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朝,慕寒月在金鑾殿上雷霆震怒,嚇得文武朝臣唯唯諾諾,生怕萬歲爺遷怒到自己頭上。
大概就是說,這些刺客能在京都附近坐大,還如此明目張膽的行刺大boss,這勢力肯定不會短期內發展起來的,這些官員每日拿着工資,混日子,只知道摟着小蜜,在其位不謀其政,居然渾然不知,真是罪大惡極。
慕寒月可找到藉口整頓機制了,趁此機會,把朝堂大換血,只要是對朝廷有異心的,或者瞪他一眼的,和此事無關也會被硬牽連上,降職的降職,罷官的罷官,安公公還大肆標榜皇上如何仁慈,如何心太軟,把所有的苦都自己嚥下去,體恤下情,不然這些罪名就得滅九族,下地獄。
可下了早朝他頹廢的回到書房,怎麼也提不起精神來,片刻安公公進來,恭敬地說:“萬歲爺,雲展已經連夜趕回來了。”
外界傳言,當今皇帝身邊,有兩個絕世高人,稱作暗影,沒有人見過他們長什麼樣,也不知道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只是被外界傳的神乎其神,此二人無所不能,只要被他們盯上,要不了多久你的祖宗十八代,都會被他們查的一清二楚,所以整個南晉,談“影”色變,莫寒月沒有重要的事,輕易不會指派他們,只是不知道這位雲展是不是其中一位。
接着只見一個面如冠玉的年青男子,走進了御書房,行了禮。
慕寒月正襟危坐,面容有些嚴峻,開口自有一股渾然天成的王者氣勢,“雲展,讓你查的事怎麼樣了?”
“回皇上,有些眉目,只是完全清楚,還需要些時日。”雲展微微弓起身。
“這件事暫且放一放,現在先幫朕找個人。”之後慕寒月在他耳邊說了幾句,又說:“暗中進行。絕不能讓人知道。”
雲展點頭,之後恭敬地退下。
慕寒月有些疲憊的半躺在九龍御座上,神情落寞,看着自己被白色布條包紮得厚厚的手掌出神!
安公公稟告燕王來了,慕寒月才如夢初醒,說了句:“快請進。”
片刻四皇叔氣宇軒昂的走了進來。
“皇叔!”慕寒月沒等他開口就連忙站起,說:“昨日多虧皇叔力挽狂瀾,我才免於遭刺客毒手。”
四皇叔淡然一笑,說:“皇上何出此言,這本是我分內之事。”
他多會察言觀色,早發現皇上神情不對,平時意氣風發,此時有些死氣沉沉,於是就問:“皇上可是有什麼煩心事?”
慕寒月勉強笑了笑,擡手讓他坐下,又吩咐宮女上茶,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都是朝堂之事,哎,不提也罷。”他話鋒一轉問:“不知皇叔來,有何事?”
四皇叔看他不願意,也沒有再問,“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想跟皇上說一下,昨的刺客剛被消滅,又有暗衛留守京都,有些人必定不敢輕舉妄動,近日我想去一趟邊疆,看望一下沈少將軍,還請皇上允許。”他恭恭敬敬的說。
暗衛是慕寒月當時聽四皇叔的建議,在嶺南苦寒之地,暗中培養的一股勢力,以備不時之需,這些人都是百裡挑一的練武奇才,以一當百,個個身懷絕技,這次四皇叔被髮配到嶺南,名義上去賑災。實際上就是把這些人喬裝打扮,分批,神不知鬼不覺的帶回京都。
只是昨天那夥刺客,他回京時就有所察覺,本想在他們行動之前,查出他們的底細,可是毫無線索,他們沒有和任何人聯絡。
慕寒月微微怔愣了一下,“皇叔你剛回京,一路奔波,真是太辛苦了,本想讓你在京都多休息幾日,去邊疆也不差這兩天。”
“皇上體諒,讓我十分感激,只是邊疆之事,一日不解決,我就寢食難安,早日去,早日安心。作爲臣子爲我南晉的黎民百姓,有何辛苦。”四皇叔說的冠冕堂皇,但具體去邊疆幹嘛,恐怕只有他自己心裡最清楚。
“也罷,皇叔一路小心!”慕寒月沒有在勉強,這也是他的一塊心病,也只有皇叔去,邊疆之事可能纔有進展。
