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馬車,凰襲皺了眉,回頭看向風臨,對方一副什麼也不知道的無辜表情,倒是奇伯出面給他解了圍。
“凰襲姑娘別惱,知道您不喜歡坐這東西,只是今天到底是新城主到來的日子,我雖然代爲主管琳琅閣,可是還需要公子去露個面,好定定底,就在不遠處的江上樓,耽誤不了半柱香時間,就委屈姑娘了。”
風臨上前一步,將馬車上的踏板取下,一隻手伸向凰襲,笑道:“我親自請襲兒上車。”
凰襲本想拒絕,但是又看風臨真摯的目光柔柔的看着她,清晨的陽光灑在他俊美無比的臉上,踱上一層金光,宛如下凡的飄逸仙人,而不知爲何,風臨的手上今天偏偏拿着握着一串佛珠,襯得整個人更是沉穩端方,微塵飄蕩的空間,襯托你端方君子無限風華。
凰襲錯開眼,心裡想到:“果真是個妖孽!”
輕垂雙眸,風臨本想扶她的右手,卻被她躲開,一愣之下,她已經把左手遞給了對方。
風臨的眼睛就微微地眯了眯,其中情緒一閃而過。
心中想着:“啞奴啊啞奴,最好你讓她什麼也沒有發現,否則我是絕對不會容忍你的存在給我的計劃增添半點阻礙,且記得一定要好好的昏迷着,不要突然醒過來,平白給人添麻煩,更不要,讓我找到揮劍誅殺你的機會。”
兩個人上了馬車,這馬車既然是爲蓬萊小築主人所備,自然是不一樣的風采,內裡鋪着厚厚的墊子,似乎是用了空間咒法,顯得很是寬敞,中間置了一方矮桌,上邊擺着點心果品,旁邊的小櫃子上則放着幾本書籍。
凰襲四周看看,不禁抽着嘴角問道:“我之前就覺得你……一個大男人,爲什麼好多事情那麼講究。”
風臨微微一怔,隨即放聲大笑起來。
凰襲坐在他的一旁,不解抿着嘴看他。
風臨開心笑了許久,是覺得凰襲的心情放開因爲能說出這樣調侃他的話,可是這開心當中也夾雜着難過,所以他笑了許久之後,忽然伸臂攔住了凰襲的咬,一把就將她扯倒在自己的身上,並且將莫名其妙戴在手上的佛珠攏在了凰襲期霜賽雪的手腕上,然後用自己的下巴輕輕摩挲着凰襲的頭頂,呢喃道:“你呀!你呀!真是上天派來克我的,你開心我也開心,你不開心,我也不開心,襲兒,我該拿你怎麼辦。”
之前兩個人的一些親密總是風臨在主動,凰襲卻總是覺得不太習慣,所以這頭風臨是各種溫柔嬋娟,可是凰襲卻一個沒繃住,身子下意識地僵了一僵。
風臨像是沒有察覺到對方的不舒服,摟得更緊,凰襲如何推他都推不開,他手上用了大力氣,將凰襲壓在他的胸前,停了片刻,忽地低聲說道:“山有木兮木有枝,下句是什麼,襲兒,你來說。”
凰襲忙着離開這個熱的有些不正常的懷抱,哪有時間去對詩詞,可是她還在呆愣之間,對方根本就不需要她的回
答,風臨已經用手擡起來凰襲的下巴,低頭吻了下來。
頭腦暈沉之間,凰襲就被帶入了另外一個情感漩渦。
等到了目的地,單伯紅着一張老臉咳了咳,裡面一陣響動,風臨一本正經的掀開簾子,利落的跳了下來,然後握住凰襲的手,將她輕輕扶下馬車。
凰襲下車之後狠狠的瞪了風臨一眼見他還是一副天雷打不動的笑模樣,自己也覺得無趣,便不肯再理他,這個人就是,越給面子就蹬鼻子上臉,什麼謙謙君子,全都是騙人的。
這江上樓,是運城一處極爲出名的酒樓加賞景地。運城水土豐茂,魚米之鄉,而江上樓的廚子是以前皇宮裡面退下來的,好手藝是一絕,更絕得是江上樓整整三層,每一層都極高,又是臨江而建,所以可以稱之爲江上樓。
古人有詩云:“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雖然有些誇張,可是這江上樓也的的確確有這樣的意境在。
運城的一衆豪門貴族最愛附庸風雅,在這江上樓上點上幾個菜餚,夜晚看天空星海和江上波光粼粼,確實是人生一大樂事。
凰襲看着這江上樓門口的一塊石碑,上有對聯一副,上聯爲“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萬年月影萬年”;下聯爲“望江樓望江流望江樓上望江流江樓千古江流千古”。
凰襲點點頭,確實有些意境在。
兩人相伴進去,小二殷勤極了,將他們迅速引進一個雅間。
因爲以後這邊的事情還是要交代給單伯,所以風臨便讓對方跟在自己身後,推門進去之後,就讓凰襲和風臨兩個人愣了一愣。
來人的穿了一身花袍,整個人顯得甚爲輕佻,再看看那撮熟悉的小鬍子。
凰襲有些傻眼:“你……不是城主府的雲管家嗎?”
