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娥雖然爲了保護家人在自己死了後,能夠保存富貴,可謂是手段盡出了。只是有些事情,就算你機關算盡,該來的,還會來的。
早朝上商議的自然是劉娥的身後事了,比如送葬人數啊!還有誰負責一路上送葬的是啊!送葬路線啊!還有下葬是那一天啊!陪葬品有哪些啊!等等繁瑣到極點的事情。
不過就在商議事情差不多的時候,宋仁宗忍不住再念起劉娥的好來了,禁不住悲從心來,在衆臣面前落下淚水。按道理說,這是一個很感人的情景,一些官員爲了討好宋仁宗,也一副唉聲嘆氣的樣子。要不就是低頭,咋一看好像也跟着落淚的樣子。只是這個時候,八王爺趙元儼卻很煞風景的板着臉站了出來,拋出一枚炸彈,驚得朝廷上下爲之顫動。
趙元儼用呵斥般的口氣問道:“官家哭什麼哭啊!”
如果不是趙元儼輩分高,民間名望不錯,宋仁宗怕是早讓人亂棍趕下大殿了。即使如此,宋仁宗也沒有給趙元儼好臉色。“汝母駕崩,朕不哭,莫非八王叔想叫朕笑嗎?”
趙元儼聞言卻渾然不畏懼,氣度儼然的說道:“官家莫非真的認爲爾是大娘娘所生嗎?既然不是官家生母,何必如此悲傷?”
• тTkan• c o 宋仁宗驚得霍然站起來,怒形於色。要不是宋仁宗性情敦厚,再加上趙元儼乃是其叔父,宋仁宗怕是要把傳國玉璽砸到趙元儼臉上,讓他知道花兒爲什麼那麼紅了。
“八王叔!你這是什麼話啊!?”宋仁宗咬牙切齒道。
薛奎再次站出來,微微躬身,雙手持着笏板高舉過頭,肅然道:“官家,到了這個地步,臣也不得不吐露真言了!官家的確並非皇太后所生。”
“怎麼可能!”宋仁宗瞪大眼睛,身體顫抖了一下,渾身力氣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抽走一般。宋仁宗再也沒有力氣站着了,霍然癱坐在龍椅上,雙目呆滯。
這些天來發生的事情太過多了,給予宋仁宗的打擊更是大。昨天撫養自己二十多年的母親病逝了,今天卻有人告知他,這不夠是他養母。理智上宋仁宗知道他們說的是真的,但感情上,宋仁宗卻接受不了。
趙元儼垮出一步,步步緊逼道:“官家,爾生母十月懷胎,官家卻沒有見過其一臉,哪怕生母想見官家,也得偷偷摸摸的。在夜裡面,不知道多少次躲在黑暗中,獨自垂淚。更唯恐皇太后加害,哪怕是哭泣,都不敢有半分聲響!”
雖然只是趙元儼的講述,但宋仁宗心裡面已經可以想象得了自己的生母當初悲慘的生活。本來呆滯的宋仁宗眼珠子動了動,重新端坐在龍椅上,雖然忍住沒有落淚,但眼圈已經發紅了。
宋仁宗嘴脣顫抖着的看向張士遜,聲音斷斷續續的問道:“張愛卿,這事情……這事情……”
張士遜有些不滿的看了趙元儼一眼,這事情他自然知道了,不過他自然不是有意隱瞞的。而是知道這個時候宋仁宗已經因爲劉娥的事情悲痛欲絕,想過一段時間後,等宋仁宗心情平復一些,再告訴他。
眼下看着宋仁宗這副模樣,一直都打心裡愛護宋仁宗的張士遜禁不住爲之心疼。只到了這個地步,他也沒有辦法不告訴宋仁宗真相。
長長嘆了口氣,張士遜帶着七分無奈三分認真的點頭道:“官家,八王爺和薛相公所言無錯!官家的確並非皇太后所生!”
宋仁宗登時如遭雷擊,整個人再次被抽去力氣,癱坐在龍椅上,默不作聲的看着大殿上鏤着龍紋的橫樑。
趙元儼心中大喜,他可不管宋仁宗受到多大的傷害,他只是知道,只要這個時候,自己纔可以在宋仁宗心裡面留下深刻的印象。再加上宋仁宗心靈受創,豈會不依賴自己這個趁機關愛他的長輩呢?
只見趙元儼再踏前一不,說道:“官家,你知道生母后,難道便是如此不聞不問嗎?認賊作母也就罷了,現在官家如何對得起已經死去的李氏?”
本來宛如木頭一般的宋仁宗動了,動得是如此的激動,霍然站起來,高聲說道:“八王叔,你這是什麼意思?朕的生母……生母已經……”
“是的!而且官家你應該知道的,就在去年!想來官家也有知道臣說的是誰了!”趙元儼嘴角很隱蔽的微微翹起,壓着心中的喜悅,故作沉重的說道。
宋仁宗聲音顫抖的問道:“莫非……莫非是那李宸妃?”
趙元儼認真的點頭,說道:“正是,如非如此,葬禮豈會如此出格呢?”
薛奎再次出列,搖頭嘆息道:“官家,這事情臣也有所聽聞。皇太后當初唯恐官家母子相認,一度把宸妃打發到鞏縣爲先帝守陵。最後宸妃太過想念官家,苦苦哀求多年,這才允許重新回到宮中。不過即使如此,宸妃實際上居住在冷清的**當中,只有每年新年大典的時候,纔可以在皇太后派人庇護下,遠遠看官家一眼!”
說到庇護兩個字的時候,薛奎聲音說不出的諷刺。
趙元儼嘆氣道:“薛相公所言甚是啊!臣看來,這世界上最苦的人便是宸妃了!不但生的時候受到種種不公的對待,據聞之所以病死是因爲下毒……”
說到這裡,趙元儼旋即改變自己口氣,一副不可能的說道:“現在看來應該是謠傳了!雖然和皇太后駕崩時間差不多,不過想來也沒有什麼關係了!畢竟誰也不知道自己大限什麼時候到!官家不必信之,謠言!謠言而已!”
趙元儼手段了得,沒有直接說,而是用這種半暗示的手法。
宋仁宗登時眼睛都紅了。“朕之生母,可是被毒殺的?”
八王爺趙元儼這個時候不開口了,只是搖了搖頭,道:“臣不敢!”
趙元儼一句不敢,登時將宋仁宗的懷疑推到頂端了。
難道真是的大娘娘如此對待朕的生母?真的下毒毒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