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吉在四個人之中的重要性,趙信是一清二楚的,可以毫不客氣的說,只要說服了孫吉,剩下的三個人,都會跟隨的,這麼簡單就能夠讓孫吉明白,這讓趙信少了很多的口舌,對於這些貼身保護他的人而言,他沒有什麼秘密,也不打算保密。
再說也沒有什麼秘密,孫吉他們就是貼身保護他的,他做什麼,除了看卡牌系統內部的事情,孫吉他們不知道以爲,其他的,全程參與了,只是這個情報,之前他們並沒有注意,實際上,他們也曾經進來過幾次的。
孫吉帶着薛玉他們,來到了,一處房間,這裡是整個情報收集的中心,從保州弄來的情報,都會通過口述,記錄在這裡,爲此,趙信專門挑選了幾個靠得住的文案,這裡還多虧了苗家莊的富庶,識字率高於其他地方,就算沒有一個秀才,老童生卻有好幾個。
這些情報的記錄,按道理說,也應該保密,可惜此時此刻,趙信沒有條件,好在,他在苗家莊的威信很高,在挑選的時候,還刻意的挑選一些家庭之中,有人在長弓隊,或者是饅頭工坊工作的人。
無業者無畏,一般有家有業的,總會考慮到背叛的成本,這樣不可能解決任何問題,卻是趙信此時此刻,能夠選擇的最好的方法。
在趙信和苗遠的要求下,每一個到保州銷售饅頭的,都會進行情報的收集,有時候,聽到一些重要的,甚至會在紙上寫出標記記錄,苗家莊現在,在保州一共有16個銷售點,還有12個固定店鋪,從業人員高達的一百多人,他們每天聽到的,看到的,甚至是刻意打聽到的,數量龐大。
每天收穫的情報很多,每個人差不多會寫下來幾頁紙,最終堆積的相當的多,這纔是20多天,就堆滿了房間的一角。
“沒人分類彙總,只是我看一下,重要的弄出來的。”趙信指着另外一邊,說道:“哪裡就是分揀的結果,關於韋貴的情況,就是在那裡!”
趙信所指的方向,是他抽時間,根據分類的標準,把保州大事,軍營,韋貴,還有一些保州官員的情況彙總,保州大事和軍營最多,韋貴和官員最少。
在實際操作之中,趙信也感覺到了這種情報收集的弊端,那就是太底層了。
底層代表着情報的廣度,卻不代表深度,有些事情,只能夠在特定的圈子之中流傳,在另外的圈子之中,或者說,擴張到底層的時候,會出現極大的誇獎和變化,這就是人云亦云,言傳百人成虎的意思。
趙信知道這個缺點,卻無力改變,原因非常的簡單,他沒有這個渠道,高層的渠道不是那麼容易佈設的,要麼是高層之中本身有耳目,要麼是長期通過外圍進行滲透,這兩者趙信都不具備。
雖然說,保州是屬於仁宗麾下的勢力,可不代表他們忠於仁宗就忠於趙信,一旦仁宗把趙信打落凡塵,恐怕孫吉他們就會毫不猶豫的走吧。
趙信此時的想法,還真的有些多慮了,在生死與共的過程之中,特別是趙信表現出來的一系列神奇之中,孫吉他們的心態已經發生了悄無聲息的變化,這個變化依然是源自仁宗跟趙信的關係。
趙信是仁宗唯一的皇子,是合理的法定繼承人,在這樣的前提下,愛屋及烏產生的忠誠,或許會因爲趙信倒行逆施,而產生變化,可是要是仁宗失心瘋的廢掉趙信的話,他們不會毫不猶豫的走掉,反而會想辦法緩和和解決這個矛盾,這就是忠誠度的變化。
看着如此多的情報,孫吉微微的點頭,沒有走向了整理好的東西,反倒是走向了原始情報,說道:“沒事,我隨便看看。”
孫吉不是專業的情報出身,卻做過皇城司的工作,對於情報也接觸過少許,他翻開情報,果然,在上面記載了很多東西,也很散亂。
比如說,李老實家被盜了,丟了兩隻雞,張大媽兒子闖禍了,在打架了,被衙內抓走了,現在張大媽正在找人疏通,還有軍營之中,誰和誰打架了,誰跟誰的關係不好,總之數量很多,很駁雜,
孫吉隱隱有些明白了,這些完全是市井消息情報,應該是在賣包子的時候,收集到的,從某種意義上面,很全面,卻很零散,沒有一個專門的情報人員,很難從中間找到有用的信息,能夠得到韋貴和韋家的那些信息,已經是相當不容易了。
以前都是趙信來分揀的,或許王家的消息就是在這個中間吧。
