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四榜
編輯“四榜”，是大華掌武院標誌性的職責之一。
四榜分別名爲“天、地、天驕、集惡”。
其中天榜列武聖，地榜列天門之下前百位（大）宗師，天驕榜列二十四周歲以下前百位高手。
至於集惡榜則不拘修爲、數目，羅列所有渾然境以上遭掌武院通緝的武者，並以罪行大小排名。
四榜每月在神京更新，之後由驛路系統朝全境輻射。
不論何州何郡何城，每逢掌武院放榜都會引發全民關注。
金海城也是如此。
只是涼州邊陲實在偏僻，是故榜單更新很慢，通常每三月纔有一次。
在早先的六月底，其實也有一次放榜。
然而彼時洪範剛剛配齊武道資源、加入朱衣騎，正有成噸的技能需要磨練，沒有去湊這個熱鬧。
洪範頷首道。
屋裡二十幾人立時一靜。
“借光，讓路！”
少女身旁，還跟着位身材壯實、面容方正的青年。
車伕呼喝開道，帶着洪字家徽的馬車碾着青石板顛簸前行。
蓬萊廳中，年輕男女的談笑聲夾雜。
如此，事情便被定下。
大約半刻鐘後，洪範同樣出發。
在兩位侍者的引領下，洪範拾級而上，只能隱約聽到幾句大聲喧鬧，可見酒樓在隔音方面下了功夫。
不過在沒有多餘信息的此時，也不失爲一個辦法。
洪勝一時默然，都不知該怎麼接話——自小受洪陳氏教導的他，實在是不適應對方這種毫無遮攔的溝通方式。
洪堅、洪勝聞言俱是點頭。
“是我二弟來了！”
“何至於此？！二弟這是將我當做無情無義之人了！”
今日放榜，自然無不滿客。
午時初（上午十一點），洪範與洪勝在洪府側門匯合。
“無妨，我年紀尚小，未來也不需爲族中表率，名聲好差都無所謂。”
“聽海閣四樓蓬萊廳。”
除了那幾位高高在上的武聖，以及地榜榜首多年的“千里一步”風間客，一路上洪範聽到相對多的就是洪勝的名字。
他一起身，所有人就都被帶動朝着門口迎來，正遇上轉過玄關的洪範。
洪範淺笑回道。
“方誌武案到現在一個月，武叔那邊進展還是有限；而且我有預感，之前海上飛反伏擊我們的事情，與此也有牽連。”
“其實半年前二弟在安寧大街公開挑戰蔣有德的時候，我和李神機、遲心赤正好就在聽海閣樓上觀戰——那時候他們就對你的鎖拿功夫印象深刻。”
“但我始終有一重擔憂。”
老成英武、身着暗紅武服的洪勝領在最前。
與尋常酒肆不同，聽海閣沒有開放式的堂食，從二樓起全是包廂。
落後他半步的是一位頎長瘦削的清冷公子——李家嫡長李神機。
“我們斷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我只是防微杜漸。”
他這是要雙管齊下，徹底斷絕背後之人挑撥的可能。
“兄長想岔了。”
但話到嘴邊，洪勝終是說不出口，以至於麪皮燒得通紅。
“之後，我再找機會一一得罪那些有嫌疑的大族子弟；若他們心中有鬼，之後必定會藉機找你生事！”
雙方見面，自是相互打量。
洪範徑直回道。
他看向洪堅，見到對方頷首支持，繼續道。
此時雪雖消了，天氣卻越發寒冷。
洪勝再次交代一聲，上了規格稍差些的那輛馬車，當先出門。
“此事簡單。”
除寥寥幾人外，他們都沒見過洪範，但卻沒有不知道這個名字的。
他們討論的是洪勝在二十四歲前能達到怎樣的高度，有沒有可能登上天驕榜。
待兩扇木門被朝里拉開，頓時有大股暖氣帶着喧鬧涌入過道，絨絨地撲了洪範一身。
······
六日後，十月二十九日。
當然，外人們的關注點並不在此。
洪勝瞥了眼洪堅面色，疑問道。
“這幾件事，沒有金海本地力量的參與，絕對做不到如此利落。”
九月末的時候，後者武道又有突破，達到渾然境七脈修爲，與原本的族內第三高手“丹心劍”洪禮平齊。
與這二十餘人相對的，便只一人。
洪範應下邀約，臉上卻無笑意。
“正是。”
他怒聲說道，禁不住心頭髮熱。
“你想怎麼做？”
“計劃並無不妥，可這不是會有損二弟名聲？”
“正要這般做，才能徹底鼎定人心！”
洪範接着說道。
洪勝的笑聲最先打破平靜。
距離掌武院放榜還有一個半時辰，但此時的安寧大街已經非常熱鬧。
“兄長拳拳心意，我自然從命。”
洪範搖頭道。
洪堅瞭然道：“是交通堂的事吧？”
洪勝問道。
聽到庶弟如此說，洪勝再度怔住。
金海剛過了兩陣小雪。
街旁的攤鋪各自被行人圍繞，衆人口中呼着白氣，就四榜的可能變更大發議論。
從站位以及身旁衆人的身體語言來看，不出意外是遲家少東遲心赤。
“這段時間我也稍有讀史；自祖龍開天以來，被時勢推上風口浪尖的人何其之多？”
洪勝笑道。
“所以我想借此次放榜聚會，行引蛇出洞之計。”
隨後，候在門旁的侍者又高聲唱名：“洪家洪範少爺到了。”
連凍僵了的青石板路，都被無數腳板踩得軟和下來。
兩位金海青年一代僅有的渾然境高手之後，明豔黃裙搭配牙白珠釵的鄭芙蕖處於衆星拱月的位置。
一牆之隔，倒是兩個季節。
花了大約一刻鐘，馬車抵達目的地。
“況且我在族外名聲差些，反而能平息城中議論，讓背後之人無從挑撥。”
設計自家星君的黑手抓不出來，已成爲洪家衆高層的一樁心病。
這計劃談不上高明，甚至有些粗糙。
“對方既然出了這種手段，必然還有後續。”
邊上，兩架馬車已套設完畢。
身爲嫡長、洪家的準族長，他很想駁斥洪範，在父親面前展示出些許高風亮節。
“這回你若去了，這幫傢伙必要抓着你灌酒。”
到了四樓，前面的侍者搶先上去敲門。
“外人不知今日之事；到時兄長先假裝與我不和，作嫌隙狀。”
洪範無視冷熱目光，與兄長微微點頭致意，旋即視線橫掃。
包括鄭芙蕖在內，二十餘人對洪範的第一印象就是俊朗過人、冰冷高傲。
他們當然不知道，對方此時正分心龍魂樹，對在場所有人一一感應。
識海上一切平靜，顯然那兩人不在此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