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人呢。骷髏頭回身不見了西門靖軒,也很奇怪,來回打轉,“該不是我跑的太快,把他都甩丟了吧!”
不管是否真的甩丟,有個人跟着師父來找人是事實,銀麪人指間的哨聲陡響,天上的鷹得到指令,降低了高度,平挨着七星山仔細搜索。
“哈哈,徒兒你可真有本事,能把這羣鷹訓的服服帖帖。”骷髏頭見了不禁拍手稱讚,這可是他徒兒的獨門本領。
小時候無意中救了一隻受傷的鷹,後來又招來數只幼鷹,被他養大,與他爲伴聽從他的指令,估計那幾只幼鷹的爹孃遭到了獵人的毒手,成了孤兒,才把他當成了依靠。
轉眼快二十年過去,這些鷹都成了能夠翱翔天際的健壯的雄鷹。
西門靖軒上次見到骷髏頭的徒弟時也曾見過天上盤旋着鷹,但是沒想到那些鷹就是他徒兒養的獵手。
躲在枝蔓中的西門靖軒不敢輕動,擡起眼瞼,穿過狹窄的縫隙,看着那些鷹擦過七星山來回的飛。
“是誰跟你來的。”銀麪人趁獵鷹尋找的工夫,問骷髏頭。
“是一個長的很難看的小子。”骷髏頭道,在他的眼裡世間的男人怕就是他跟他的徒兒最英姿帥氣了。
其實他的判斷標準並沒有跟着他的身體一起發生變異,只是習慣了嘴裡這麼說。
聽師父說難看,也就是不差了,銀麪人心裡有數,接着問,“你不知道他的身份嗎!”
“身份。”骷髏頭想了想,他還真不知道西門靖軒的真正身份,從認識到現在,他連西門靖軒的來歷都不清楚,只知道跟着西門靖軒能吃上美味,只要西門靖軒不害他,他根本不在乎什麼身份。
骷髏頭相信西門靖軒是因爲他跟冷家的人看起來關係不錯,當年見到他的時候,他跟冷言秋在一起,因爲冷家的人救了骷髏頭一命,所以骷髏頭一直視冷家的人爲恩人,不管朝廷對冷家的人怎麼看,反正在他的眼裡,冷家人是好人,不會害他,所以對跟冷家的子孫走的近的人,他也抱着好感。
見骷髏頭直撓頭,銀麪人的目光沉了下來,自己的師父都不知道那人是什麼身份,就殷勤的帶着來找他。
他知道自己的師父很貪吃,但也不是輕易就能夠被吃收買的人,年輕的時候差點死在“吃”上,他對吃也是很小心的。
“應該就是一個走江湖的。”骷髏頭撓撓頭道,“反正跟冷家的人是一夥兒的,肯定跟朝中的人沒關係!”
骷髏頭知道,自己的徒弟打小就很討厭京城裡的人,大概他的家人曾在京城爲官,後來被害,所以給他留下陰影。
說起來,他的這個徒弟的出身應該不錯,只是似乎受到驚嚇,把過去的事都忘記了,骷髏頭也只是從徒弟斷斷續續的隻言片語中猜測他的過去。
骷髏頭其實不喜歡插手官家的事,也沒那麼好心的路見不平或者發慈悲心救人,他從山路上撿了那個奄奄一息的男孩只有一個原因,就是那個男孩實在是醜,醜的能跟他比,當然那個男孩的醜也是後天造成的,應該是深陷一場劫難,小臉蛋受到嚴重的創傷。
以醜比醜,骷髏頭決定把這個男孩收爲徒弟,也是他這輩子收的唯一一個徒弟。
說起來,這麼醜又這麼有習武自資質的孩子還真不好找。
骷髏頭當年是搖頭晃腦的把那個孩子帶到七星山的。
“跟冷家的人一夥兒。”銀麪人從師父口裡得不到確切的答案便只能跟着他提到的線索去思索。
“冷家的什麼人。”銀麪人緊問,如今冷家的人行跡都隱蔽的很,可不像師父年輕時,那時天下雖然動盪,但是冷家的人還在奮力抵抗,還能不避嫌的四處走動,而不是現在,想見一個冷家的人比大海撈針還難。
當然也有例外,在京城的郊處還有一個正大光明活着的人,冷言秋。
骷髏頭又啞然了。
他還真不知道他見到的那個冷家的子孫是不是冷言秋,他只是覺得那個公子很像當年救過他的人,而且見那公子給一箇中了毒的人解了毒,就好像當年他的情形再現,所以跟隨了那個公子一路,然後便是使出渾身纏人的功夫追問,最終得到那個公子點頭承認。
之後骷髏頭沒有再見過冷言秋,但是卻與跟隨在冷言秋身旁的西門靖軒有了些交情,吃吃喝喝便熟絡了。
銀麪人見自己的師父一問三不知,很是無奈,真是說不清師父究竟是很小心了,還是依舊疏於防備,這麼糊里糊塗沒有第二次食物中毒可算是奇蹟。