沈尋自逃出之後,她想着慕寒月發現她逃之後,肯定以爲她會遠離京都,所以就算派人找她,也不會在京都找,本着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道理,她並沒有躲很遠,一方面也是想打聽一下慕寒月有沒有危險,順便探探風聲,然後再去邊疆找哥哥。
第二天她喬裝打扮成一個男人的樣子,在一家餛飩攤前吃早餐,城中和以往一樣平靜,好像沒有發生任何事一樣,想來慕寒月一定平安回到宮中了,要不然早就亂起來了,看樣子也沒有派人找自己,她微微鬆了口氣。
無意間轉頭,卻看到齊王從路邊的一輛馬車裡走了出來,沈尋心裡一驚,連忙回頭,天吶,怎麼會遇到他,又一想,自己裝扮成這個樣子,本來就一面之緣,他應該不會認識的,這樣想着索性就坐直身子,大大方方的,吃起早餐來。
低着頭,吃的正嗨皮,只覺得眼前有一個陰影,一擡頭,只見齊王坐在她對面,他衣服華貴,相貌英俊,和這個簡陋的餛飩攤兒,顯得那麼的格格不入。
沈尋內心有些凌亂,可面上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擡頭望了他一眼,發現他也隨意的掃了自己一眼,然後吩咐老闆來碗餛飩。
擦,你說你一個英俊瀟灑又有錢的大帥鍋,湊什麼熱鬧,吃什麼餛飩呀,難道是想體驗民間疾苦。
他媽,對面坐着這樣一個人,害得吃餛飩都沒餛飩味兒了。
“老闆,結賬!”沈尋故意粗聲大氣的說。
付了錢,站起身剛要走,就聽到一個如沐春風的聲音:“如此招搖過市,只怕……”
沈尋心底一沉,他這話什麼意思?意思他看出自己了,你大爺,眼睛都是x光嗎?這我自己照鏡子都認不出來。
她回頭看着穩坐的齊王,只見他淡淡的笑了,笑容陽光和煦,讓人忍不住眼前晃了晃。
只見他站起身說:“不想被抓,就跟我來!”
沈尋撓了撓頭,內心有些蛋疼,跟他走有兩種可能,一,他和慕寒月是對頭,可能會放自己走,二,他把自己帶回皇宮。
既然被他看到,他要是想抓自己,那肯定是逃不了,索性賭一把,跟上了他的腳步。
“哎!公子,你的餛飩好了!”老闆在後面喊着。
“錢在桌子上。”齊王淡淡的說,頭都沒回。
老闆納悶,不過看到錢,又笑逐顏開了,這都給錢不吃,該多好。
沈尋上了他的馬車,一起出了城,但她十分好奇,齊王是怎麼看出她的,齊王好像看出她的疑惑,淡淡的說:“一個人的容貌再怎麼變化,唯一改變不了的就是他的眼神。”
我操,一個個神奇無比,眼睛都是顯微鏡嘛!本以爲現代人很聰明,現在看來這古人也不好糊弄呀。
“那王爺是要把我帶回皇宮嗎?”沈尋還是忍不住問。
“我要想把你帶回皇宮,就不會把你帶出城。”齊王很隨意的掃了她一眼。
出城?她小心地打開簾子,果然看到車子行駛在一條不算寬廣的石子路上,兩邊是鬱蔥蔥的大樹和矮叢。
可即便是如此,一路上她還是些惴惴不安。如坐鍼氈,渾身僵硬的神經都有些發疼,反觀齊王十分淡定的拿着一本書,聚精會神的看,天吶,在晃動的車廂裡看書都不怕近視嘛,還是胡蘿蔔吃的比較多的緣故嗎,馬車不知道走了多久,才停下來。
沈尋率先跳下馬車,看到面前的風景時,頓時精神一振,兩邊的是濃密的松樹林,高大的,直插雲霄,綠的彷彿要滴出油,地上的松針鋪成地毯踩上去軟綿綿的。
林間雲霧繚繞,使陽光看起來都顯得特別溫柔。
沈尋簡直像從籠子裡飛出的小鳥,一改在宮中的憂鬱,沿着被松針鋪的厚厚的青石臺階。一路跑下去,下面是一條清澈碧綠的小河流,河面上水汽氤氳,反射的柔弱的陽光,洌灩生輝。
手伸進水裡,可以感受到水流溫柔的流動,輕撫着手,很是舒服,她十分豪爽地捧着水撲在臉上,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
突然意識到什麼,呵呵,自己太狂放了,回頭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齊王:“抱歉啊,我這個……”
