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踏春(8)

“王爺真心悠閒啊!”李及之在思索之餘,察覺到些許大廳內的事情。仔細一問,登時怒火中燒,出言諷刺。

趙禳笑了笑,沒有說話。自己一說話,可就囂張了!本來作詩比鬥,別人都在思索,自己卻還在琢磨着女.色,又是出言反諷,容易惹來衆怒。

只是叫他無奈的是,他只是一句無心之失,真心無奈。

不過花想容那裡還瞪大着水濛濛的眼睛看着他,似乎是等待趙禳送上來的禮物。送嘛!坐實了想勾搭花想容的名頭。不送嘛!那好,所有人都認爲趙禳無情無義。真心坑爹。

“王爺莫非手頭有些緊湊?奴家可有不少飾物,要不要送王爺一些?”當陽縣主俏臉上帶着笑意,側目看着趙禳,迷人的臉容頭着幾分戲謔。

趙禳就算沒有什麼首飾,但敬上一杯清茗還是沒有問題的,再不濟張口送上十匹錦緞就是,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就送上錦緞。更不會有人事後不認賬,畢竟這麼多人聽着,誰也丟不起這面子。

想了想,趙禳舉杯朝花想容方向一舉,宛如飲酒一般,一口盡吞下肚,道:“詩興來也!不敢陪!”

花想容想不到趙禳居然是這樣……這樣表達對她的‘愛意’?一時間,花想容有些好奇,這個長沙王到底是什麼人呢?什麼權貴子弟花想容都接觸過,不過這樣的人,卻是第一次遇到。而且聽說他很有才學,難道因此才姓情古怪嗎?

而趙禳說罷,就走到屬於自己的木桌上,立馬提筆書寫一行字。彷彿真的來了靈感的。

其實趙禳是裝模作樣的,什麼詩興來也,純是胡編。雖然對花想容來了個不尊敬的敬茶,有些失禮,只是聯想到兩人的身份,倒也勉強算是合理,倒是成功把事情給糊弄過去。

最重要的是趙禳“詩興來也”,讓其他人也不好調侃趙禳,要不然來一個裝傻充愣,說你打斷他的詩興,那豈不是有冤屈都沒有地方說的?

“王爺好計較呢!”旁人也許會半信半疑,但在趙禳身邊的當陽縣主卻是看個真切。

髙幼浣卻笑了笑,輕聲道:“長沙王倒是有份急智,只可惜……”

當陽縣主看了髙幼浣一眼,掩嘴嬌笑,輕聲道:“只是可惜什麼?莫非妹妹喜歡上這人兒?”

髙幼浣並沒有害羞的樣子,淡淡然的笑了笑,道:“嫁誰不是嫁呢?觀王爺也算是個大丈夫,目前倒是最好的,只是可惜心姓風流,嫁予其,怕是要曰夜擔驚受怕,不知道什麼時候添了一房人來!”

一直不怎麼多話的王婉瑩聞言,心頭一動,看向趙禳的目光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眼神在裡面。

幸好,此時陳師師出來了。倒是算爲趙禳解圍了。陳師師身穿鮮豔的舞服,邊上還有兩名蒙臉美女伴舞,自有樂事彈琴、吹.簫。一出場,立刻宛如磁石一般,把在場幾乎所有公子、小娘子的目光都吸引過去。

開場道了幾句客套話,衆人也沒有冷場,笑呵呵的附和幾句,把現場氣氛哄熱鬧起來。

陳師師笑着道了幾句,現場熱鬧,趙禳距離遠,聽的不真切。不過人聲逐漸靜下來,想來是說什麼讓大家靜下來的禮貌話了。

人聲剛剛靜下來,一段柔和悅耳的奏樂聲便徐徐響起。

陳師師翩然起舞,剛剛開始的時候動作很慢,伴隨着奏樂越發緊湊。舞姿驀然輕快起來,忽前忽後,忽左忽右,舞姿輕靈,身輕似燕。陳師師的身體軟如雲絮,雙臂柔若無骨。綵衣翩翩,一雙粉色長袖飛灑空中,一展一收,如天上的彩霞。這一舉一動,都透着曼妙的姿態美。古人云:步步生蓮花。說的大概就是這個情況吧?

奏樂一變,陳師師一改之前輕快,動作柔和,宛如一隻在花間飛舞的蝴蝶,又如潺潺的流水,又如深山中的明月,又如小巷中的晨曦,又如荷葉尖的圓露,使得圍觀的衆人如飲佳釀,如癡如醉,無法自抑。

一舞罷卻,良久,衆人方纔回過神來,掌聲如潮,讚譽不絕於耳。

陳師師在接人待物上,如同她的舞蹈一般,長袖善舞。沒有冷落了誰,更是叫人喜歡,也不知道多少女伴在此中吃了醋,奈何不得陳師師,只得朝自家男伴的腰間軟肉發泄了!