雲管家笑了笑,整張臉都皺起來,還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調笑道:“這不是我日思夜想的美人嗎?真高興又見到你。”
風臨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順順利利將他已經伸出來的雙手冷冷瞪了回去。
雲管家身份不一般,能力自然也不一般,一眼就看出來對方不是能夠輕易招惹的人,不過他也沒有爲剛纔的事情感覺到尷尬,反而很是輕鬆的笑道:“想必這位風公子就是傳說當中蓬萊小築的主人吧。”
風臨冷淡頷首,算是給了回答。
雲管家撣撣衣袍,親自爲凰襲和風臨倒了一杯茶,熱水遇着這南方嘉木的嫩葉,帶起陣陣泛着清香的水霧,在這一片靜謐之中,雲管家的聲音再度響起,可能是因爲這有一處禪茶一味的氛圍,連談話也變得莊重起來。
“在下雲機,是華南雲家的第五十八代家主,也是這運城城主來隆死後,被任命的新一代城主。”
風臨沒有過多的理會與他,只吐出幾個字:“之前是怎麼回事?”
雲機明顯知道有此一問,也沒有推脫,反而認真的解釋起
來。
“從五年之前開始,我們雲家就已經開始發現這運城城主起了變化,先是那城主家的妹妹來慶明明被很多人目擊死於溺水,可是卻忽然出現了一個一模一樣長相的不明女子出現在運城之內,來隆將她認成自己的親妹妹,從此之後不理城中大小一概事務,荒廢了政事。”
“然後就是一年之後,所有人傳言運城居然迷上了美女,荒淫無比,而且搶進去的姑娘居然沒有活着出來的,剛開始還只是買無父無母的奴隸,後來竟然開始強搶城裡有家有戶的兒女,這幾年來,來隆的動靜是越來越大,自然惹得朝廷動怒,所以一年之前,今上派我潛入城主府,查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
說着他又嚴肅道:“那天我早就看出兩位並非是尋常人,必定有高深的本事在身上,所以一再冒犯,順水推舟的請二位入了那城主府內院,得罪之處,請多多包涵。”
風臨把玩着手中精美的茶杯,悠悠問道:“恐怕閣下並不只是這一處錯嗎,我與襲兒還有事在身,沒有閒時間在這裡聽你顧左右而言其他,若是再不肯亮牌,我們這就走了。”說罷就做出起身的姿態。
那雲機在做不出淡定的姿態,戀戀勸說:“請公子稍等,我這就說。”
風臨冷笑:“你說我難不成就非要聽?”
雲機哭喪着一張臉竟不知道說什麼纔好,這要是得罪了蓬萊小築的主人,她沒事兒還混個什麼勁兒啊。
凰襲只當風臨是怕她着急上路所以才這樣爲難雲機,心下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於是就在旁邊打圓場說到:“先聽他說什麼,事情談完了再走不遲。”
見凰襲勸說他,風臨才又迴轉回來,重新做到茶座上。
雲機不敢耽誤,連忙切入正題:“我就是想知道運城真相,城主何以忽然像變了一個人一眼,我在這城主府潛伏了一年,都沒有查到事情的。”
“爲情,來隆失了世上最重要的人,最後萬般絕望之下寄希望與妖魔之道,天理循環,我們去的那日,便是他希望破滅的一日。”
“竟是如此麼……多謝。”雲機喃喃道。
“那,蓬萊小築是否……還和運城合作。”
雲機重新看向風臨,對方冷漠說道:“這裡的事情我已經全部交給單伯,以後你有什麼事情,直接跟他說。”
風臨拉着凰襲站起身,居高臨下說道:“今天在下有事,所以沒有時間和你計較,但是記住,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說罷就走出了房門。
而云機,則笑了下,心裡想:“這事兒,可有趣多了。”
看着一對璧人離去的背影,原本驚惶的人卻又露出神秘莫測的笑容,雲機這個人,最擅長的事情就是在旁人不設防的時候,有一搭沒一搭在談天中獲得自己想要的消息。
“雖然先前拜託的人態度讓我討厭,但是既然引起我的興趣,那偶爾破破例也不是不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