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癡情毒熬下的水,配軒王摯愛之人的心頭血,一日兩餐,連服至少二十一天,若是有效,便再加強鞏固七天,若是無效……”
“若是無效,明日就是他的祭日。林馨兒打斷楚一天的話。
無效就是死,若是死不了必然就是有效了。
“要喝那麼多,豈不是要人命。”柳復生忍不住插口道,他這也是第一次聽楚一天說出詳細的方法,原本他還以爲一碗血就解決了問題。
且不說這種辦法到底管不管用,一天兩餐血藥,別說是二十一天,就是七八天,普通的人就受不了,那可不是別的地方的血,是心頭血啊。
心連着命脈,心處不斷失血,人還能活嗎。
聽了楚一天的話,楊晨也嚇到了,這弄不好就是要丟命的事兒,而且還不一定可行,就算過了明日那一關,軒王的毒真的能解除嗎,後面的日子真的能好轉嗎。
對此,楊晨是打定主意不惜一切代價要試的,可是林馨兒呢。
楊晨的雙目緊緊的盯着林馨兒,如果她有一絲抗拒的反應,他就會動手。
但是,楊晨顯然多慮了。
林馨兒輕輕的梳理着西門靖軒的發,臉色平靜如水,對柳復生的話充耳不聞。
“大不了,我跟靖軒一起死了,如果我們都死了,楊管家會不會把我們葬在一起。”林馨兒問,但是卻不看楊晨,她的眼裡只有西門靖軒。
“會。”楊晨沒有拒絕。
如果林馨兒真的爲軒王而死,這個願望,他一定會幫助她實現。
“若是林姑娘肯救王爺,捨身忘死,林姑娘便是卑職眼中唯一的軒王妃!”
他將不會再對林馨兒有任何成見。
“如果林姑娘平安無事,卑職必定給林姑娘叩首謝恩,馬首是瞻!”
“好,記着你的話,不論是陰婚還是陽婚,你都是我們的見證。”林馨兒道。
生死相依,她都要跟西門靖軒在一起。
過了沒多久,歐北也帶着癡情毒回來了。
楚一天將那枚藥丸碾碎,交代歐北去熬製湯藥,然後再次慎重的詢問林馨兒,“你決定好了嗎!”
“本來我是被人設計推到靖軒跟前的,但惟有這件事我不恨她,若非如此,我跟靖軒還是陌路,刀子給我。”林馨兒說着,擡手伸向楊晨。
楊晨把彎月匕首遞給林馨兒,這是林馨兒吩咐之後,在墨雅軒的書桌裡尋到的,本來只是試一試,不想很容易就找到了。
被林馨兒還回的彎月匕首在西門靖軒眼中便已經失了它的價值。
但又被林馨兒想起,它又賦予了特別的意義。
林馨兒接過匕首,便在自己的心口比劃起來。
那種無畏,一旁的暗衛見了都對這位先王妃心生敬佩。
楚一天在碾藥的時候就已經將取血的要訣告訴了她,一刀下去,不會要了她的性命,只是長時間的取血會讓她的身體迅速衰竭。
而且,。
楚一天還說,她在落日嶺剛受了很重的內傷,她的身體條件本身就極差,風險便又多了數倍。
他能做的就是用藥吊着她的命,但是爲了保證西門靖軒服用的是乾淨的不含太多藥質的血,他不敢下太大的藥量,只是維持着她的命,儘量能捱過二十多天。
心頭血必須是新鮮的血液,若是林馨兒半中死了,就算這種藥方有用,也救不了西門靖軒,結果便是二人共赴黃泉。
這樣也挺好,林馨兒聽聞之後只是笑笑,就算西門靖軒活不了,還有她陪着。
林馨兒拿着匕首走到牀榻邊,不再顧及什麼禮數,挨着西門靖軒斜靠在榻上,擺正合適的角度,讓從心間滴落的血液能夠落進榻邊小几上擺放的碗裡。
解開厚厚的棉袍,隔着一層薄衫,林馨兒再次仔細的比劃之後,刀尖驀地刺進了體內。
鮮豔的血順着刀刃一滴滴落入碗中,殷紅殷紅……
“林姑娘!”
楊晨單膝着地,叩首在榻前。
暗衛相互對望,默默的走出屋子,他們的任務就是將墨雅軒嚴密的防守好。
由於是最關鍵的第一副藥,需要的血量比較大,楚一天沒有說停,便要一直取血。
“真是作孽。”柳復生看不下去,奪門逃了出去。
活了一大把年紀,什麼時候見過這樣的藥方,也只有毒物與邪醫才能想得到。
心口上不斷的失血,牽動起之前受的內傷。
林馨兒的體力快速的衰弱,無力的靠在軟枕上,顫抖的右手摸上西門靖軒的臉。
由金針控制,楚一天又在癡情毒粉的湯藥里加了助他睡眠的藥物,他若是活過明日,在以後吃藥的日子裡都不會醒來。
想想也是,如果西門靖軒醒過來看到自己在喝林馨兒的血,肯定會嚴加抗議。
靖軒,就這樣默默的陪在你身邊,也挺幸福。
你的體內融進了我的血,我們便合二爲一,不論以後再發生什麼事,我們也不會分開了。
若你醒來,便帶着我一起活下去,不管怎樣,我都活在你的身體裡……
心口的這一刀,好痛。
正如楚一天所說,爲了保證血藥的純淨,不敢使用麻醉散,不管多疼多痛,她都要忍着。
他因爲沒有忘記她將自己逼入了魔怔,她爲了他的命不惜一切代價。
“林姑娘,你可有未了的心願,卑職幫姑娘去做!”
楊晨其實也是個知恩圖報的人,見林馨兒不惜賭上自己的命去救治西門靖軒,他再無二話。
若是他再懷疑林馨兒的用心,就不配爲人了。
聽到楊晨的話,林馨兒將微閉的眼睛睜開。
她這次來軒王府很突然,確實沒有給她的人做任何安排,不過她也不能跟她的人多說什麼,更不能讓他們知道她在做什麼。
但若說未了的事,她也有……
照她此時的情形,大概是活不下去了。
若是西門靖軒活不過明日,她便跟隨離去,若是卻有藥效,希望依靠楚一天,能熬過這二十多天,不要讓她的血白流。
不管怎樣,她似乎都應該交代一些事。
“我這就託付你幾句話……”林馨兒強打起精神,趁她還有力氣開口。
“王妃請講。”楊晨已經改口了。
這聲王妃比任何時候都要恭敬,同時,單膝着地也成了雙膝彎曲,直直的跪在林馨兒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