此時,一聲童音響起。“好了!”

熱烈的氣氛爲之一靜,因爲聲音的主人是神童晏幾道。

就連其他執筆的人,呂公著、楊慥、李及之都頓住手中筆墨,看向了香爐,半柱香已經去了五分之四。如此短時間,就創造出一首詩詞出來,不得不叫人吃驚!

“賢弟真是好才學!”楊慥和晏幾道關係好,也沒有妒忌,笑着朝晏幾道說道。只是他在說這話的時候,眼睛有意無意之間,卻瞟了趙禳一眼。是示威?還是無意呢?

那動作很快,趙禳也看不清楊慥那個時候到底是什麼眼神。

晏幾道微笑的把毛筆掛在筆架上。“如此請叔玉大哥來念誦一番!”

雖然這會耽誤了自己創作時間,但楊慥略微一猶豫,便爽快的點頭道:“如此也好!”

衆人讓開一條路,楊慥走到几案前,神情肅穆,撫平了衣領上的皺子,放才雙手拿起宣紙,頓了頓,禁不住讚道:“好詞!賢弟有父風啊!”

晏幾道聽了這話,卻不怎麼驕傲,淡淡然一笑,道:“比不得父親大人,幾道只是幾道而已!”

這話聽着平常,看似謙虛,實際上卻說,我晏幾道就是晏幾道,不需要靠父親出名!

衆人又豈是聽不出其用意?不少女子都掩嘴一笑,佩服晏幾道的心氣。

有大膽的,出言道:“小郎君,可惜小了些,要不然怕要迷倒奴家了!”

“其實也不少的了,小郎君今夜到奴家閨房中如何?”

“哎呀,這麼小的郎君,你們都好意思辣手摧花的?”

“小纔有味道嘛!”

這些女子肆無忌憚的打趣,可是把之前還一副小大人樣子的晏幾道鬧了個滿臉通紅,一下子把他打會原型,這纔是少年郎應該有的表情嘛!

“這麼少就有才情,王爺你的汴梁第一神童的名頭,怕是要給人奪走了!”當陽縣主走到趙禳跟前,低頭看了一眼,那張只是寫了寥寥一行的宣紙,輕聲說道。

趙禳哈哈一笑道:“我那裡還神童了?都早早及冠了,這世界,還是年輕人的!”

當陽縣主怔了怔,羞惱道:“王爺感情不知道羞恥,才一十有八,就說什麼還是年輕人的,叫人心中膩歪!”

趙禳笑了笑,道:“我們都老了!”

女子最怕的是什麼?年齡!特別是對於一個上了年紀的女子而言,雖然在現代二十二三不算大,還可以用上妙齡女子,甚至可以稱之爲嫩模。但在這一個十三四歲就可以出嫁,十五六歲就爲人母的時代而言,當陽縣主真心的屬於大齡女子了。

當陽縣主當下宛如發狂的獅子,伸手掐向趙禳。趙禳哈哈一笑,側身躲開,道:“縣主,可別那麼親熱的!”

當陽縣主不由怔了怔,自己這是怎麼了?怎麼會做出情人間纔會有的動作呢?

思緒尚未整理出來,已經被趙禳的話打斷了。

趙禳說道:“可別鬧了!楊叔玉可以吟詞了!”

當陽縣主側頭看着趙禳的側臉,認真的趙禳顯得很有自信,當陽縣主不由有一些失神了。

趙禳對此毫無所覺,心思都放在晏幾道那一首詞上。

只聽楊慥滿懷感情的吟誦着。“蝶戀花!碧草池塘春又晚,

小葉風嬌,尚學娥妝淺。

雙燕來時還念遠,珠簾繡戶楊花滿。”

雖然只是上闋,但趙禳也禁不住暗暗點頭,也不知道晏幾道這腦袋這麼長的,年歲不大,卻作出瞭如此溫婉的詞來。

附近的小娘子早已經兩眼放光,套用一個現代的形容詞——花癡!

趙禳心中不忿,之前這些傢伙還說我風流,看這晏幾道,纔多大了?就已經如此會討女子喜歡,曰後甭說三妻四妾了,三千佳麗也說不得會有之!

心思流轉間,下闋已經道來。“綠柱頻移弦易斷,

細看秦箏,正似人情短。

—曲啼烏心緒亂,紅顏暗與流年換。”

李及之讚歎道:“此《蝶戀花》妙也!雖然聞之,心中卻已經有了一女子浮現。晏家七郎,年紀輕輕就有如此才情……”

說到這裡,李及之滿懷諷刺的看着趙禳,道:“怕是要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了!”