她看到齊王臉色陰鬱,納起悶來,自己和他不熟,也不怎麼了解他,難道他不喜歡別人笑,又擡頭卻看到他面色緩和,更納悶兒了,這人怎麼時好時壞的,但是總覺得他身上自有一股淡淡的憂鬱。
“你現在在逃命,還能這麼開心?”齊王眼睛顯得特別明亮,背在身後的手,慢慢放鬆。
“我就是窮開心唄,沒法子,就算不開心,也改變不了任何事實,逃命已經夠讓人悲哀的了,我再不自己找點樂子,那日子豈不是沒法過了。”沈尋笑嘻嘻的說,好像一點兒都不在乎。
齊王忍不住目光沉了沉,看她清洗過後,露出清秀的容顏,又看到那陽光明媚的笑,忍不住心頭一動。
“你一直都是這麼想的開嗎?”齊王又問。
沈尋調皮地眨了眨眼睛,輕輕嘆了一口氣,說:“我也有想不開的時候,可人生在世,最主要的是心胸開闊,怎麼活全在自己一念之間,一念烈火,一念海水,開心是世界上最廉價的東西,只看你想不想要。”
齊王微微蹙了蹙眉頭,遙望遠山,又是一陣沉默,許久之後,悠悠開口,“有些人,生下來卻沒有快樂的權利。”他突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在一個陌生人,可能是自己的仇人面前流露出太多的情緒。
沈尋看着他精緻的側顏,大爺的,歷史的長河裡,什麼奇怪的事都有,這他媽太像自己暗戀的校草了。唉!如果他真是一個以下亂上的臣子,十有八九不會有好下場,到時候死無葬身之地就太可惜了,她一時被美色所迷惑,忍不住想勸慰他兩句。
“王爺,人活着嘛,其實也不用想那麼多,你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比那些爲了一日三餐而發愁的人,不知道好多人倍,就比如我吧,我當然不能王爺相比,就打個比方,腦袋還在脖子上,這就是值得慶幸的一件事,人貴在知足,俗話說知足常樂。”她頓了一下,清了清嗓子。又接着說:
“與其追求虛無縹緲的東西,還不如過好當下,維護世界和平,當然咱沒這本事,可不於別人添?煩,不讓別人因自己而受到傷害,還是能做到的,其實人生就像爬梯子,梯子底層人最多,也最安穩,爬到中間人可能少一半,爬的越高,跟上來的人會越來越少,你會越來越寂寞,高處不勝寒,還會擔心,後來者會不會把你擠掉下去,王爺位極人臣,聰明絕頂。肯定能想明白,開心其實很簡單,王爺你救了我,是我的救命恩人,一般人我不告訴他的。”
沈尋說完一段話還嘿嘿傻笑了一下,表情純真無辜,很像地主家的傻閨女,其實心裡是有些不安的,她拍了拍腦袋,真是,充當爛好人,這間接的給慕寒月當了說客,雖然說的朦朧,誰知道他會不會聽者有意,萬一激怒了他,那自己是不是就被抹脖子了,不過想着和他又沒有仇,應該不至於。
她哪知道,面前的人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也已經把她當了仇人。
齊王明顯的瞳仁收縮了一下,她很聰明,說的很隱晦,表面上的說希望他快樂,但他那會聽不明白,她在勸自己安於現狀,他心裡有些不悅的同時還有一絲不明的情愫,看她表情天真,或許真的只是希望他快樂吧,他發現這樣認爲,心裡有些開心。
他笑了一下說:“很有道理!”
沈尋看他笑了,心裡才少少放心,轉過頭,看到松樹下面有不少野花,她忍不住彎腰去採了起來。
齊王在她轉身時,面色立馬變得沉肅,眼睛裡殺機畢現,慢慢的擡起手掌。
“王爺,這裡有不少野菊花。這可是上好的去火安神,清涼潤肺清心,解咽乾口燥的花茶,可惜我要走了,不然我一定幫你弄點。”沈尋採了一朵,站起身。
齊王打出去的手在聽到這句話時,及時收了回來,並背在身後。
沈尋看他神色不自然,有些奇怪,這人怎麼神神叨叨的。
齊王訕訕笑道:“山上有座宅院,你在此暫住一晚,不知你要去哪裡?明天我派人送你一程。”
沈尋腦子裡飛速地轉着,自己在他眼裡應該就是個逃出宮的小宮女,他會不會有陰謀,可一個小宮女有什麼值得他陰的呢?
