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阿哥不由得臉上有些發燙發紅,他覺得十一哥這番話,就像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他臉上,讓他臊得慌。他一直覺得自己是最能耐的,卻沒有想到,和七哥、十一哥比起來,他的見識太過短淺,他的心胸也太過狹隘。
在現在這樣的情況下,七哥和十一哥完全沒必要給他機會,直接把他困死在京城,皇位一事也就塵埃落定了。沒想到七哥竟然不計較他對他的算計,反而願意再給他一次機會,和他公平競爭。
和七哥比起來,至少在這心胸和大局觀上,他是遠遠不及的。
這一次的打擊比以往任何時候還要狠,以往每一次慘遭失敗,他都覺得是自己運道不好,只有這一次,他是深深的慚愧了。
他不由得想,怪不得皇阿瑪更親睞七哥,果然皇阿瑪的眼光是沒錯的,七哥確實比他更有大將之風。
舔了舔脣,十四阿哥羞愧的道:“感謝七哥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想要努力戰鬥,讓皇阿瑪看看,兒臣也並不是一個光會耍小手段的人!在此之後,兒臣願意和諸位兄弟公平競爭,即便是最後輸了,兒臣也心甘情願!”
康熙心中也是感慨非常,不由得點了點頭,還是老七和老十一懂事,當初老二還是太子的時候,只有他們沒有想方設法的去設計陷害老二,只是做他們爲臣、爲子的本分。
這也是他不喜歡老大、老八的一點。
朕不讓你們爭的時候,你們只要接受就好,不能去爭。朕讓你們表現的時候,朕讓你們去爭的時候,你們再各憑手段去爭,讓朕好好看看你們各自的本事,從中擇優選取。
在這一點上,老七和老十一就做得很好。
聽了胤禎的話,康熙也很是欣慰,語重心長的道:“你能這樣想,朕也就放心了。朕也希望能夠看到你的成長,以後,不管朕選擇了你們兄弟中的哪一個繼承皇位,都希望你們兄弟幾個能夠摒棄成見,齊心協力的將大清江山治理好,不要讓大清重蹈元朝覆轍,讓大清江山能夠傳承千年、萬年!”
胤祦和胤禎都站了起來,躬身說是。
從康熙那裡出來,胤禎和胤祦沉默着走了一段路,到了分岔路的時候,胤祦停下來,轉身笑道:“老十四今天是怎麼了?這可不像你啊。”
十四阿哥囁嚅道:“我真沒有想到你和七哥會這麼……這麼大度。”
藉着道路兩旁燈籠朦朦的微光,看到胤祦和成妃極爲相似的臉,十四阿哥覺得臊得慌。之前他還曾不要臉的肖想過成妃母,現在七哥和十一哥卻是對他如此寬容大度,真是讓他慚愧得羞於見人了。
胤祦還不知道胤禎曾經肖想過他額娘,要不然,是絕對不會給他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的。無論是胤祐還是胤祦,成茹都是他們心中的逆鱗!
因爲不知道這事,胤祦笑意彥彥:“感謝的話就不要再說了,我只希望兄弟們都牢記自己是愛新覺羅家的子弟,有責任也有義務把老祖宗傳下來的家業傳承下去,併發揚光大。我也希望兄弟們都能記得,咱們身上都留着一半相同的血液,不管誰勝誰負,都要懷抱着一顆寬容的心。”
十四阿哥覺得眼眶有些酸,重重的點頭:“十一哥放心吧,我也不是說話不算話的人。退一萬步說,就算我失敗了,我相信以七哥的胸懷,憑藉我的能力,我的未來絕不會像那些閒散宗室那樣,每天閒得只知道鬥雞遛狗。我相信,哪怕我當不成皇帝,也能夠做出一番事業來的!”
胤祦擂了他一拳,笑道:“好兄弟,我等着看你建功立業!”
兩人分手後,十四阿哥心潮起伏,怎麼也平靜不下來,不由得就走到了八阿哥那裡。
八阿哥讓他進了屋,讓奴才上了茶水點心,溫言道:“聽說皇阿瑪剛纔又找你了?”
十四阿哥點了點頭,神色複雜的說:“皇阿瑪同意我回西寧了。”
“真的?這真是太好了!”八阿哥聞言大喜,忍不住起身,歡喜的在房間裡走動着。只要老十四能夠離京,有着幾十萬軍隊在手,未來也並非不可一搏的。
高興了一會兒,見老十四神情有些不對,八阿哥心中疑惑:“怎麼看你精神有些不好?難道有什麼不對?”
十四阿哥悶悶的說:“是七哥和十一哥幫我說的話。”
他將今日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給八哥說了一遍,末了,感慨道:“說真的,以前我還對七哥有些不服,經過了今天這事,我纔看到了我和七哥之間的差距。如果換個位置,我是他、他是我,我是絕對會趁着這個機會把他永遠的踩在腳下,讓他永無翻身之日的。怪不得在這麼多兄弟中,皇阿瑪獨獨看中了七哥。”
八阿哥也被震住了,瞠目結舌的道:“你不會是做了白日夢吧?怎麼會有這樣的事?”
十四阿哥翻了個白眼兒:“明天我就要前往西寧,你說是真的還是假的?”
八阿哥失魂落魄的坐到椅子上,腦子裡有些懵,好半晌,才吶吶的道:“你說,會不會是老七想要收買你,所以才故意示好?”
十四阿哥冷哼道:“換了是你,你捨得冒險,拿幾十萬大軍送給別人,只爲了收買和示好?”
八阿哥自然是搖頭,權力只有掌握在自己手中他纔會放心,交給別人,尤其還是競爭對手,他是打死也不會幹的。
十四阿哥感嘆道:“我已經決定了,要是最後皇阿瑪選擇了我,我自然是要勵精圖治,讓大清江山換髮出更美的光彩。對七哥和十一哥,我也願意重用,就是鐵帽子親王我也願意給他們。要是最後皇阿瑪選擇了七哥,我也認了,以後就好好輔佐七哥。說實話,和文臣囉囉嗦嗦的事我是有點煩的,能夠帶兵打仗就最好了。”
他愣了一愣,苦笑着搖頭:“或許我註定是沒有機會當上皇帝了。八哥,你說皇阿瑪會選一個不喜歡也不擅長文治的人繼承皇位嗎?當初我還嘲笑大哥是個沒有腦子的勇夫,現在想想,我比大哥也好不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