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城離開之後,大廳的氣氛瞬間緊凝。
林馨兒靜靜的坐在椅子上,等着面前的西門徹轉身。
而西門徹就像僵在原地一般,半天沒有動,背對着林馨兒,看不到他的面部表情。
“太子殿下。”一個女子站在大廳門口,輕輕的敲了敲被顧傾城離開後,隨手緊閉住的門。
“滾!”西門徹壓抑着怒意低聲吼道。
外面的人明顯愣了,沒了聲音,接着就又傳來遠去的腳步聲。
林馨兒心想,不知是太子府裡的哪個姬妾或者側妃。
吼過之後,西門徹緩緩的轉過身,站在林馨兒的面前,低垂着頭,重新很仔細的打量着面前的女子。
“如果太子殿下現在想對我怎樣,請便。”林馨兒淡然迎視着西門徹的目光,全然無視此時西門徹看向她的複雜表情。
“怎樣都可以嗎?”西門徹問。
此時的林馨兒就是他在昭和殿第一眼見過的林馨兒,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她跟那個一直被自己憤恨以爲頂替了林馨兒的望月是同一個人,他不明白其中發生過什麼事,但是顧傾城的話,還有林馨兒的此時已經默認的表現讓他相信這個答案是真的!
原來,從一開始的出嫁就是水月宮的一個局,而他只是一枚最愚鈍的棋子。難怪皇叔會對她不時變化,對她殘酷至極。
一切都應該是她罪有應得!
可是,低頭看着這張面孔,他除了恨自己不夠聰明之外,對林馨兒的惱意很少很少。
他真的很喜歡她,只是她的眼睛裡沒了他曾經感覺到的觸動。
“太子殿下可以將我交還給軒王,或者交給皇上論處
。”林馨兒道。
顧傾城將真相直接明瞭的告訴西門徹,不就是想要打破她的計劃,逼着她退出麼。
“我好不容易從軒王手中奪回了你,爲什麼還要把你還給他?”西門徹俯下身,能夠更近的看着林馨兒,雙手搭在扶手上,將林馨兒包攏在他的身前。
就算已經知道她的背景很複雜,他還是不捨。
“那麼,太子殿下就把我交給皇上,也可以立一大功,令皇上與羣臣刮目相看。”林馨兒道。
迎視着西門徹的眼睛,她看到了不捨與留戀,她想她是可以掌控住這個做事隨意而行的人。
現在,她就是要確定一個答案。
“你不要逼我!”西門徹按壓着想要嘶吼的聲音,雙手從扶手上拿開,搭在林馨兒的肩頭,“告訴我,你跟顧傾城說的相信本太子,是不是真心話?”
“是。”林馨兒輕輕的點點頭,“我知道,太子殿下是馨兒此時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也就是你現在能夠利用的人,對不對?”西門徹這下反應還不差。
“我利用太子做什麼?對付軒王而已,這個目的我一開始就跟殿下說過。”林馨兒回答的很鎮定。
“是,你想報復皇叔!”西門徹此時頭腦很清醒,他記得那日在教武場林馨兒有多麼的悲痛,越悲也就越恨,這個道理,他能夠理解。
“這對太子有損失嗎?”林馨兒反問,“難道太子殿下不想擁有像軒王那般的權勢?”
“我不僅要權勢,也要你!”西門徹的身子又向前附了附,高挺的鼻樑即將貼到林馨兒的鼻尖,“別以爲你有水月宮的後臺就可以爲所欲爲,我告訴你,只要你靠近了我,就別想再離開,我不在乎你曾做過皇叔的女人,但是今後你只能歸我一人所有!”
林馨兒的臉輕輕轉向一邊,想要避開這張逼人的俊美的臉。
這張臉很俊,但是入不了她的眼。
“爲什麼要躲?”西門徹一把將林馨兒的臉扳正。
林馨兒不得不重新迎視西門徹的眼睛,深吸一口氣,緩緩的道,“其實,這樣說清楚也好,我可以幫助太子取得權勢,但是太子也不必強求得到我的心,朝堂上少不了的就是相互利用,我們各取所需,這樣的關係誰也不欠誰,最好。”
“本太子得不到你的心?你的心在哪兒?”西門徹問,“你費盡心機的在皇叔身邊繞了一圈,難道你的心在皇叔身上?”
“對西門靖軒,我只有恨。”林馨兒閉上眼,似乎不願再提二人的關係。
西門徹的目光凝縮在林馨兒的臉上,她的臉上瞬間染上了傷痛
。
西門徹輕輕的鬆開了手,直起身,低頭注視着靠着椅背靜坐的女子,“我知道,關於你的所有事,你是不會跟我說的,就算說了,也未必是真的。所以,我不會問你的過去,除非所有的答案有我自己去找到。今日在朝堂上,關於你留在太子府的事,父皇已經首肯,你可以安心的留下了。”
“這也是太子殿下的決定嗎?”林馨兒睜開眼問。
“是。”西門徹道,“我跟你絕不只要互利的關係,我要保的必然是我自己的女人!”