齊王看出了她的不安,淡淡的說:“敢從宮裡逃出來,就證明你是個有膽識的人,恰巧我就欣賞膽子大的人,更是個多管閒事的人,如果不信任我,你大可離開,我絕不阻攔。”
“王爺說哪裡的話,我就是怕給您添?煩!”沈尋哈哈一笑,“我想去漠北。”去北疆必須經過漠北鎮。
齊王淡然一笑,擡手扔給她一串鑰匙,之後瀟灑轉身離開。
一夜無話,第二天果然有一個年輕人自稱陳甲,說王爺有瑣事纏身,沒辦法趕來,併爲她準備了乾糧盤纏,讓他送姑娘一程。
沈尋看他短小精悍,太陽穴微凸,一看就是身懷絕技之人,到了謝,兩人一起上路,向北疆走去。
中午時分,沈尋和陳甲用過午飯,出了客棧。
外面是平坦大道,兩旁是筆直白楊樹,煞是整齊。
“陳大哥,就送到這兒吧,辛苦你啦,回去代我向王爺道謝!”沈尋上馬,對馬上的陳甲抱拳說。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我再送姑娘一段,就告辭了。”陳甲說。
“好吧。”
兩人又策馬,走出一二里,沈尋總覺得路不對,可陳甲說,去漠北這條是必經之路,他陪王爺走過幾次,不會弄錯。
不多時,他停住馬說:“姑娘,我就送你到這兒了,這裡直走,三天後就能到漠北鎮,一路小心。”
“陳大哥。多謝你了,客氣話我就不多說了,告辭!”沈尋一抱拳,揚起馬鞭,駿馬長嘶一聲,飛馳而去。
只是她沒注意,身後的陳甲嘴角的笑,有些奇怪。
沈尋策馬奔騰,大概走的有一個時辰,越來越覺得不大對勁,前面的路越來越崎嶇難走,旁邊的枯藤盤根錯節,大石嶙峋,隱匿其間,頭頂的大樹,枝條交錯直垂於地,騎馬已經走不動了。
日頭漸漸西墜,本來就有些陰暗的天色,這時更暗了。
“難道陳大哥記錯了路!”沈尋停住腳,自言自語。
突然意識到什麼,她心中驚慌,連忙調轉馬頭,往回走,可馬上悲催地發現,迷路了,她本來就是個路癡,如果方向感強,她不會在桃花谷待上十六年,如果不是一出谷就迷路,早跑了。
這時只見叢林間一隻黑色的大鳥,“嘎”發出刺耳的叫聲,展開寬大的翅膀向她撲來,馬兒受驚,擡起前蹄,長嘶一聲。
沈尋由於之前身體中毒,並沒有完全恢復,所以動作並不太靈敏,她身體後傾,身體和地面平行,大鳥幾乎貼着她的身體飛了過來。
一雙眼睛在灰暗中,發出幽藍的光芒,十分的陰森可怕,如鉤子一樣的嘴巴,向她的眼睛啄去,天,好陰毒的鳥。
千鈞一髮之極,沈尋掏出隨身攜帶的桃花鏢,打了出去,大鳥吃痛,“嘎”地飛了過去,可她的重心後移,雙手向後支撐地上,才免於摔倒在地。
長出一口氣,驚魂甫定,站起來,拍了拍胸口,差點死於一鳥之嘴。爲什麼想到鳥,就想笑,怪小爺思想污了。
擦,這絕對走錯路了,她牽馬往回走,此時平地起了一陣陰冷的風,她渾身打個哆嗦,激靈靈打個寒噤。
不好!她正想跳上馬,只見自己對面的濃密的樹葉間,閃過幾絲光亮,緊接着幾個黑衣勁裝只露出一雙眼睛的人,如閃電一般,飛掠下來,穩穩的落在她面前。
沈尋內心一陣驚詫,可面上神色未變,輕輕撫摸了一下旁邊的馬,勾了勾嘴角,雲淡風輕的說:“幾位要劫財的話,只怕要讓你們失望了。”
“呵,處變不驚,臨危不懼,果然名不虛傳。”其中一個黑衣人說,“咱們不劫財,只要命!”
