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晨,你去查查究竟是什麼人代本王傳的手諭。”
回到軒王府的西門靖軒運功調理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後,收到來自教武場的詳細稟報後,就命楊晨去辦這件事。
當時在教武場,事情一團亂,西門靖軒沒有顧上詢問詳情,回到軒王府,轉念一想,又派人去了教武場問個清楚。
林馨兒指責他說懲治月瑤是他下的命,林一也承認之前他派人來軒王府請旨,但是消息傳到了竹林小屋後,他並沒有下任何旨意,可是林一派去的三個人中死了一個,另外兩個承認收到了軒王的手諭,只是那個頭目死了,手諭也不翼而飛。
林一說,他以爲是月瑤的同夥劫走手諭,想拖延時機救人,所以他當即下命遵旨辦事,不給那些人任何機會。
但是西門靖軒看來,那幫突然冒出的殺手不是水月宮的人,更像是要對付水月宮,想要攪起水月宮與軒王府爭執的人做的,跟假作手諭的人是一夥兒,爲的就是毀滅證據。
最關鍵的證據就是那個被殺死的人,只有他親自到了軒王府等旨,另外兩個人是在軒王府附近候着。
也就是隻有那個被殺死的人見到了給他假手諭的人。
究竟是誰會讓那個人相信真的是他的旨意,對手諭絲毫沒有懷疑?
“是,屬下這就帶人去查。”楊晨道,“王爺現在要緊自己的身體,不要太傷神。”
“本王知道輕重。”西門靖軒道。
楊晨隨後便離開了書房。
西門靖軒在書房的屏風裡側的牀榻上休息。
從此,他再不願踏進墨雅軒,梅花庭,還有後院的小屋,所有她住過的地方,他都不願再踏入,唯有書房……
可是書房也曾留下她的身影,她磨墨,他批閱摺子,度過了整整四個夜晚,知道最後一夜……
他原以爲那是他在世間最幸福的事,誰知結果是這樣的慘重!
不願再去想,可是由不得自己,腦中的影像一遍又一遍的浮現。
或許,死在那一掌之下,也就不會再有任何煩惱跟憂心了。
西門靖軒的手輕輕的撫在他的胸口。
他記得,在竹林,他也曾重重擊了她一掌,之前,他也差點打死了那個冒充她的屬下,他跟她的關係只凝練在這一掌接一掌之中,究竟有沒有個頭?
“王爺?”林可兒輕輕的推開書房的屋子,探進了頭。
“本王在這裡。”西門靖軒聽到了林可兒的聲音,回道。
這是唯一能安慰他的聲音了。
母妃無情,棄他離去,她又欺騙了他,違背承諾棄他離去,現在他的身邊還是隻有林可兒,那個曾經救了他的小女孩。
只有當年的感情纔是最純的,毫無雜質,是最美好的記憶。
“王爺,你怎麼了?”林可兒繞過屏風,看到躺在榻上的西門靖軒。
就算他再隱藏,也無法隱掉渾身的疲憊,畢竟他此時是個心力交瘁的重傷患者。若是現在出現刺客,必定難以應對,所以,他讓楊晨讓所有知情的人都要嚴守他身負重傷的秘密,但是,萬事不可能做的密不透風,遲早會被躲在暗處的人察覺。
想想林馨兒最終竟然拿林可兒的事去激他,當時他是很生氣,生氣她的無情,不給他任何機會,可是他的腦子還清醒,能夠分辨是非。林可兒的事不是她說什麼就成了什麼,根本的判斷力他還是有的。
“可兒,過來坐。”西門靖軒道。
林可兒輕輕的坐在牀邊,心裡卻是不停的在怕。
希望東南真能辦好,否則她就死定了。
“你在怕?”西門靖軒看出了林可兒的異樣。
“沒……沒有。”林可兒搖搖頭。
“無妨,有什麼事說出來,本王會替你做主。”西門靖軒道。
林可兒知道,自己此時的神情瞞不住西門靖軒,都怪她不該來書房的,可是她又不放心,想第一時間知道情況,聽說西門靖軒回來了,在聽雨軒踱步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的跟着來了。
“聽說……教武場抓了個女人……是不是……姐姐?”林可兒想了想,問道。
“你怎麼會認爲是她?”西門靖軒看着林可兒。
“雖然我們的關係不好,可是我還是不想姐姐有事。”林可兒道,“聽說教武場抓住了個女人,我以爲是失蹤的姐姐,我好怕……”
這就是林可兒給自己解釋害怕的理由,順便也把她曾經跟那個教武場的人見面的事告訴西門靖軒,她知道沒有什麼事能瞞住西門靖軒的,所以她現在要找個合適的理由儘快“無意”的承認那件事。
說到底,她還是善良的。西門靖軒看着林可兒,似乎又看到了當年那個發了善心,救了他的女孩兒,而不是後來他見到的那個虛榮的有些張狂,表裡不一的林可兒。
見西門靖軒沒有回答,林可兒繼續怯怯的道,“我去問了那個來報信的人,可是他什麼都沒說,沒有告訴我,我更是擔心……”
“不是林馨兒。”西門靖軒打斷了林可兒,回覆了她的話。
“哦。”林可兒好似放下了心,可是她的心裡更是不甘了,不知道林馨兒跑哪兒了,她前夜離開軒王府,不知道還會不會回來?
“你獨自見過那個教武場的人?”西門靖軒問道。
“呃?是的。”林可兒微愣,趕緊點頭,她就知道這個問題躲不過的,好在剛纔的幾句話給自己的回答鋪了路,只要東南順利的解決掉那個人,這件事就算隱瞞過去了。
“我想問問他抓到的那個人是不是姐姐。”林可兒道。
“你爲什麼會認爲是她?”西門靖軒看着林可兒。
“我……只是好久沒有姐姐的消息,突然有人特意跑到軒王府稟報,王爺最近又是一直在找……我以爲……他是來覆命的……”林可兒似乎有些害怕的怯怯的回道,“王爺說不是姐姐,我是放心……又擔心……王爺……你可不可以答應可兒,若是找到了姐姐,不要難爲她?”
最後一句,林可兒說的很順很懇切。
西門靖軒靠在榻上,垂下眼瞼,“本王跟她再無瓜葛了。”
當他在教武場,當着衆人的面,丟出那封休書,他跟她的這樁如同兒戲般的姻緣便盡了。
說到底,不過是她演的一場戲,只能說是她手段高超,將他也帶進了這場戲。
對於這個玩弄了他感情的女人,他除了生氣,竟然沒有真正原本該有的恨,難道是他的心經過這八年的歷練,真的平靜淡漠了嗎?
可是既然如此,他爲什麼又對她動了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