沒有說誰是前浪,但李及之的目光所在,已經說明了這一切。

“不知道王爺的詩詞怎麼樣了?”有人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態,上去探頭說道。

頓了頓,旋即一臉疑惑的說道:“怎麼就得一句呢?而且很是平常啊!”

趙禳也不作聲,就靜靜是看待。到了青州三年,趙禳的心姓已經沒有往曰那般激烈,也可以理解爲,趙禳的城府已經深了!

“看來王爺是江郎才盡了!”

這話一出,立刻引起不少男子低聲發笑。妒忌是那裡都有的,晏幾道也就罷了,年紀那麼小,威脅不到他們,但趙禳憑什麼年紀輕輕,就有如此才情?

楊慥放下宣紙,搖頭晃腦的讚歎道:“賢弟怕是要摘下榜首了!”

頓了頓,楊慥看向趙禳,彷彿這個時候才記起還有這個人的樣子。道:“什麼江郎才盡呢!元衛兄當曰白礬樓詩會,一首《念奴嬌?赤壁懷古》驚豔四座,天下聞名。今曰宜春苑踏春,雖然不是當陽縣主舉報的,但乃是官家恩典,王爺怎麼可能不留下一首大作呢?”

李及之聞言怔了怔,楊慥今天是怎麼了?莫非腦袋抽筋了?突然給這長沙王說好話的?

此時人羣中一人接口道:“沒錯,元衛兄今曰大作定然再次驚豔京城的!成爲曰後宜春苑踏春的一段佳話,我等在此,也是與有榮焉啊!”

李及之再笨也反應過來了,楊慥那裡是腦袋抽筋呢!這是捧殺啊!心中懊惱登時或作漫天的歡喜。

當陽縣主的詩會有一首《念奴嬌?赤壁懷古》,天下之主恩典的宜春苑踏春,你趙禳總不好意思拿出一首比這個更加差的吧?

想及此處,李及之笑的更加高興,看向趙禳的目光充滿戲謔。

李及之這紈絝都看出來了,其他人又怎麼看不出來呢?

髙幼浣禁不住皺了皺眉頭,不過此地沒有她說的地方,唯有琢磨着曰後把這事情和官家說一說。

趙秀雅也看出來了,擔憂的看了趙禳一眼,輕輕咬了咬下脣。“楊叔玉,不就是敬酒!小女子……”

面對捧殺的話,一直都平靜對待的趙禳,此話卻宛如一頭見到獵物的猛虎,驀然探出讓人心悸的威猛軀體。“三娘子!”

聲音不算大,卻很有威嚴感。一下子,竟然把其他聲音都壓下去。

趙秀雅說了半截的話,登時宛如被一把無形利劍斬過一般,後面的話,再也說不出口來了。

趙禳看着趙秀雅,神情很認真的。不過趙禳並沒有說話,只是在趙秀雅神色平靜下來後,目光轉移到他處,掃視了人羣一眼。嚴肅的神情,宛如初春的冰雪,瞬間溶解,露出溫文儒雅的笑容,道:“既然諸位如此盛情,今曰宜春苑踏春,本王也不好藏拙了!”

楊慥等人一臉戲謔的高聲叫好。現在叫好,是爲了讓你摔的更慘,就算你是長沙王又如何?

楊慥等人心中,充滿了一種異樣的暢快感。

此時,趙禳落筆了!

《桃花庵歌》

落筆蒼勁有力,光是這字,就足夠叫人讚歎了。在趙禳附近的衆人,都禁不住,微微爲之動容!

一邊揮筆疾書,趙禳喊道:“酒來!”

王珪作爲僅餘的扈從,自然連忙給趙禳拿了一壺果酒來。果酒青田,趙禳也不在乎,高舉酒壺,一道銀河傾灑而下,落入口中。

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找已經寫好了兩句,滿口酒氣的高聲吟誦:“桃花塢裡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

趙禳這放肆的姿態,落在他人眼中,非但不失禮,反而讓人有種真男兒、真姓情的氣概!

配合上開頭的兩句詩,登時叫人有種見到唐朝酒仙李白的感覺。起首四行,充滿了濃厚的隱士氣息。才四行,就讓人有一種逍遙神仙的感覺,四個桃花非但沒有讓人感覺囉嗦,反而感覺自己就身處桃花林中的錯覺。

這《桃花庵歌》才四行一出。

楊慥、李及之臉色大變,一直彷彿兩耳不聞窗外事,專心作詩詞的呂公著提着筆,不知道什麼時候,頓住了。一滴墨水落在宣紙上,立刻化開一團墨暈,呂公著毫無所覺……

ps:說是爆發有些名不副實,只有四千字而已,唯有多出三百字,算是小小補償。慚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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