言罷,西門徹拂袖,大步向廳外走去。
“太子殿下。”門口是守着的丫鬟小心施禮的聲音。
西門徹一口氣來到了自己的書房。
“太子殿下,這是發生了什麼事?”趙正見西門徹氣色不好的從大廳走出,一路跟到了書房。
“把門閉緊。”西門徹坐在書桌前,吩咐道。
趙正趕忙閉住屋門,回身走到西門徹跟前,問道,“太子殿下,究竟發生何事?”
“如果本太子說望月跟林馨兒是一個人,之前那個被關在錦華苑的林馨兒是假的,你會什麼反應?”西門徹問。
“這……”趙正一時愣住了。
“你也很驚訝對不對?”西門徹瞟了眼趙正,“本太子也驚訝的很,可這就是事實!更惱火的是連顧傾城都知道,本太子偏偏一直矇在鼓裡!”
“那林馨兒就不止是水月宮救過她那麼簡單了?”趙正小心的問道。
“是,剛纔在大廳,她自己也承認了。”西門徹點點頭,“更可氣的是,她竟然說跟本太子是一場交易。”
“呦,這件事可就棘手了。”趙正道,“太子怎麼回答她?”
“她的目的是爲了對付皇叔,而本太子也想將來做個一言九鼎的皇上。所以本太子應下了。”西門徹道。
“殿下當真要反抗皇叔?”趙正意識到問題很嚴重,謹慎的問道。
“我受夠了被皇叔左右,說到底他也只是個臣子,竟然隨意的抽打本太子,他以爲他手中的軟劍是龍頭柺杖?馨兒說的沒錯,本太子做什麼那是在收權,是理所應當,反而是軒王他權勢逼天,那個度掌握不好就是謀逆!”西門徹憤憤不平的道。
就在西門徹與趙正密談的時候,一道暗影悄無聲息的從窗邊掠開,離開了太子府。
那道暗影在街道上閃了幾下之後就躍進了六合堂的後院,動作之快,行跡閃動,很難被人發現
。
他就是善於用隱術的東南。
“聽到了什麼?”坐在六合堂密室裡的西門寅問。
“回主上,似乎是顧傾城告知太子望月與林馨兒是一人,但是太子依舊決定跟林馨兒聯手對付軒王。”東南道。
西門寅離開太子府後就跟東南取得聯繫,讓他去密探太子府,查查顧傾城想要做什麼。
“想對付軒王?首先就得加強太子府的防備,若是消息被別人聽了去,豈不是要壞了計劃?”西門寅笑笑。
“具體的情形屬下不知道,屬下怕行跡被林馨兒發現,沒有敢靠近議事大廳。”東南道,所以他只是聽到了西門徹回到書房後跟趙正談論的話。
“知道太子是明知故犯就可以了。”西門寅道,悠閒的品着手中的茶。
“主上。”六合堂的掌櫃輕輕推門而入。
“芷棋來了?”西門寅問。
“是,她過來取藥。”掌櫃的回道。
“那就順便找大夫給她仔細瞧瞧她那受驚的病症。”西門寅道。
“是。”掌櫃的明白西門寅的意思,便退出去,找藉口讓芷棋撇開靈芝獨自來到了密室。
不一會兒,芷棋便小心的走進了屋子。
東南候在門口,在她進來之後便將門緊閉了。
沉悶的關門聲,將芷棋嚇了一跳,走的步子很小還帶着一點顫抖。
自從上次差點死在六合堂,她出門路過六合堂都要躲避的,若不是突然收到了不知什麼人丟在她小院裡的暗訊,她是絕對不會來六合堂的。
“三皇子。”走到西門寅跟前,芷棋福了個身,輕聲叫道。
西門寅放下茶盞,站起身,突然手一揚,一個巴掌猝不及防的甩在了芷棋的臉上。
“啊!”芷棋跌跌撞撞的踉蹌到一邊,手捂着臉,火辣辣的疼。
東南直立在門口,冷眼看着差點摔倒在自己跟前的女人。
“知道哪裡錯了嗎?”西門寅的聲音很柔,讓人聽不出他剛剛發火出手打人,而且打的還是個弱不禁風的女人。
“請三皇子明示。”芷棋將捂着臉的手垂下,走到西門寅跟前,規規矩矩的站定,不敢擡頭。
“如果讓本皇子說出,你捱得就不是這一巴掌了。”西門寅道,目光陰寒的盯着芷棋,雖然身形瘦弱,但絲毫不見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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