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信的風格,讓他沒有在信件中,做什麼雲裡霧裡的說了很多的東西,是直接開門見山的,告知了仁宗這個結果。
長達數十頁,幾千字的敘述內容,開門見山的只有一小段話,那就是告訴仁宗結果,趙昕這個身份,必須要退出歷史舞臺,以後的他,將會是苗家四子苗定。
這是仁宗是絕對不能接受的,趙昕並不單單是他的孩子那麼的簡單,他是皇位繼承人,是他最看重的。
仁宗有些失望,這還是之前薛玉講,少年老成的兒子麼,爲什麼這麼的膽怯,雖然他還是一個孩子,可是皇家從來都沒有弱者,也沒有孩子的。
這也是仁宗出離憤怒,並且失聲叫出來的根本原因,氣憤之下,他甚至要把薛玉叫進來,當場問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可惜薛玉已經出去了,仁宗那麼的聰明,當然明白,薛玉爲什麼出去,作爲他派去保護趙信的,他或許沒有看過整個信的內容,但是肯定知道信的結果。
仁宗從來都是相當理性的,哪怕面對着趙昕可能死去的前提下,都願意靜靜的等待,而不是遷怒,哪怕是出離憤怒,卻還是沒有失態,他在叫出來之後,沉默了很久,最終還是拿起了信。
開門見山的寫法,在信的開頭,已經告知了仁宗,趙信想要幹什麼,可是仁宗還是想看看,趙信到底表達一個什麼意思。
跟其他的奏摺,賣弄文字,雲山霧罩的修辭了一大套不一樣的是,這些東西都言之有物。
仁宗看着看着,甚至仔細的把信看了一遍,甚至之後,又繼續看了一次,看完之後,仁宗也默然了,沒錯,趙信在信之中,用了很長的篇幅,把這樣做的原因,甚至是以後的擔憂,都講了一遍。
之前說過,仁宗是一個很冷靜的人,也是一個很睿智的人,否則,不會在北宋的財務狀況,還沒有惡化到無法抑制的程度下,悍然決定,重用范仲淹,開始變法,也不會因爲范仲淹變法之中,產生的種種問題,立刻終止了變法。
對於范仲淹這個,以文正爲諡號的,甚至是兩千多年的封建史上,個人操守方面,幾乎是巔峰的人,他依然忍着不用,讓范仲淹在仕途上,遭遇了滑鐵盧,一直外放地方,最終因爲身體惡化,身死在任上。
從范仲淹的身上,仁宗這個人很冷酷,可是對於大宋來說,是一個幸事,鮮明對比的就是英宗的繼位者神宗,同樣是變法,王安石依然是一個個人操守不錯,甚至是名望很高的人,神宗也對於王安石,相當的相信,可是最終的結果卻是,王安石的變法,葬送了北宋的最後一份元氣,靖康之恥的起點,不是宋徽宗和宋欽宗的無能,根基是在王安石變法上面的。
爲了變法,王安石和追隨者,跟范仲淹一樣,把科舉這個掄才大典當做了工具,把對於新法的支持,寫入了科舉之中,造成了一大批的追隨者,這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投機者**臣。
最終,變法變了味道,特別是在保守派的反對下,連韓琦這個在青年時代,追隨范仲淹變法的改革派,都變成了保守派的,新法執行能力,當然是出現問題,最終,爲了反對而反對,北宋的朝堂,成爲了黨爭的存在,北宋也在無端的爭吵之中,喪失了最後的機會,到了靖康之恥的時候,百萬禁軍最終成爲了表演者,唯一有戰鬥力的,只剩下西軍了。
正是因爲這樣,仁宗的地位,在歷史上才那麼的高,他的很多決定,不是出自自身的喜好,而是放在國家的基礎上面,從這一點來說,仁宗是一個好皇帝,除了在晚年,因爲中風的關係,錯亂的幾年,仁宗在位的時候,北宋各方面都表現的不錯。
正因爲這樣,仁宗才能夠看出來趙信寫的東西,幕後者的已經做到了這兒程度,甚至連保州兵變這樣的事情,都弄出來了,還有什麼不敢弄。
一個保州兵變,死傷的超過十萬,還有巨大的經濟損失,萬一還有類似的事情,仁宗不敢想象,當烽煙陣陣的時候,他還能不能保證朝堂的穩定。
放趙信在外面,類似的事情還會接踵而至,真的讓趙信回來之後,對方就會收手麼,事情一旦開始,就沒有辦法收手,就如同一個賭徒一樣,已經壓上了全部身家,他在輸光,或者是借到的錢徹底輸光之前,他會下場麼?
