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的順熙帝就得知此事了,氣得當場下聖旨,將兩個孽子給押解進京,估摸着現在已經在路上了。
“陛下很是震怒。”蕭何提醒道,“親王未得皇令私自出兵,是死罪。”
“我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兩人會蠢到這個地步呢?”玉珥要被這個兩個蠢貨給氣死了,“智商都被狗吃了嗎?”
蕭何問:“殿下,如今該怎麼辦?”
“我哪知道啊!這兩個人選什麼路不好,偏偏選了一條絕路,我想幫他們也幫不了啊!”坦白說她和南王辰王的關係不算是多親近,算是井水不犯河水,可畢竟是親兄弟,眼睜睜看着他們就這樣去死她也做不到。
蕭何猶豫着說:“那就不管?”
玉珥長長呼出一口氣,揉揉微微漲疼的額角:“皇三子跋扈,皇四子頑劣,朝堂上看他們不順眼的人多的事,這次肯定是要被添油加醋,父皇又是個要名聲的,不想百年之後落人口舌,如果朝臣再加把火上去,那估計真是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真是的,吃了十幾二十年的皇糧,都還沒回饋給百姓,就這麼去死,也不知道將來史書上是怎麼評價他們的。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
衝冠一怒爲紅顏?
兩荒唐皇子爲一歌姬丟了性命?
簡直蛇精病!
“……”蕭何的神情很是糾結,看着挺猶豫的,躊躇得從懷裡掏出兩份書信,小心翼翼地遞到玉珥面前,“其實……殿下……屬下其實還有兩封信沒給您……”
玉珥煩躁地蹙眉:“什麼信啊,拿來我看看。”
默默嚥了下口水,蕭何將信快速塞在了她手裡,然後連忙退後,避到了安全區:“是皇三子和皇四子的王妃寫給殿下的求救信……”
玉珥:“……”
蕭何看着她的臉色,迅速說:“殿下若是真不想理會,那屬下就假裝沒收到。”
“你可以假裝沒收到,當時我不能假裝沒看到啊!”玉珥此時的內心是崩潰的,衝過去抓着他的肩膀拼命搖晃咆哮,“你爲什麼要給我!你直接拿出去銷燬不就好了!不要讓我知道啊!”
這是個大難題啊!
不幫他們良心過不去,要幫他們很不容易,最後要是幫到了還一回事,要是幫不到沒準還要被人埋怨,簡直吃力不討好,她剛纔就一直心有餘悸,沒想到怕什麼來什麼!
蕭何都被搖成了腦震盪:“屬下知錯……”
玉珥死命戳着他的胸口,咬牙切齒:“實力坑主子啊你!”
蕭何被戳到吐血,抱着腦袋蹲在地上,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嗚嗚嗚,我也很無辜啊!
信又不是我寫的!
我只是個送信的!
寶寶心裡苦!
但是寶寶不敢頂嘴!
怕捱揍!
“求救信都送到我手上了,我想無視都不行了。”玉珥在屋內上躥下跳,抓着頭髮萬分煩躁,“真是的,我這邊自己的事情都沒處理完,盡給我添幺蛾子!”
自己發泄了一通後,玉珥還是長長呼出了一口氣,認命地走到了案桌前,研磨提筆,在信紙上唰唰寫些什麼,蕭何瞧着,試探着問:“殿下還是要救了?”
“我給柳大人寫信,讓他帶頭求情,看看能不能饒了死罪……”她現在也只能做到這個地步了,關鍵是看她父皇到底是要不要給這兩個不成器的兒子活路。
玉珥將寫到的書信對摺,遞給了他,“好了,你把信件飛鴿傳書給柳大人吧,算算日子,應該會比皇三子、皇四子早幾日到帝都,應該來得及。”
“是。”蕭何接過紙條,徑直出了書房,將關在香樟木籠子裡的鴿子取出來,把紙條塞在了信鴿的腿上,而後放飛。
信鴿撲簌撲簌飛出老遠,朝着帝都的方向飛去。
這種信鴿經過訓練,不僅飛得快,而且警覺性很高,一般的羽箭還沒飛到它身邊就會被它躲開,想要捕捉到它十分不易,否則玉珥也不會放心讓它來傳遞他們的機密要事。
信鴿飛着飛着,忽然看到一棵大樹上放着一個香樟木做成的籠子,於是便飛了下去,乖乖地進入了籠子,還沒等它站穩,籠子的門忽然‘吧嗒’一聲關上,將它困在了裡面……
五日後,聖旨下。
南王辰王身爲親王,無視順法,調動軍隊,聚衆鬥毆,影響惡劣,情節嚴重,念起掌管封地數年未出大錯,此次又爲奸人所迷惑,酌情從輕處罰,罷黜其親王封號,貶爲庶民,充軍五年,即日執行。
發配充軍三日後,噩耗傳回帝都—南王病死,辰王過山路時被山崖上滾下的巨石砸死。
順熙帝十日之內連失三子,哀傷過度,一病不起,下旨右相總理朝政,左相、安王輔佐。
帝都的格局,正在明目張膽又悄無聲息地變動着。
席白川擡手將寫帝都格局變化的紙條發在燭火上點燃,看着它被火焰吞噬,眼底一片深沉。
“主子。”敲了兩下門,安離走了進來,“已經截了送往溧陽縣的消息,只是這件事這麼大,未必瞞得住殿下。”畢竟付望舒他們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攔住了玉珥的,她也能從他們的口中得知帝都的變化。
席白川自然也知道,這樣做是無濟於事,只是他……
“主子是不想讓殿下知道這件事嗎?”安離一語點破他的心思,神情複雜道,“您心軟了?”
席白川垂眸笑了一下,鳳眸中蘊含的情緒如遠潭水一般深邃:“‘不想’和‘心軟’可不能一起用,我的確不想她知道這件事,但我卻不會就此心軟住手。”
紙張燃盡,他隨意丟在了地上,聲音分佈清喜怒:“否則我就不會讓你去抓她的信鴿,關了兩日才放飛。”
安離似鬆了口氣。
“她現在應該是到了瓶頸了吧?妘老死了,南川江底的屍體就沒了線索,蜉蝣刺客團也躲着不出來,她縱有天大的智慧也無法憑空破案吧。”席白川站在燭火邊,橙紅的燈光映着他頎長清瘦的腰身,將他的白袍也染紅,但卻讓人感覺不到他的半點溫暖。
安離不知如何接口,只好沉默。
其實在他心裡,並不覺得玉珥是多聰明的人,帝都的幾個案子能破完全是席白川的功勞,如果沒有主子步步指引,她根本不可能這麼順利地偵破,唯一能讓他覺得她是有用腦子思考問題的,也就是看出這一切都是他主子佈下的棋局,可惜被他主子輕描淡寫地否認了一句就信了,這樣看也是不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