑點點頭,她也認爲秋嬤嬤沒有那個膽量敢陽奉陰違,和老祖宗對着幹。只要小阿哥的腳是真的被用了藥,那其他的也就不用擔心了。
一個月後,康熙心情有些陰鬱的來到永壽宮:“抱歉,茹兒,朕還沒有查到那用邪術害你的人。”
康熙心裡驚怒不已,這後宮里居然還有人隱藏得那麼深,讓他出動了所有暗地裡的力量都查不到,他對後宮的控制居然是這麼的弱嗎?看來,他得加強對後宮的控制了。
成茹卻是在心裡吐了吐舌頭,她這回昏迷,本來就不是人爲,而是光明神的分身殘留下來的精神力在作怪,皇上要找那麼一個根本就不存在的人,自然是找不到的。
然而這話卻不能明白的告訴皇上。
成茹想了想,說:“那人既然懂得一些邪術,想要瞞過普通人的搜查應該是很容易的,找不着也在意料之中。好在三爺有龍氣護體,萬邪不侵,也不怕那人作怪。”
知道自己身上的龍氣不懼邪術,這恐怕是康熙唯一感到欣慰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