不知道師父在他呆在七星山加緊練功,閉關修煉的那幾年,獨自去過什麼地方,見過什麼人,當時他沒有在意過,現在看來那時候見到的人直接影響到了現在他要做的事。
天上的鷹還在盤旋,似乎沒有發現什麼,活生生的一個人跟着師父穿梭在山裡能突然不見了。
暗暗躲着的西門靖軒一邊聽着師徒二人的對話,一邊小心防備着天上那幾只鷹的銳眼。
看來當年,當他無意中聽說這個骷髏頭住在七星山的時候就跟其設法靠近的做法是對的,可算是未雨綢繆。
七星山是割開青轅王朝北方的一條重要的山脈,有熟絡的人詢問要比自己讓人費力的打探簡單又安全的多。
七星山大致的地圖他可以搞到,但是山裡隱藏的東西就不是外人能夠輕易獲知的。
而不知不覺跟骷髏頭聯繫,顯然也出乎了這個銀麪人的意料,當然前提是他上次辦事經過七星山的時候,很小心的只見了骷髏頭一人,當時他的徒弟在山裡練功,並未驚動,他只是遠遠的看了一眼。
“算了算了,找到他就都知道了。”骷髏頭也跟着四下尋找起來,“那小子功夫也真夠差的,早知道我就稍慢點,還有,你可準備着把那女人找出來,爲師我可是肯定的說跟你在一起的是個貌若天仙的美人兒,不管她肚子有沒有被你搞大,都是要讓他見到的,不爲師父我,你也得爲自己爭口氣,誰說漂亮的女人只能跟小白臉!”
骷髏頭喋喋不休的說了一通,銀麪人全然沒有聽進去。
西門靖軒知道他懷疑自己,畢竟眨眼間連他的鷹都找不到目標,肯定是有意藏起來了,既然藏起來就肯定是有鬼。
西門靖軒這個時候卻是不敢輕易露面,如果這個銀麪人跟京城裡的人有聯繫,雖然之前銀麪人沒有見過他,但是不能保證有沒有見過他的畫像,被銀麪人知道他離京來到了七星山,肯定會招來麻煩。
山貓的叫聲響起的時候,在石屋外練功的林馨兒也聽到了。
當時銀麪人剛給她送來藥,聽到那些叫聲把藥碗放下,什麼話都沒顧上跟她說就轉身離開了,那是一種迫切的信號。
林馨兒迅速收功,走到石屋內,拿起放在石桌上的藥碗一飲而盡。
傷寒的症狀緩解了不少,不知道這一碗碗藥起了多大的作用,還是她每日加緊練功的收效,但不管怎麼說,她的身體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只是偶爾還會打個噴嚏。
脣角掛着黑色的藥漬,呼出的氣息都是難聞的藥味兒。
這些都無所謂,林馨兒的雙眸穿過石屋的小門望向遠處,這些天她已經習慣了滿目晃眼的銀色,不管是積雪覆蓋的山間還是那張神秘的銀色面具。
他急着走了,自己的功力也大致恢復了,或者可以試着離開。
林馨兒決定離開七星山的困牢,大不了再被那羣鷹抓回來,不過好像,那羣鷹似乎也飛遠了。
走出石屋,林馨兒看看天際,練功的時候還能看到鷹飛來飛去的影子,現在一隻都看不到了。
林馨兒將手中空了的藥碗摔碎,撿起幾塊鋒利帶尖的碎片,收好之後,朝銀麪人經常出入的方向走去。
繞過山壁,就到了她之前被網進的山洞處。
仔細查探,林馨兒沒有覺察到有人,便大步走出來。
好像所有的人都因爲那道貌似緊急的山貓的叫聲離開了。
事實也正是如此,連鷹都發現不了藏在山中的不速之客,銀麪人意識到那個人絕不一般,所以將人遣散,在山中仔細搜尋,形成了天上地下相結合的搜索方式。
親眼目睹這樣的情形,讓西門靖軒對這座七星山更加視爲要害,原本七星山裡住着骷髏頭師徒並沒什麼,江湖中不少人都以各種方式隱居山野,但是這個徒弟可並非只是個簡單的江湖人。
“這……這些人都是哪兒冒出來的!”
骷髏頭看到突然從山裡冒出的人頗爲驚訝。
七星山本來就不是他一人獨有的,藏着什麼草寇不足爲奇,就當是素未謀面的鄰居,但是令骷髏頭奇的是,這些人竟然都聽他徒弟的指揮。
“我收留了他們,他們自然要聽命與我,順便也能幫我照顧一下師父。”銀麪人道。
既然被他師父撞上了,他就稍解釋一下,這些人都是被他收留在七星山藏身的跑路人,有被仇家追殺逼到山裡的,也有攤上案子的逃犯,總之都是不能在大庭廣衆之下露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