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已經離開了,仁宗呆坐在哪裡很久,一直到內監過來告知他,晚膳的時候到了,他才清醒過來。
晚膳沒有吃多少,滿懷心事的仁宗,更多的是在考慮,通過薛玉,知道了趙信的一些東西之後,心中的難受消退了之後,新的考量升起來了,是全盤按照趙信所說的去做,還是別的,他必須要拿出最好的解決方案。
實際上,在叫薛玉來的時候,仁宗心中已經下了決定,一個保州兵變影響還可以,最少說,可以在道這麼一級給控制下來,可是更多呢?
從繼位開始,仁宗在位20年,可是已經下達了幾次罪己詔了,其中有一次,還是因爲兒子死了,當時的他,還在考慮,爲什麼他的子嗣這麼的艱難,還這麼容易夭折。
不過,子嗣艱難或許只是一個方面的,跟多的,恐怕是有心人吧。
張淑媛的事情,已經調查的差不多了,作爲獨寵內功的后妃,她的很多小動作是仁宗想不到的,不但她被處理了,背後的家族,甚至沒有牽扯到這件事情的人,也都被一一處理。
不是什麼高官,也不是什麼參知政事,一個后妃的裙帶關係,仁宗有足夠的能力處理他,這樣,也難消仁宗的心頭怒火,因爲根據考證,最少有2個子嗣,還有四五個疑似懷孕的宮女,都被她給處理了。
真的無所不用其極,虧仁宗還以爲她溫柔賢淑,誰知道是個蛇蠍的女人。
未來後宮會不會出事,仁宗不知道,但是20年的皇帝生涯,見慣了種種刀光劍影,他很清楚,哪怕趙信天賦異稟,只要他只有這麼一個孩子,就會有人虎視眈眈,保州兵變這樣的事情都弄出來了,還有什麼不敢的。
趙信再怎麼的出色,總是一個孩子,在特定的場合之下,可能一個強壯一點的宮女就能夠傷害到他,更別說什麼下毒,刺殺之類,只有給的起報酬,肯定會有人鋌而走險的。
就跟這一次保州兵變的結果一樣,最終歐陽修和韓琦的奏摺都在標識,整個保州兵變的起點,就是哪個韋貴。
怎麼看,韋貴也不像是想要造反的,一個年輕軍官,甚至祖上還是望族,韋莊啊,北宋文學發達,在唐詩的基礎上開發出了詞,可是並不代表詩人不重要了,只不過不是主流而已,真正的詩還是傳世的,比如說,蘇東坡大名鼎鼎的題西林壁,這些詩的地位也非常的高。
韋莊不但是留下了不少傳世詩詞詩人,也是一個當到宰撫的官員,更別說韋莊的出身,玄宗時期在想韋見素的後代,這同樣是歷史上的名人。
這樣的人,還有不小的前途,爲什麼要造反,看他之前的履歷,看之後的一些佈置,他不是頭腦發暈的,在保州造反,明顯是沒有意義的。
可是他不但造反了,還聲勢如此浩大,最終,當造反失敗,他不是投降,尋求那麼一絲活命的機會,而是直接自殺,當場身死,在尋找他的家人的時候,卻發現所有的近支,都不知所蹤,留下了一批不知所云的旁支,還有幾個看守家宅的老僕人。
這代表着什麼,有人許諾了比他前途更高的東西,爲了這個東西,他不惜身死。
連韋貴這樣的名門後代都會被收買,其他人怎麼可能脫離,仁宗不敢想象,放任這種事情發展下去,整個北宋會變成什麼樣。
這還是在關鍵地區,在重兵雲集的地方,如果是在江南,薄弱的環節,如果再有一場的大規模災害,仁宗都不敢想象,當烽火處處的感覺是什麼樣子。
感性上面,他不願意自己的兒子,退出這個皇位,從理性的角度上面,他還就不得不這麼做,除非他願意冒着江山基業毀於一旦的危險,更別說,趙信還拿出了辦法。
仙術,這麼不可思議的東西,讓人難以相信,可是無論是證據,還是趙信拿出來的東西,都讓他期待,纔到了苗家莊那麼點的時間,還是在什麼都缺乏的前提下,就弄出了長弓和棱堡,這兩個對於北宋有深遠意義的東西,在他的支持下,給予足夠的人員,給予足夠的資金,會是什麼樣的?
