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舵一聽那聲音就真跟那貓炸了貓似的,那頭銀白色的頭髮被他撓的掉了好幾根了,而那貓女聽到那男人的聲音,身體竟然如篩糠般的都起來,眼中盡是絕望。
“罷了,算是我上輩子欠你們的,你們趕緊走吧,帶着這貓女一起走,不能再讓他抓回去了,哦來給你們擋着。”江舵把心一橫,咬牙道。
凰襲心中一動,道:“你如此怕那城主,與我們又只是萍水相逢,何必如此爲我們?”
江舵急了,道:“你還墨跡個啥嘛,大家認識了就是朋友,我也知道爲朋友兩肋插刀這句話,別墨跡了,趕緊走,大不了來年清明節爲我多燒點兒香,每年把那赤羽閣的酒菜給我擺一桌,我就知足了。”
凰襲聽着他大義凌然的話,看着他視死如歸的樣子確卻是忍不住撲哧一笑,這個人,縱是死了也還要惦記着那吃食。
“那你出去外面攔着吧,我帶雅和貓女走。”凰襲笑道。
江舵幽怨的看着凰襲,又看一眼雅,最終挺起胸膛,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走了出去,腳剛踏出去又轉身折了回來。
凰襲笑道:“怎麼?終究是怕了?”
“來,這個你拿着,這是我身上所有的家當了,絕對夠你們在雷歐城過七天了,記着,這珍珠,小的一粒可以換五十雷歐幣,大的一粒可以換兩百雷歐幣。別被人騙了去!反正我是要死的人了,不在乎這一點錢財了,全給你們。臨走我還是想勸你一句,別去極淵,那不是個好地方!”江舵一包珍珠全部掏了出來,認真的說道。說完後轉身便走了出去。
凰襲只看見他一個匆匆出去的背影,對江舵的印象頓時好了許多,這個人雖然不着調,雖然人邋遢又話嘮,雖然貪嘴愛吃……可是,確實是個值得深交的朋友。
“姐,真讓那呆子去送死啊?”雅坐在凳子上不急不躁的剝着荔枝,兩條腿一晃一晃的。
凰襲微微一笑,眸子中似是盛了光,灼灼華華。
江舵剛走到樓梯口,想着大不了跟那個棒槌打一架!就算打不過也要咬掉他兩口肉!哼,他可不是吃素的!江舵如此想着,扭頭見腳邊放着一根木棍,隨手便拿了起來掂量兩下藏在背後,手裡拿點東西,心裡也踏實一些。
可江舵真正看到那人的時候,差點腿軟到站不直,倒不是因爲那棒槌有多凶神惡煞,而是那棒槌身後站的那個男人,石焯。
“城主,我逮着的獵物身上都有我下的符印,我確定,肯定就在這個酒樓!您可得爲小的做主啊!”那老棒槌假惺惺的抹着眼淚,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着,兩邊的臉頰腫的高高的。
石焯卻是看也不看他一眼,陰冷的眸子微微一掃,四周頓時鴉雀無聲,那咄咄逼人目光讓江舵差點跪下來。
石焯看到江舵,微微皺了一下眉,便將視線移開了。
江舵卻因爲那一眼魂都飛了一半,卻不知道,自己身後藏個棒子,那棒子還有一截從腦袋
上冒出來,有多可笑。
想着爲凰襲和雅爭取逃跑的時間,江舵深吸一口氣,緩緩走向石焯。
“走開走開,哪兒來的逗比,沒看見石城主在這兒嘛,滾犢子!”江舵剛剛走到離石焯還有三步的距離時,卻被那棒槌一把拎起來丟到了一邊。
江舵瞬間怒了,這是不把他放在眼裡?“喂,老棒槌,若是賣給我,你要賣多少幣啊?我府裡缺個打掃園子的丫頭,我看她就行。”江舵道。
老棒槌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是,是你?”