國運不是賭博,可是對於想要爭奪這個位置的人來說,這就是賭博,爲了獲得這個位置,他們不惜壓上一切,什麼國家命運,什麼大局,爲了最終的結果,什麼都可以做出來。
幽雲十六州是怎麼丟失的,不就是兒皇帝石敬瑭爲了反唐自立,向遼國求援,最終在遼國的幫助下,建立了晉國,最終,造成了北宋永遠的遺憾,也是遼宋之間的戰略地位逆轉的根本原因。
爲了皇位,戰略安全和當兒子都做出來了,還有什麼做不出來,仁宗甚至相信,如果遼國能夠支持他們坐上北宋的皇位,整個河北道,甚至是北方,送給遼國也在所不惜。
幕後者一定會變本加厲,就如同趙信的信中寫到的,這樣的情況下,就成爲了一個死循環不解決掉問題,根本沒辦法。
趙信的辦法,也是一個不錯的辦法,遇仙如果是真的話,那麼,困在皇宮之中,不是什麼好辦法,說不定是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這一個晚上,仁宗都沒有睡覺,趙信的信他翻閱了不下10遍,越看越覺得,寫的非常深刻,一些他從來都沒有想過的問題,在信中都寫道了,仁宗一夜未眠,翻來覆去的在想着這個問題.
如果這個信真的是趙信寫的,就趙信的睿智,可以說是上天賜予的寶貝,或許,按照他所說的做,應該是不錯的。
一夜未眠仁宗,精神卻不錯,一夜的功夫,是想明白了,可是心中的憤怒可想而知,他真的有些痛恨自己,如果,作爲一個皇帝,居然沒有能力保障自己孩子的安全,這是何等的悲哀。
一晚上想到的結果卻是,這是最好的選擇,除非,他能夠保證趙信能夠成功的長大,最終到繼位的程度,否則,讓趙信自由的發展,居然是唯一的選擇。
那麼,要相信的話,就只有相信薛玉所說的話,那就是仙術這是真的存在的。
實際上的,在的韓琦,在歐陽修的奏摺之中,也都表明了這一點,苗家莊守下來,是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的,叛軍的勢力很強大,不是那些沒有什麼攻城能力,也沒有什麼訓練的叛軍,這是真正的禁軍和邊軍,加上了8000套的步人甲之後,他們的戰鬥力,幾乎強大到了可怕的程度,這種情況下,換成3個軍的禁軍,守衛在苗家莊,都不可能守下來。
可苗家莊真的守下來了的,之前在報捷文書之中沒有說,在孫吉捎來的信之中,還有趙信所說的親筆信之中,都有提過,結合一下韓琦的奏摺,雖然沒有明說,可是確實有接近4000的戰果,沒有一個根源。
這個根源在苗家莊,而苗家莊抵擋叛軍,並且反殺的根本,就在於棱堡之上。
如果沒有仙術這個說法,棱堡這麼高大的建築物,肯定不是短時間能夠撿起來的,以他所瞭解的對手的嚴密程度,難不成眼睜睜的看着苗家莊製作這麼高大的建築物。
別的不說,他這麼一個不太懂軍事的皇帝,就能夠從這個棱堡之中,看出來強悍的防禦,高度就是一切了,連保州兵變都策動起來的,難不成苗家莊還能夠隔絕到周圍的探視,只要發現不對,對方就會突然發動,或者破壞,不會這麼輕易的就讓苗家莊開啓的。
按照後來對於這些人的審訊,雖然沒有什麼收穫,這些人都死硬,但是一些側面的東西還是知道的,大部分的人都是抵達了苗家莊,看到了棱堡之後,才知道,苗家住有棱堡這玩意。
一個超過10丈,甚至更高的建築物,遠遠的都能夠看到,要建起它需要時間,仁宗可是維修過宮廷的大殿,一個不超過3丈的大殿,都需要很長的時間,一個10丈高,各方面防禦都很強的防禦性建築,怎麼可能任由他輕而易舉的被建設起來。
能夠策動保州兵變的,背後的人,就那麼幾個,在之前信件和這一次的信件之中,目標都直指一個人,王德用。
對於王德用,仁宗相當的熟悉,軍方的高層之一,雖然現在,下放地方,可是基本上就是河北附近,對於他,仁宗也比較重視,沒想到,他居然要謀奪這個位置,成爲幕後者的急先鋒。
爲此,仁宗哪怕不能直接處理他,也不停的折騰他,作爲對手來說,仁宗也知道王德用的實力,在兩次沒有起作用的時候,悍然決定保州兵變,就這一點來說,王德用的手段都很激烈,在這樣的前體下,爲什麼沒有遇見到棱堡,反而碰的頭破血流,這不科學啊,恐怕仙術是唯一的解釋吧。
仁宗實際上,已經做出了決定,可是他,還是等待了一個上午,第二天下午的時候,又把薛玉給叫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