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仁宗過了好半響,這才點頭道:“好吧!你也留在皇宮內,不過不用帶人來了,大哥我身邊還是有些可用的人!”
趙禳並沒有勸說,很明智的點下頭道:“好的!那皇兄我先回去準備,今天晚上入宮吧!”
宋仁宗思索一番後,搖頭道:“不用這麼早了,明天吧!明天清早來吧!”
趙禳點頭應諾,岔開剛纔那個沉重的話題,說一些有趣的事情給宋仁宗。
沒有過去多長時間,楊淑妃派人來找趙禳,趙禳本來還道是什麼事情,不想卻是楊淑妃提醒趙禳,別在這個時候生出一些不應該有的心思。趙禳苦笑,甭說人心肉做的,宋仁宗對自己那麼好。退一步理智的說,自己篡位也得有篡位的能耐啊!
手頭上是有四百禁軍、扈從,但那些禁軍都是新近調來的,趙禳之前沒有這個心思,都沒有對他們怎麼拉攏,他們怎麼可能會爲趙禳冒株連三族的危險呢?至於那些扈從,大概也就十多二十人願意在這事情上爲趙禳效死,這麼點人便想篡位,未免太把宋朝的皇帝位置想得太過簡單了。趙禳少不得指天發誓自己沒有這心思。
再和楊淑妃談了一會兒,離開皇宮的時候不想已經到了黃昏了。也就是宋仁宗記得趙禳,派了心腹太監閻文應拿他的手令帶路,這才讓趙禳出得了皇宮。
剛剛到王府,一個啞僕便尋來,鞠躬行禮後,指了指南面廂房。
趙禳知道他意思了,那裡是趙禳安排給張元、胡昊居住讀書的地方,這啞僕也不是趙禳毒啞的,而是本來就如此,趙禳見他可憐便買了下來。鑑於張元和胡昊的特殊性,便安排了給二人作爲和自己聯繫的僕人。
並沒有急匆匆的去見他們,趙禳先是洗刷一番後,這纔到東廂房。
剛剛進入東廂房,便隱隱約約聽到一聲聲朗誦經書的聲音。走過小徑,便看到亮着燈火的廂房。趙禳走過去,喊道:“子始、叔詹當勤奮啊!今科定然有你們之名!”
“吱!”一聲,房門打開。露出身穿青色厚衣的張元。
“見過王爺!”張元對趙禳一抱拳,旋即苦澀道:“說什麼今科呢!現在太后病重,今次科舉怕是辦不成了!”
趙禳聞言這才記起這事情,宋朝的科舉很隨意,剛剛開始的時候兩年一次,到了宋仁宗開始,這纔多爲三年一次。但並非是固定的,如果遇到什麼意外,這科舉便不會舉辦。比如春天的時候出現全國都轟動的大災,誰還有心思管科舉的?這科舉自然要停辦了。
而現在也差不多,劉娥一人生死關係大宋朝廷政局,宋仁宗和一衆宰相還會有心思理會這個嗎?這次科舉暫停,怕是沒有過幾天,這旨意便下來了。
趙禳也有些理解張元的心情,好幾年的一次是魚躍龍門機會,不想現在卻化爲鏡花水月。不過他眼下也是雜事纏身,沒有心思多安慰張元。走過去,拍了拍張元的肩膀,這便算是安慰了。
跨過門檻,便看到從內間走出來的胡昊,胡昊顯然這段時間很忙碌,下巴一堆鬍渣子的,兩眼充滿血絲,顯目的黑眼圈顯露在臉上。“學生見過王爺!”
“叔詹不必多禮,剛纔啞僕尋來,是你們那個尋本王又事呢?”趙禳問道。
胡昊聲音有些沙啞,道:“是學生!”
張元似乎還沉迷於科舉取消的殘酷事實當中,並沒有心思理會胡昊和趙禳,坐到一邊默不作聲。
趙禳驚喜道:“叔詹你尋本王,可是應對八王叔的事情上,有所靈感?”
胡昊點下頭,道:“正是,只是……”
“只是什麼呢?你速速詳細道來!”趙禳迫不及待的問道。
胡昊有些尷尬的說道:“學生的計策,怕要比王爺預料的要差。經過這些天來的斟酌,再加上近日時局變化,學生認爲王爺要答應八王爺的結盟之請求!”
趙禳詫異道:“這怎麼可以呢?如此多宗室爲官,本王怕是要被所有士大夫所仇恨了!”
胡昊說道:“學生這樣說,完全都是爲了王爺着想。現在太后重兵,雖然不知道病情,但學生認爲,太后怕是熬不過這一關了!畢竟這年紀放在那裡!”
猶豫了下,趙禳還是決定說出自己最新得到的消息。“剛剛本王入宮了……見了官家,相詢太后病情,官家說太后這次已經病入膏肓,藥石不能治矣!”
胡昊緩緩點下頭,道:“如此便是了,太后一旦駕崩,天下震動。太后留於朝廷上的官員,如首相呂夷簡、樞密使張耆、樞密副使夏竦等太后黨必定遭到貶謫。如此一定對官家表露擁護的皇帝黨定然水漲船高。昔日兩虎相爭,王爺尚可從中得利。一旦王爺想爲官,王爺認爲皇帝黨會願意嗎?”
趙禳臉色大變,他第一次慶幸自己尋了這兩個幕僚來,要不然怎麼怕是要在朝堂上遭到重大的打擊了。
胡昊接着說道:“太后駕崩,官家定然心神大亂,自然而然的會信任親人。此乃王爺與宗室打破枷鎖的最好契機。有八王爺爲王爺你分擔壓力,王爺你大事可期!”
一直沉默不語,幾乎被趙禳懷疑爲科舉一事打擊得失魂落魄的張元,在這個時候卻插口道:“王爺,除此之外還有一事,王爺必須要甚至對之!”
“何?”趙禳看了張元一樣,驚訝問道。
“王爺一旦打破枷鎖,需立刻請離汴梁!昔日重耳在外而安,申生在內而亡。皆因遠離漩渦也!王爺現在看似強大,實際弱小,一切都賴官家之聖眷。一旦陷入漩渦中,便不得不求官家,甚至所求之事,乃官家所不喜。聖眷無形,但求一次當少一些,不可用在這無用地方!”張元徐徐說道,很冷靜。
趙禳深以爲然,當下對兩人深深一拜:“多謝兩位先生指教!”
兩人大吃一驚,慌忙站起來還禮,連道使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