“就是你小爺我!你知道那貓女爲什麼看見我就乖乖跟着我走嗎?沒錯,就是因爲小爺我帥!。”江舵說着,還騷騷的撩了撩頭髮。
那老棒槌頓時怒氣上涌,就是要上去揍江舵,江舵一見那老棒槌臉色不對,當即拿出了“藏”在身後的木棒。
“喲呵,小崽子倒是很有勇氣啊,跟我老棒槌玩兒棒子?!”那老棒槌倒是怒極反笑了,手掌一翻,一根古銅色的寫滿符文的棒子便出現在他手中,粗厚的老繭握着棒子,發出“次次”的摩擦聲。
江舵吞了一口口水,雙手握着棒子,將棒子豎握在胸前,他從小到大都是捱揍的份兒,何時跟人打過架?不覺兩股戰戰。
石焯皺着眉看着江舵和那老棒槌,終究是冷哼一聲,道:“愚蠢的東西,他絕非你的對手,又如何當着你的面裝成我的模樣騙走你的獵物?”。
老棒槌一聽,頓時羞的老臉通紅,竟是被這王八犢子給戲耍了一翻,更是生氣。舉起棒子就要打下去,江舵將棒子高高的橫舉過頭頂,嚇得閉上眼睛,等着那棒槌的棍子落下來。
等了許久竟沒動靜了,小心翼翼的睜開眼睛一看,凰襲一身白衣單腳立在圍欄之上,身體前壓,手中一柄長劍堪堪挑在那老棒槌的棍子和江舵的頭頂之間。
“石城主,小女子初到這雷歐城,不懂規矩,冒犯了還望海涵,可就算是如此,你們雷歐城如此欺負我們新來的人,也說不過去吧?”凰襲笑道,面具後的眸子淺笑彎彎,卻看不到半分笑意。
“我雷歐城從來不曾欺負誰。”石焯道。一雙鷹眼似是要將那面具看穿。
“那爲何現在城主要幫着這惡人來尋我們?這老棒槌偷了我們的妖寵,還拿到大街上去販賣,這也便算了,如今我們把妖寵帶回來,他倒來尋,城主說,道理在哪邊?”凰襲說着,不卑不亢的迎向石焯的眼睛。
此時,雅也帶着那貓女走了出來,此時那貓女已換上了一件紅色寬大的袍子,腳上是一雙軟軟的紅色布鞋,手指都已經包紮好了,只是走路時還很虛弱,需要人扶着。
那貓女一見那老棒槌,頓時嚇得躲在雅的身後,全身瑟瑟發抖。
“城主,別聽他們胡說,你看,那貓妖就是我捉的,身上還有我的符印,不信您看着啊!”老棒槌說着,從懷裡掏出一根紅線,一端系在手中拿古銅色棍子的頂端,一邊拿在手裡,“
只要我一扯這根線,她必然痛的死去活來!”老棒槌得意洋洋的說着,彷彿是爲了證明自己的話一般,手下一用力,那紅線頓時被繃得直直的。
可是那貓女除了膽怯的縮在雅的身後瑟瑟發抖以外,什麼反應都沒有。
“這,這怎麼可能?!”老棒槌頓時有些慌。
“當然不可能!我弟弟的妖寵怎麼會聽你控制?你這腌臢東西,自己做偷雞摸狗的事情也便罷了,還膽敢欺騙城主,實在是好大的膽子!”凰襲厲聲喝道。那老棒槌一慌,當即跪在了石焯的腳邊。
“城主,你要替小人做主啊,小的那獵物不要倒也罷了,可是他們居然敢冒充您的樣子,在雷歐城爲非作歹!城主您英明神訣,可千萬莫要被這小人迷惑了啊!”老棒槌哭喊道。
“夠了,在我雷歐城犯偷竊罪你知道是什麼後果,另外,你弄髒了我的衣服。”石焯的聲音冰冷的似冬季的潭水,老棒槌倉皇的放開抱着石焯衣角的手,這才發現石焯的衣角不知什麼時候染上了一小塊黑色的污漬。
“來人,按雷歐城的偷竊罪,將他待下去,手指頭和腳趾頭逐一剁了!另外,弄髒了我的衣服,將他剜去眼舌,以黃泉泥封住口鼻,綁上石頭沉進無涯海吧。”石焯卻是看也沒看那老棒槌,嘴角邪魅的勾起一個弧度定定的看着凰襲,口中隨意的吩咐着,殘忍的刑罰在他口中,竟像是在說着極平常的話一般。
凰襲慢慢的握緊了手中的劍,眼中的笑意卻更盛,道:“城主英明神訣,小女子佩服。”凰襲說完,拉着江舵的胳膊便上了樓。
石焯陰鷙的笑着,看着凰襲的背影慢慢離開,確實有趣,這個女人就是六界追殺的落凰山莊的當家的,弒凰劍的擁有者凰襲?身邊還帶着一隻幻玦獸?哼,一個帶着面具的女人,一個進化期的幻玦獸,一個貓妖,一個愚勇的男人,奇怪的組合,不枉他今天走這一遭了。
凰襲走進房間,幾乎是氣的牙齒打顫,那個人絕對是故意的。
“誒,你好厲害啊,你是怎麼解除那貓妖身上的符文的?”江舵一進屋就開始發文,剛纔真是太刺激了,居然擋着石焯的面忽悠他耶!嚇的他身上的冷汗是一陣兒一陣兒的。
“姐姐讓我與貓兒建立了靈媒。所以,貓兒是真的是我的妖寵,我們沒有忽悠石焯。”雅笑道。
江舵瞪大了眼睛,道:“你怎麼知道我心裡在想什麼?”
“不告訴你,因爲你蠢唄。”雅扭過頭,剝開一顆荔枝送入貓女的口中,貓女紅着臉嚥下。
凰襲冷着臉小口的喝着茶,那個石焯絕對是故意的,明知道那貓女是他們騙走的,卻故意用極嚴厲的懲罰懲戒那個男人,只是在故意做給她們看,告訴她這雷歐城的黑白是非他說了算,就算是黑的,只要他石焯說是白的,沒人再敢說那是黑的。
想到那個戲謔的眼神,凰襲就忍不住怒火中燒,那個眼神,分明就像是看一件有趣的玩物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