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宗繼位,已經20多年,朝堂已經相當的穩定了,甚至各方面的朝政,都有固定的梳理方法,一個小小的保州兵變,他真的不能多說什麼,也不能多做什麼,事情已經產生,如果不想繼續影響,就這麼的平穩處置,纔是最佳的選擇。
可是爲什麼心中這麼的悲痛,一個皇位,就這麼引人注目,甚至不惜對趙昕下手麼?
懊惱和後悔,充斥在他的心中,甚至連朝臣們在說些什麼都沒有聽到,在重臣的主導之下,保州兵變的處置方法已經出來了,韓琦被命令,前往大名府,統帥北方軍隊,歐陽修被派往保州,用於處理保州的文教政治。
最終,仁宗還是沒忍住,把韓琦和歐陽修單獨的叫到偏殿,他也沒有點破趙信在保州,只是讓韓琦和歐陽修,多多照顧苗家莊。
這一番吩咐,讓韓琦和歐陽修有些沒頭沒腦的,他們不知道仁宗到底是什麼意思,不是說,苗淑妃在後宮並不受重視麼,可是看皇帝的表現,似乎並不是如此。
後宮之事,韓琦和歐陽修並不多問,他們都是范仲淹一系的改革派,韓琦以三十多歲年紀,做到了東府副職,也算是宰撫行列之中,稱得上青年才俊,可是最近,似乎風聲不對。
從慶曆四年開始,仁宗對於范仲淹的支持開始減輕,一些保守勢力開始反彈,他雖然擔任要職,也被命令前往保州,可是天知道回來之後,整個朝堂之上,是什麼光景。
此時的韓琦還很年輕,還不是那個三朝元老重臣,跟富弼一樣,是北宋朝堂上面的定海神針,此時的他,最多也就是在范仲淹的身後,輔助的,還沒有那麼多的經驗。
歐陽修就更差了,就文壇上面,歐陽修的地位極高,可是在政事上面,從來都不是擅長的,不過保州兵變,也算的上是歐陽修處理的幾次的出色,從這一點上面,參知政事們,把歐陽修和韓琦選出來,也不算是錯誤。
回到了後宮,仁宗還沒來得及喝茶,就有內待報告,淑妃來了,他嘆息一聲,讓淑妃進來。
此時的淑妃,已經哭的是梨花帶雨,整個皇宮之中,明面上,只有他跟仁宗知道,趙昕被秘密送往了的保州,本以爲可以平安的度過一段日子,可是誰也沒有想到,居然是這麼一個結果。
安撫了淑妃,仁宗此時,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夠期待佛陀保佑,兒子能夠化險爲夷,可是連他都不敢相信,這個保佑的真相,能夠做的,就只有報復了。
很快,一些王家一系,還有汝南王一系的官員,貶謫的貶謫,拿辦的拿辦,可惜只能夠清繳羽翼,甚至連核心都碰不到。
北宋的國家機器,開始緩緩的啓動了,韓琦快馬先行,帶着軍令前往大名府,直接接管了的大名府的所有軍政要權,以韓琦的強硬,連狄青手下的愛將,都可以輕易的斬殺,又奉了皇命,真的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不足的3天的時間,就把整個大名府的軍力徹底的掌握在手中的。
這中間,王家絲毫不敢做任何的阻擋,王德用再怎麼底蘊深厚,甚至還有王超的關係,可是他畢竟是武官,不同於狄青那樣,毫無根基的武官,可是對上了韓琦這麼一個殺神,還真的是不好過。
文武之分,在仁宗朝已經相當的明顯,文官掌控一切,文官地位尊崇,七品文官可以呵斥四品武官,更別說韓琦同樣是東府副手,還是在任的,在級別和地位上面,一點都不弱於王德用,王德用真的敢多做手腳,甚至不用仁宗在後面壓陣,一個韓琦就足以對付王家。
說實在的,王德用也很頭疼,可惜,他的名頭,對付一下底層州府官員,很有用,真的在高端之上,就有些不足了,否則,他也不會四處權知,也不會因爲沒有更上一層的可能,而投奔了汝南郡王。
可惜,現在是上了賊船,在知曉韓琦爲首之後,他立刻把所有佈置的手腳,全部清理了,王家在軍方的一切力量,完全按照韓琦所說的來做,並且開始清理一些痕跡。
韓琦是何等人物,只要稍稍有蛛絲馬跡,哪怕沒有證據的可能性,都可以擅殺一員大將,還是當着軍方宿將狄青的面前殺的,真的王家犯到了韓琦的手上,那就只能夠壯士斷腕了。
