癢癢粉的事情最後也就是個不了了之,並沒有查出下藥之人。這也是正常的,蘇麻喇姑做事自然不可能讓別人查出首尾來。
不過成茹卻是藉此機會把兒子身邊的人又撤換了一批。
先前胤祐身邊的人,說是內務府送來的,但是噶祿到底不能一手遮天,裡面還是夾雜着不少其他勢力的人。如今藉着癢癢粉的事情,成茹把別人安插過來的人手擼出去一大半,剩下的也都被安排在一些無關痛癢的位置。
康熙在被昭聖提醒之後,心裡就一直不得勁,感情上,他很想多來永壽宮幾趟,看看成茹和兒子,可是理智上,又覺得這樣下去不行。
出了癢癢粉的事情後,康熙一肚子憋悶全都藉此發泄了出來,在這個當口,別人也不好再動什麼手,倒是讓噶祿送來了一批還算忠心的人,讓成茹用得挺放心的。
成茹這邊騰出手了,於是,回敬昭聖的事情也就被提上了日程。
康熙二十年正月二十四夜,昭聖做了一個夢。夢中,她高高的坐在慈寧宮的正殿上,那個女人抱着她的兒子在下面站着。
“太后,你可還記得,今天是四阿哥的忌日?”
看着女人詭異的臉,昭聖有些不詳的預感,忽然她感覺自己的左腿有點沉,低頭一看,那女人的兒子不知何時坐到她腿上來了。她嚇得站起了身,一把就想推開那個嬰兒,然而他卻死死的抱着她的腿,還仰着頭看着她,咯咯的笑着。
嬰兒的笑聲本來應該是純淨無邪的,然而她卻聽得心裡發毛。
那女人笑得溫柔:“太后,皇上最愛四阿哥了,現在四阿哥需要一點陽氣和生機,你這麼疼愛皇上,肯定不會讓皇上失望的,是吧?你就給一點陽氣和生機給四阿哥吧。”
那女人不說昭聖還不覺得,一聽她說,昭聖就覺得左腿上有什麼東西慢慢的流失出去了,變得越來越陰冷,骨子裡似乎都有陰風朝裡鑽。
昭聖慌了:“大膽董鄂氏,還不把你兒子抱走!”
那女人歪着頭,奇怪的道:“我兒子?我兒子不也是你孫子嗎?爲你孫子損失一點陽氣和生機又怎麼了?”她輕笑道:“是了,你是最自私不過的了,爲了自己的利益,連親孫子都能謀殺,又如何願意給孫子提供陽氣和生機呢?聽說,你前段時間又想把曾孫子弄殘廢,還真是你的風格啊。”
“你胡說什麼?哀家不明白!”
那女人笑得越發柔和,昭聖卻從她的笑容中感覺到了滿滿的諷刺,那女人笑着說:“你不承認也沒關係,長生天都看着呢,早晚是有報應的。”女人笑着對兒子招招手:“寶寶,吃飽了嗎?吃飽了咱們去找皇阿瑪玩兒。”
腿上的嬰兒朝女人飛了過去,女人抱着兒子轉身就走,昭聖才鬆了一口氣,那女人又回頭笑道:“太后可要好好保重身體啊,等我兒又餓了的時候,我可是還會再來找你的,可別讓我兒子吃不飽唷,皇上會心疼的。”
女人最後的那個眼神讓昭聖一下子就驚醒過來,大冷的天卻是大汗淋漓。
她這邊這麼大的動靜,守夜的宮女也一下子驚醒了,點起燭火進來:“老祖宗?”
昭聖看到宮女錦圓那張熟悉的臉,才重重的吐了一口濁氣,搖搖頭:“哀家無事,現在什麼時辰了?”
“還差一刻鐘就卯時了,老祖宗再睡一會兒吧。”
昭聖在錦圓的幫助下又躺了回去,下意識的動了動左腿,頓時有一股又寒又酸的感覺襲來,昭聖難受的倒抽了一口冷氣。
“老祖宗哪裡不舒服?”
昭聖忍着心裡的震駭,臉上不露聲色的說:“昨夜哀家的腿可能着了涼,你去把孫御醫請來。”
錦圓一下子冷汗就出來了,昨天晚上是她守夜,要是老祖宗因着涼而生了病,她怕是難辭其咎了。當下急急忙忙的就跑出門去,稟報了蘇麻姑姑,然後自個兒撒丫子跑太醫院去了。
太皇太后身子不爽利的事情對於慈寧宮來說自然是一件天大的事情,很快,慈寧宮就燈火通明瞭。
蘇麻喇姑急匆匆的穿上衣裳,就小跑着去到了昭聖的臥室:“老祖宗哪裡不舒服?”
昭聖嘶嘶的抽氣:“剛纔哀家夢到董鄂氏和四阿哥了??”
蘇麻喇姑微微一愣。
昭聖說:“董鄂氏說四阿哥需要陽氣和生機,四阿哥就趴在哀家左腿上,哀家覺得身體裡面有什麼東西在流失,醒來,就覺得左腿又冷又酸,難受得厲害。蘇麻,你說這個世上真得有鬼嗎?”
蘇麻喇姑一聽,心裡就咯噔一聲,臉色也微微變了,不過嘴裡卻還是說得很淡然:“那件事都過去二十多年了,孝獻皇后和四阿哥若是要報復,早就該來了,又何至於等上二十多年?老祖宗不要多想了,您只是着了涼,做了一個挺巧的夢罷了。”
其實蘇麻喇姑是相信昭聖說的話的,她一向以來就很信奉鬼神。只是這話她不能說,總不能說老祖宗當年做錯了,現在遭報應了吧?
蘇麻喇姑輕聲道:“只是着涼而已,讓孫御醫扎幾針,服兩劑藥也就好了。”
昭聖也不願意相信她是被四阿哥吸了陽氣,如果孫御醫幾下子就能治癒,也就不用去想其他事了。
很快,孫御醫就過來了,他在路上就已經聽錦圓說了昭聖的症狀,因此,請了安之後就給昭聖把上了脈。
不一會兒,孫御醫的神色就凝重起來,原以爲只是風寒入骨,有些風溼骨痛,然而這脈象卻是有些不對勁啊。
昭聖也看出孫御醫臉上的凝重神色了,心裡更加沉重:“有什麼話,孫御醫就請直說吧,哀家承受得住。”
孫御醫斟酌了一下,說:“太皇太后左腿氣滯血瘀、筋脈堵塞、並且寒溼之氣很重,竟是、竟是不像一夜之間就能達到的程度??”
孫御醫也是每三天都會來慈寧宮診一次平安脈的,更巧的是,他昨天才給太皇太后診過脈,根據脈象來看,太皇太后的身體保養得很好,並沒有什麼病痛。這麼一來,他現在把出來的這個脈象就說不過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