突然翻過了一頁,也是很平常的東西,他正要翻過去,突然一想的王德用的舉動,王鹹鬆和韋貴,很顯然,是要從軍隊方面入手,哪怕他已經有五六分相信了趙信的說法,卻還是存着萬一的想法。
造反,從來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特別是北宋,太祖就是造反起家,太宗也有這方面嫌疑,可是之後,兩代皇帝,分別針對軍隊和皇室內部的堵漏,可以說,已經堵住了大部分的問題,但依然有截殺趙信出現,這證明了這玩意是一個高風險高回報的。
保州兵變恐怕也是如此,只要殺掉了趙信,趙信獨佔的位置,就重新的回到了大家的手中,雖然仁宗才三十多歲,還有可能,但是這麼多年也就趙信等寥寥幾個獨苗,還只剩下趙信一個,鋌而走險也不是不可能的。
軍隊造反,那麼先兆就很重要,難道說,他立刻找到其他的卷宗,果然,在不少天之內,都看到了同樣的情報,軍隊反應,伙食變差。
軍隊伙食差,在趙信看來,這是正常的,又不是什麼豪華飯店,也不是官員,不會有人在意這些東西的味道的,可是在孫吉看來,這不一樣,突然間變差,還是持續的,這麼十來天不但沒有變好,還是向更差發展。
如果沒有之前的提醒,沒有王鹹鬆,沒有韋貴,或許孫吉不會往這方面想,可是現在,這簡直是明晃晃的變化。
趙信盯着孫吉,特別是孫吉從原始情報,轉到了軍營分揀情報上面,心中微微的萌生了希望,他也想讓孫吉他們發現點什麼雖然明明知道,保州會發生兵變,可是沒有一點的頭緒,讓他很是頭疼他也知道,或許也已經在進行了,應該是可以肯定,一定在進行了,只不過他還不知道,他也想要讓孫吉看出來點什麼。
一份份的翻檢,速度越來越快,孫吉的臉上充滿了凝重,在分揀和原始的幾份情報上面,挑出了幾本,遞給了趙信,有些略顯沉重的說道:“殿下,你看看這些吧,這裡有問題,而且有大問題。”
“不就是伙食不行麼,有什麼問題。”趙信拿過來一看,有些不解的說道,這些軍隊上出現的問題,本就是他監控的重點,剛開始出現的時候,他還很高興,以爲這是對方造反的先兆,可是接下來,就是伙食變差,就沒有別的,他一直認爲待遇上面和月俸上面剋扣根笨就沒有出現。
孫吉看着趙信,嘆息一聲,也就是在這裡,纔看出來趙信的經驗不足,他纔是一個4歲不到的孩子,這些軍隊之中,只有宿將才知道的事情,怎麼可能知道,耐心指點道:“你要知道,軍隊之中的伙食,是有一定的標準的,雖然說,伙食下將,沒有什麼大問題,可是你們的包子,應該銷量不錯吧。”
饅頭和包子生意,不但是趙信現在收入的主要來源,也是苗家莊收入的主要來源,他的生意好壞,直接影響到整體的佈局,趙信點頭的說道:“是啊,我聽苗遠說了,最近生意很好。”
“那就對了,這在持續消耗官兵的儲蓄。”
“可是這有什麼,不是說禁軍的薪水會很高的麼,饅頭和包子價格又不高!”
“再怎麼高,也撐不住這樣持續的消耗,這些擠壓士兵的積蓄,如果說另外一部分,還有未來,一下子斷掉了來源,甚至只要宣佈一點點的流言,已經受到擠壓,怨聲載道的軍營,就會瞬間的爆炸的!”孫吉緩慢說出了結果。
薛玉一直都在聽着,聽着孫吉緩緩道來,有些吃驚的說道:“孫頭,真的有問題,韋貴真的要造反麼?”
孫吉把手中的情報遞給薛玉,說道:“你自己看吧,都是放在紙面上的證據!”
薛玉一推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看不懂,你說動另外一部分,是士兵儲備金麼?”
趙信略微茫然聽着孫吉和薛玉,說出不知名的名詞,看樣子北宋軍中,還有一項他不瞭解的東西,這個還真就沒辦法了。
古代的軍制,因爲不是史書之中記載的重點,只有大戰,或者是王朝初期和末期的時候,纔有一定的記載,更多的是文人和朝政方面的,哪怕他是研究歷史的專家,也未必能夠了解,特別是軍隊底層這種約定俗成的東西,更不可能出現在其中的。
孫吉專門提出來,肯定是有用,這是他所不瞭解的東西,側耳傾聽孫吉和薛玉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