名不虛傳?那意思就是以前聽過自己,自認爲沒有什麼名聲在外,沈尋平時大大咧咧,關鍵時刻卻心細如髮,她突然想到上次被人暗算的事,難道是同一夥人。
沈尋眼睛滴溜溜轉了幾圈,突然笑了,“原來是老朋友!”她時刻注視着爲首黑衣人的眼睛。
旁邊的黑衣人撞了一下爲首的黑衣人,好像怪他說的太多了,“少跟她廢話,先取了她小命再說。”
沈尋哈哈一笑,果然,她大概已經知道是誰要殺她了。
黑衣人揚起手裡明晃晃的彎刀,幾個人配合的天衣無縫,分別襲她上下左右前後。各個要害,看來是想速戰速決,一出手要了她的命。
她無論朝那個方向躲,都是正撞在刀尖上,除了死,她想不出來還有其他辦法,當然閉上眼睛等死,也不是她的風格。
她是有多倒黴啊,你看這不能出門,這一出門,就有人想殺她,實在沒爬過人家籬笆啊,唉,你孃的。
由於距離近,速度快,她根本來不及摸鏢,但是好歹試試,她的手剛摸向腰間,只見幾個黑衣人,像被什麼重物撞擊了一樣,抖了幾下,身形瞬間被定住。
沈尋吞嚥了一口口水,這功夫什麼時候如此出神入化了,我這都沒出手你,人怎麼都傻了,難道會意念殺人不成。
這時只見一個黑影,倏地從她身邊閃過。
“朋友,多謝出手相救。”沈尋朝着他消失的方向追去,本想騎馬,可馬受驚早不知去向。
走了半天,也沒看到那個影子,她剛想放棄,那個黑影又在她不遠處,天吶,這是搞事情啊,他媽,欺負我輕功沒恢復啊。
不過看來此人並沒有惡意,因爲腳下的路越來越寬。樹林也越來越稀疏,沈尋已經被他帶着,走出了這片樹林。
“朋友,停一下。”沈尋搖了搖頭,這古代人這麼喜歡捉迷藏嗎,大人玩這個有意思嗎?
算了算了,俺快成年了,不玩這麼無聊的遊戲,她剛想轉身,那個黑影又從她面前閃過,他絕對是故意的,你媽有病吧。
沈尋火了,小爺倒要看看,你腦子是不是水進多了,她一賭氣又跟了上去。
兩人不遠不近,保持一定的距離,她走慢了,黑衣人還停下來等她,她走快了。黑衣人也走快,把沈尋氣的快吐血,小心裝逼遭雷劈。
她剛想到這兒,天空很配合地響了一個悶雷,她嚇了一跳,“大爺的,又不是我裝逼!”
她仰天長嘯,結果呼啦啦,羽毛和鳥屎起飛,不是她跑的快,險些落在她頭上,這個悶雷把樹上的鳥嚇飛了,留下了幾片羽毛和鳥屎。
前面的人居然不厚道的笑了,因爲沈尋聽到了笑聲,聲音是個男的,小爺也是男的,誰怕誰!
天陰且沉,眼看就要下雨了,只見前面有一條寬大的河流。隱隱約約看到河中間,有一艘華麗的遊船,上面燈火通明,那個黑衣人,如鴿子一樣,一躍上船,站在船頭耀武揚威。
沈尋停在河邊,躍躍欲試,以前輕而易舉,可現在還真不敢這麼跳。
“有本事,你把船開過來一點。”她說完這話,覺得實在丟人,又加了一句:“我就看你敢不敢!”
這時船果然開向了岸邊,呦呵,赤裸裸的挑釁啊。
離岸沒多遠時,還居然放了一塊甲板,你媽太小看人了,這也沒多遠了,我就不信,不走甲板,我還跳不過去了。
她吸了一口氣,踮起腳,開始起跳,他媽,身子剛起來,天空又響了一個悶雷,沒防備,腿嚇的一軟,漏了氣,撲通一聲,摔在甲板上。
黑衣人實在不願意嘲笑她,可就是忍不住,還是捂着嘴笑了。
唉,這一世英名,就這樣毀了。
沈尋起身拍拍屁股,這不是說雷專劈壞人嗎?這這這,撿軟的欺負啊。
她剛邁上船,船就向河中間駛去,接着那個黑衣人咕嚕一聲鑽進水裡,你大爺的。
看這艘船,倒像是江南水鄉的畫舫,疊曼層層,畫樑雕棟,十分豪華。
她定了定神,走了過去,想看看這船艙有沒有人,她剛擡手撥開簾子,手突然被人扯住,她一陣驚慌,連忙閉眼,這時一個大力,把她帶了進去,緊接着腰上被什麼東西箍住,一隻手捂住了她的嘴,她被突如其來的情況嚇得花容失色,心都提到的嗓子眼,差點眼淚汪汪了。嘴裡嗚嗚出聲。
那人力氣很大,一轉身把她貼在船艙的壁上,接着她只覺得眼前一個陰影籠罩着她。
沈尋臉色有些發白,驚慌擡頭,只見面前,一個英俊的男人,似笑非笑的凝視着她。
看到面前的人,她鬆了一口氣,從驚慌回過神,掙扎了一下,打掉他的手,“段長風,你有毛病啊,裝神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