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珥一點都沒買賬,淡聲道:“比起自我介紹,我更好奇,你假冒楚一清進順國皇宮,是想做什麼?”
最後一個字落下,便有幾道黑影從窗外掠了進來,二話不說朝楚恆清攻擊過去,楚恆清是沒有武功的,東躲西躲沒兩下便被抓住摁在了地上。
楚恆清掙扎了兩下,發現桎梏他的人手如鋼鐵根本掙不開,氣得他直咬牙:“殿下似乎沒想要和本王好好說話?”
玉珥臉色清冷,淡漠道:“本宮並不覺得你值得本宮同你好好說話。”
楚恆清冷笑一聲,忽然對着窗外吹了一聲長長的哨子,像是在發出什麼暗號,然而過了好一會兒,依舊是一點動靜都沒有,他又吹了一次,然而依舊是無人迴應,他終於開始不安了。
玉珥好心告訴他:“如果你是想求救的話,還是省點力氣吧,你的人現在大概都跑到城郊十里外去接見‘你’了。”
在猜出他的身份的一瞬,她便做好了一切準備,絕不會給他半點生路。
楚恆清咬緊牙關,恨恨地看着她,不復原先那溫雅陰柔的模樣:“皇太女,你想如何?”
玉珥歪着腦袋笑道:“蒙國的懷王,衆所周知此時應該在蒙國國都,所以即便他今兒死在這裡,我想也沒人能追究順國什麼吧?”
楚恆清眯起眼睛:“你想殺我?”
玉珥輕笑,慢慢走回軟墊上坐下,慢條斯理道:“當然想,你和孟杜衡暗通策劃,害死了我多少大順子民,你以爲嫁個公主嫁個皇子就能賠得了嗎?今日你自己送上門,我豈有放過你的道理?”
楚恆清又驚又怒:“你敢!?”
“我爲何不敢?”玉珥輕笑,倏地,如鬼魅般襲到他眼前,揪起他的衣服,咬牙切齒道,“你都能將我大順數十萬子民之命視爲無物,我又爲何不能也將你的命視爲無物?難道你的命是命,無辜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我沒殺過大順一個人。”楚恆清辯解,“昭陵州的瘟疫我完全不知情!”
玉珥眯起眼睛:“那你和孟杜衡密謀什麼?”
楚恆清一下子閉住了嘴,再也不肯說出一個字。
看他這副模樣,玉珥又氣又恨,恨不得現在就將這個人千刀萬剮:“到現在你還不肯說嗎?”
楚恆清嗤笑:“你當我傻嗎?說了我不就沒命了?”
“你不說也沒命。”玉珥倏地鬆開他,“蕭何,帶去探事司,無論用什麼辦法,給我撬開他的嘴!”
蕭何面無表情道:“是,殿下。”
楚恆清大力掙扎,嘶吼道:“我是蒙國懷王!你敢動我!孟玉珥!你敢動我!”
“我動的只是我東宮一個不聽話的良夫,哪裡來的蒙國懷王?”玉珥神色不變,任由他掙扎大吼,將東宮上下的宮人都引了出來,湯圓急急忙忙從門外跑進來,她原本以爲今晚是她家殿下的良辰美景,但怎麼走開一會兒就成這樣了?
玉珥不耐煩道:“拉下去,吵死了!”
蕭何剛想把人提走,長廊那頭卻傳來一道呵斥聲:“住手!”
席白川披着淡紫色外袍匆匆而來,見東宮亂成一片,眉心緊皺,看了楚恆清一眼,大步進了寢殿:“晏晏,怎麼了?”
玉珥語調輕鬆:“這個良夫不聽話,我讓人拉下去教訓一頓。”
席白川蹙了蹙眉:“剛纔我聽到他在喊他是蒙國懷王?這又是怎麼回事?”
玉珥眨眨眼笑了,語調輕鬆道:“我就是不知道怎麼回事,所以纔要人拉下去自己問清楚。”
“這可不行,你探事司那些‘問人’的辦法都是對待死囚的,無論他是誰,他都是蒙國送來的人,要是在你這沒了命,恐怕很難和蒙國那邊交代。”席白川搖搖頭。
玉珥一下子皺了眉,不高興道:“難道要我忍他?”
席白川也不明白此時的狀況,他原本都入睡了,是活生生被這邊的喧鬧聲給吵醒的。
“你先告訴我,他做了什麼事?”
玉珥撇嘴:“也沒什麼,就是幾件十惡不赦的事。”
楚恆清在門外咆哮:“我沒做!”
席白川還是第一次見玉珥這麼無賴,像認真又像是開玩笑,沉吟了一瞬,道:“先讓人軟禁在偏殿吧。”
蕭何等人看向玉珥,徵求意見。
玉珥看了一眼席白川,不情不願道:“聽皇叔的,把人給我看好了,他要是再敢吹哨子,就直接把他舌頭拔了。”
蕭何點頭,將人拎了下去,湯圓也去驅散圍觀的宮人,等四下只剩下席白川和玉珥時,他才拉着她進了寢殿,邊問:“到底怎麼回事?把你氣成這樣。”
玉珥將那張寫着楚恆清和楚一清特徵的紙遞給他看:“我讓人去查了蒙國懷王楚恆清和五皇子楚一清,發現這個良夫居然是個冒牌貨,還有,那日我們寧山縣城見到的那個蠢貨懷王也是冒牌貨。”
席白川神色未明:“所以,他纔是真是懷王楚恆清?”
玉珥輕哼了一聲:“嗯。”
怎麼這麼任性啊?席白川哭笑不得:“你都知道他的身份了,還敢把人丟探事司?”
玉珥在軟墊上坐下,將腦袋擱在桌子上,撇嘴道:“嚇唬嚇唬他罷了。”她又不是傻子,還真把人弄死,留着他起碼還能當人質,關鍵時刻當擋箭牌人肉沙包什麼的。
夜已深,有什麼事都只能明天再說,席白川先離開了玉珥的寢殿,玉珥躺在牀上閉着眼睛,但卻沒睡着。
其實她今晚揭穿楚恆清是故意的,他會大喊大叫也是她早就猜到的,因爲她想讓他將一個人引過來——席白川。
楚恆清來順國的目的令人匪夷所思,和他勾結的孟杜衡已經是順國上下人人喊打的亂臣賊子,而且可能已經死了,他來順國總不可能是爲了給孟杜衡收屍的吧?所以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要見的人不是孟杜衡,而是另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