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八,康熙前往熱河巡視,三阿哥、四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十一阿哥隨行前往,京裡由五阿哥和七阿哥留守。
半路,八阿哥前往祭奠其母。
良妃在康熙四十七年後,因爲康熙說八阿哥母家卑賤,暗示着她出身下賤,這話從康熙口中說出來,讓良妃大受打擊。再加上她覺得兒子能夠得到衆多朝臣的支持,最後卻依然與太子之位無緣,就是因爲被她拖累了。
帶着這樣的想法,良妃之後的日子便沉浸在自我厭棄的心態之中,心情鬱結,人也慢慢的百病滋生。良妃本心裡有着厭生的感覺,短短三年時間,就形銷骨立,從一個容光煥發的美人兒,變成了一個蒼老的老太太,於康熙五十年底去世。
良妃的死,讓八阿哥大受打擊,此次前往祭奠其母之後,又勾起了他心中對康熙的恨意。
跪在良妃的靈前,八阿哥低語道:“額娘怎麼就這麼想不開呢?兒子拼命的拉攏朝臣,想要爭奪那太子之位,就是想要給額娘至高無上的榮耀,讓所有人都不能再輕賤我們母子。眼看着一切就要塵埃落定,額娘爲什麼不能再多等幾年?”
想起額娘死時,整個人變得又老又醜,八阿哥心中就一陣陣的痛。宮裡包衣出身的女人那麼多,生了兒子的也有好幾個。四哥和十四弟的額娘德妃,十二弟的額娘萬貴人,她們都是包衣出身,可是皇阿瑪怎麼就不說他們出身卑賤呢?
就因爲他得到了大半朝臣的支持,就要受這樣的侮辱嗎?
都說罵人不及父母,皇阿瑪倒好,額娘可是他的枕邊人,幾十年侍奉,最後卻落得這樣的下場。
八阿哥的情緒有些激動,每次只要想起額娘,對康熙的怨念就很是深重。他知道,若是帶着這樣的情緒去皇阿瑪身邊伺候,恐怕會弄巧成拙。因此,索性不再回行宮,只在湯泉等候,也好給他一點充裕的時間,讓他好平復心中的怨氣。
門外有奴才進來稟報說:“主子,十四爺派奴才送了兩頭海東青過來。”
八阿哥聞言大喜:“快,帶爺去看看!”
來到外面,就看到地上放着兩個巨大的籠子,八阿哥看到籠子裡撲騰得很兇,看起來威猛兇狠的兩頭成年海東青,眼神都亮了。圍着籠子轉了兩圈,嘖嘖讚道:“十四弟從哪裡弄到這兩頭海東青?爺也見過幾頭海東青,都不及這兩頭兇猛,這纔是真正的天空的霸主啊!”
旁邊一奴才說:“這兩頭海東青還未經馴服,野性未除,自然是兇猛得很,得要有熬鷹人熬出來,才能兇性內斂。十四爺有個門人在盛京當差,這是他好容易才讓捕鷹人獵到的。十四爺說這東西在八爺手中才能發揮出最大的作用,就讓奴才們送過來了。”
雖然知道老十四有點小心思,不過聽了這話,八阿哥心情還是很愉悅。老十四現在翅膀到底還沒有硬,只能依附於他。而他也絕不會讓老十四有翅膀硬了單飛的一天!
他當初能從大哥那裡割出一大塊肉來,這樣的前車之鑑,他是絕對不會容許發生在他自己身上的!老十四不管有什麼樣的想法,都得給他憋着!
面上,八阿哥呵呵笑道:“多謝你們十四爺了,這東西送來得正是時候。來人,連夜把這兩頭海東青給皇上送去。”皇阿瑪最喜歡海東青,想必收到兩頭神駿的海東青,肯定會欣喜若狂,也就不會再追究他不到之責了。
當下,就有幾個心腹奴才過來把兩個大籠子擡走了。
兩頭海東青送到行宮的時候,天色剛黑,阿哥們正陪着康熙吃晚飯,聞知八阿哥送了兩頭海東青來,胤誐和胤祦就來了興致。
胤祦興奮的道:“皇阿瑪,我還沒有看到過正宗的海東青呢,讓人擡上來看看可好?”
康熙說:“現在天色已晚,這個時候想要看也看不清楚,等明天白天再看吧。”
胤祦心想夜視,現在黑濛濛的,就算是點着燭火,也不是那麼明亮,還是白天看得更清楚些,左右就一個晚上而已。
吃過晚飯,胤禟、胤誐和胤祦三人一起走了,三阿哥和四阿哥也結伴而行。
出門之後,三阿哥就說:“四弟,咱們去看看老八送來的海東青吧,聽奴才說很是神駿,我都等不及想看了。”
說是這樣說,三阿哥心裡卻是很不是滋味兒,老八這運氣也太好了吧?皇阿瑪前兩天還唸叨着海東青,今天他就送了兩頭來!這是怎樣的****運啊?他手底下的奴才怎麼就沒有這樣的能耐呢?
四阿哥淡淡道:“大晚上的,又看不清楚,明兒再看好了。”
三阿哥拉着他的胳膊,說:“先睹爲快嘛,左右是順路的事兒。”
四阿哥想了想,也就跟着去了。就像沒有哪個男人不愛駿馬一般,海東青這樣威猛的野獸,男人們也是喜愛得很,四阿哥對八阿哥送來的兩頭海東青也是很感興趣的。
兩人來到存放海東青的房間,門口的奴才點頭哈腰的將兩人迎了進去。
只見房間裡放着兩個很大的鐵籠子,上面罩着一塊黑布。
三阿哥淡淡的道:“把布扯開,讓爺們看看。”
奴才上前把黑布掀開,突如其來的光亮讓籠子裡的兩頭海東青驚醒來,撲騰着翅膀站了起來,警惕的盯着來人。
三阿哥嘖嘖嘆道:“果然不愧是天空之王,夠神駿!話說,這樣已經成年的海東青很難熬出來吧?”
一般來說,熬鷹都是趁着老鷹幼年的時候就開始馴服,成年的老鷹別說熬了,就是抓都很難抓,抓到之後,也少有能成功馴服的。
四阿哥說:“有了鷹還怕沒有好的熬鷹人?”
三阿哥想了想,也是,只要皇阿瑪一聲令下,多得是熬鷹好手前來接旨。轉身問奴才:“這鷹可有餵食過?”
奴才說:“聽說今兒一早餵過了一次,現在就得開始熬着,不能讓它們吃得太飽,能保證餓不死就行。”
三阿哥皺眉道:“那也得是在皇阿瑪看過之後,找到了合適的熬鷹人再說,現在要是就餓得沒了精神,皇阿瑪見了也不喜歡。拿點東西來,爺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