可惜,這些外界的變化,對於保州而言,影響不大,韓琦哪怕再怎麼快,從調集兵力到出兵,也最少需要的10天的時間,抵達保州,又許要十幾天的時間,哪怕是一點都不戰鬥,最終勝利也在20多天之後,最少,這隻能夠算是遠水,韓琦的出現,不過是節約了十幾天的時間,讓本來可能要到40天之後反應的,提前到20多天。
韓琦已經到了大名府,歐陽修還在陸上,作爲主政的官員,他不可能直接前往保州,那是去送死,總要等到第一波的軍隊抵達,並且對叛軍產生了壓迫性的優勢之後,才能夠進駐,總之時間還很多,他在後面慢慢的向前走。
無論是韓琦,還是歐陽修,都沒有意識到,這一次兵變是一個很奇怪的兵變,背地裡面,居然蘊藏着奪嫡之念。
仁宗沒辦法提點,因爲趙昕的事情,沒辦法說,背後之人,也是悶聲發大財,其他人,知道的當然不會大肆宣揚,不知道的,也就按照普通的兵變來處理,左右變化不大。
3天的時間,在數千民夫和一部分士兵的幫助之下,70座雲梯已經完成了,而負責而通過護城河的各種的木板,也建成了上百個,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韋貴當然很清楚,他的時間不多,保州所處的位置,哪怕他突然兵變,沒有浪費多少時間,也不會給他太長時間,20天到40天之間,他必須要快點的把這個堡壘拿下,完成任務,才能夠安然的安排接下來的動作。
王鹹鬆站在韋貴的身後,對於韋貴這幾天的作爲,相當的滿意。
之前挑選韋貴的時候,並不是他出手,不過整個接觸和控制的過程,一直都是他來經手,雖然作爲底層軍官,韋貴有這樣那樣的弱點,可是他非常明白自己應該做什麼,在軍隊之中地位也較高,換成他來做,最好也是如此。
多了這麼一個堡壘,看起來還很堅韌,這有些出乎他的預料,可是上萬大軍,還是禁軍的這樣的精銳力量,之前是沒有準備,沒有云梯,這才退讓,現在,該輪到他們攻擊了。
當又一天的清晨,整個苗家莊都動起來之後,孫吉知道,考驗終於到了,這一次,他甚至沒有第一次那麼的關注,見識了趙信給棱堡佈置的那些防禦之後,他突然發現,他再多的努力,其實就是發揮棱堡本身的威力就可以了,其他的,不用多做,因爲做的多了,也沒有太多影響。
500長弓手,照例分成了3個部分,進行輪換的,從棱堡之中,挑選了數百青壯,用於守衛在外界,只要他們衝上來,就會對雲梯進行破壞。
40米高棱堡,本身就是難以逾越的障礙,只有雲梯才能夠跨越,可是有了針對雲梯的方法,再多的人過來,就真的是的白費了。
孫吉真正認識到了,當棱堡發揮到全部威力之後的作用,甚至連長弓隊,都是在棱堡的基礎上面,就算沒有長弓,依靠以前北宋的邊軍,也可以把棱堡發揮出全部的力量,無論是面對一萬,還是幾萬大軍,都無法在短時間之中,撼動這個堡壘。
一個沒辦法在短時間攻破的堡壘,守軍可能只有幾百人的時候,這個堡壘在西北發揮的作用,將會是難以想象。
親身參加過西北戰役的孫吉,很清楚西夏的優勢,神出鬼沒的騎兵,可以隨便的分散和集中兵力,大部分的邊境的軍寨,就是這麼突如其來的被西夏把除掉,不但沒有起到應用的作用,反而給西夏提供補給。
可是如果西北邊境,全部都是這樣的棱堡的話,整個北宋的西北將會固若金湯,一旦西夏無法影響西北,北宋可以平穩的積蓄力量的話的,北宋集中的力量,一定會讓整個西夏受到巨大的壓力的。
軍鼓響起,踏着鼓點,最少8000重甲步兵越衆而出的,看樣子,有了之前的經驗,他們根本不會把輕甲,或者是弓兵派過來,只有步兵,重甲步兵,才能夠抵擋那種神奇的弓箭的,他們準備一鼓作氣,攻下這個神秘的堡壘,用重甲步兵,雖然有些笨重一點,可是勝在安全。
韋貴一點都沒有隱藏自己的目的,在戰陣之上,雖然隱秘可以幫助獲得優勢,可是在絕對的實力之下,隱秘起到的作用只是微乎其微,用8000步兵,四面八方圍攏過來,70個雲梯和大量木板,就是爲了通過護城河和這個堡壘,只有不足800團練兵力防護,他們根本不必隱藏,只有四面強壓下來,才能夠逼迫對方露出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