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茹的問題上,寧愨太妃更加的謹慎,她說:“戴佳格格看着挺顯小的,聽那天伺候的奴才說,還帶着些小孩兒性子。不過能看得出來,以後肯定是個美人坯子。至於其他的,臣妾就不瞭解了。”
昭聖瞬間就抓住了重點:“美人?有多美?”
寧愨太妃擡頭看了仁憲一眼,道:“比之……強上許多。”
昭聖心裡一沉,仁憲也是臉色微變。寧愨太妃雖然沒有說出那人的名字,可是她這般作態,昭聖和仁憲心裡哪裡還能不清楚,寧愨說的是董鄂雨蘭。
這個名字,可以說是昭聖和仁憲心中最爲深惡痛絕之人!
昭聖真是悔不當初!
如果當年她沒有生病,如果她生病後,沒有讓臣婦進宮侍疾,那麼,福臨也就不會遇見董鄂氏,進而爲她所迷。儘管,在許多的朝政方面,在對待蒙古的態度上面,母子兩個有着巨大的分歧。可是,如果沒有董鄂氏這個導火線,他們母子二人也不會走到最後那一步。
昭聖當下就板着臉說:“這個戴佳成茹,不能讓她進宮!”有了兒子的前車之鑑,昭聖哪裡還敢讓這樣的妖孽進宮禍害孫子?
寧愨太妃低垂着頭,不言不語。她該說的,能說的,都說了,至於最後的決定,自然是輪不到她來做的。
仁憲沉默了一下,對寧愨太妃說:“好了,這事皇額娘知道了,沒別的事你就先回去吧。”
寧愨太妃巴不得快點走,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沒好處。
等寧愨太妃走後,仁憲輕聲道:“皇額娘還是再看看吧,皇帝和先皇不同,皇額娘將他教育得很好,應該不會被一個女人所迷惑的。”
昭聖的臉色稍微好轉了一點,有了兒子的前車之鑑,昭聖從小就教導孫子,女人只有四種作用:一是爲皇室開枝散葉,延續血脈;二是籠絡羣臣,平衡前朝勢力;三是爲他管理好後宮諸事,讓他免於分心;四是作爲勞累之餘的消遣。
因此,女人可以寵,但是,不能愛。
仁憲繼續道:“皇帝年幼之時,也曾因爲那個女人受過無妄之災,這些經歷他必定是記憶猶新的,想來是不會再走先皇的老路。”
昭聖的臉色又再好了一點。董鄂氏受寵的時候,除了她的族妹貞妃,其他人誰不曾受過她的委屈?不僅是后妃,就是阿哥格格也一樣。時爲佟妃的孝康章皇后就因爲她,被福臨誤會過多次,在宮裡生活艱難。若不是她將玄燁帶到身邊教養,玄燁還不知要受多少磋磨。
有了幼時的經歷,玄燁對於董鄂氏那樣虛僞做作的女人是極爲厭惡的。
仁憲又道:“皇帝個性強硬,只要是認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早些年除鰲拜,這回削三藩,都是在很多人的反對聲中堅持去做的。如果皇帝真的想要納戴佳氏進宮,咱們越是阻止,說不得他心裡的牴觸情緒就越重,萬一因此對皇額娘心生埋怨就不好了。”
除鰲拜,削三藩,這兩件事情,讓康熙的威望豎立了起來,對於前朝的掌控力也越來越強。昭聖卻是已經放權多時,雖然對前朝的部分大臣還是有着很強的影響力,可是,若用這份影響力來和康熙對峙,絕對沒有贏的可能!
說到底,康熙纔是大清的主宰!因爲一個女人,和他鬧僵,不值得。蒙古現在的地位已經有些尷尬了,如果昭聖和康熙生了嫌隙,對於蒙古,那是百害而無一利!
昭聖的臉色凝重起來。
仁憲最後說道:“再說了,皇帝會不會愛上戴佳氏,這也只是我們的揣測,並未發生,咱們要是先亂了陣腳,反而於事無補。更何況,翊坤宮妃和郭貴人的妹妹不也參加了花朝宴?如果戴佳氏真的有着那麼大的威脅,她們二人想必會很快通知到她們的姐姐的,咱們還是先看看翊坤宮妃和郭貴人會怎麼出招吧。”
……
翊坤宮的兩位得到消息也不晚,就在寧愨太妃進宮的那天下午,鈕祜祿桓瑛和郭絡羅靜蓉就前後腳進了宮,翊坤宮妃將郭貴人叫了過去,兩對姐妹在暖閣裡坐下。
郭貴人笑道:“今兒一早,寧愨太妃就去了慈寧宮,想必是向太皇太后彙報了昨日花朝宴的情況,靜蓉,昨兒個可有什麼新鮮事,說給娘娘聽聽。”
郭絡羅靜蓉站起身,翊坤宮妃輕輕把手往下壓了壓:“都是自己人,坐下說話吧。”
郭絡羅靜蓉謝過,坐了回去,開口說道:“這一屆的秀女名冊想必娘娘已經看過了,說來也巧了,這一回,滿八旗、蒙八旗、漢軍旗的秀女中,身份上能入得了眼的,是歷屆最少的,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除了奴婢和桓瑛姐姐,也就佐領戴佳卓奇的嫡女戴佳成茹和守備瓜爾佳艾塔的嫡女瓜爾佳沐琳二人比較有競爭力。”
“昨天,奴婢和桓瑛姐姐特意去結識了二人。瓜爾佳沐琳的容貌看着挺可愛的,性格比較靦腆。至於戴佳成茹,性格看上去倒像是沒長大似的,像個孩子,就是容貌……”郭絡羅靜蓉說到這裡頓了一下,看向鈕祜祿桓瑛。
鈕祜祿桓瑛淡淡道:“戴佳成茹的五官很精緻,看得出,以後長開了定是個美人,還是絕色的那種。”
郭貴人心裡一跳,急忙看向翊坤宮妃。她能得翊坤宮妃看重,兩人結爲同盟,就是因爲在上一屆的秀女之中,她是姿色最好的那個。她進宮之後也果然不負衆望,受到的寵幸不亞於萬歲爺的表姐佟佳氏。
可是,現在卻有人告訴她,這一屆大選之中,有一個容貌遠勝於她的絕色美人,這讓她心裡如何高興得起來?美人之間從不會向英雄那般惺惺相惜,美人遇上了美人,只會看對方不順眼!而一個普通的美人遇上了一個絕色美人,那就只有羨慕嫉妒恨了!如果那個絕色美人還很有可能會和自己共享一個男人,那麼,充斥於心中的就只有深深的忌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