仁宗隱隱覺得,這個兒子,一定會給他一個眼前一亮的變化。
用力的把手按在桌子上,這個決定已經下達了,可是對汝南郡王沒有恨意,那是騙人的,哪怕沒有證據,最終之目標全部指向他,那麼給他添亂也可以,甚至是找點補償,這也是趙信在心中說明的。
趙信在心中說的委婉,可是長期做皇帝,趙信的意圖已經相當的明顯了,皇子的身份,並不是以趙昕的死而告終的,起碼汝南郡王一派的都知道。
仁宗所要做的,就是通過一些秘密渠道,擴散消息,讓一些有心人都知道,這些人知道了,他們敢對趙信下手,高層的力量被擋住了,並不代表趙信就平安無事了。
這個信息,最多就是最高層,甚至在他們的派系和族裔之中,也只有少數人能夠知道,或許他們會約束,但是約束不及呢?
爲了保證趙信的順利發展,必須給一個身份,一個可以威壓住地層,最少是州府一級窺視,那麼,唯一的選擇,就是勳爵。
趙信在其中也說了,能夠有個子就夠了,當然了更高的更好。
勳爵同官職不一樣,官職需要看科舉,看能力,看引薦,可是爵位,那就是絕絕對對的依靠出身了的。
一個不聞一名的普通人,一下子被升到公侯的位置,這不是天方夜譚,只要後宮級別提升,那麼蒙蔭子女,長輩,這都是很自然的事情。
現在趙信的身份是苗定,苗家庶子四少爺,本來只是一個隱藏身份,卻可以把苗定提升到嗣子的位置,然後,提升苗淑妃的級別,從淑妃提升到貴妃,他的父母可以封公,嗣子之類的,也可以成功達到子,甚至是伯的程度。
作爲外戚,獲得一個比身份高的爵位,原則上是沒有問題的,只不過需要宗人府的同意。
以前,仁宗沒有信心,可能最終爭奪的結果,可能是男,或者是將軍之類,可是現在,已經做出了決定,仁宗相信,用這個作爲交換,汝南郡王會同意的,甚至會積極的推動,因爲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猶如天上掉餡餅一樣。
那麼趙信的起點,起碼是伯,當然了,最高也是伯了,不可能一步封侯,但是趙信並不是只有這一個,在心中,還寫道,跟韓琦已經商議結束,會把這一次保州兵變的大部分軍工,都交給他,這可是平叛的軍功,實打實的四五千的斬獲,還有最終拿下城牆,拿下保州城的功勞,這一切加在一起,那麼封個候是沒問題。
雖然爵位都是超品的,可是伯以下,真的沒有什麼意義,一般的勳貴,內閣大臣們,大多數都能夠討來,封妻廕子,可是到了侯就不一樣了,那是一個巨大的界限,宗室之外,很少有直接封侯的。
這是一個重要的界限,將軍萬里覓封侯,馮唐易老李廣難封,這些詩詞的流傳,讓候這一個級別,成爲了一個非常特別的級別,不是軍功不給封侯,這一點,在北宋也有很大的市場,如果不是趙信商議好了軍功,就算是跟汝南郡王交換,都未必能夠拿到這個候。
封爵是前提的條件,而一個外戚的基礎,也必須要打好,趙信首先,通過一些渠道,聯絡到了苗淑妃的父母,他們是知道趙信身份的,開始覺得,把趙信當成嗣子有些越軌了,可是仁宗執意如此,他們也無可奈何。
然後,就是貴妃,貴妃作爲皇后坐下第一后妃,實際上,也就是比淑妃高一個檔次而已,皇后,貴妃,淑妃,德妃,是後宮四妃。
在趙昕出生之後不久,仁宗就曾經跟淑妃提過,要晉升她,只不過與世無爭的淑妃拒絕了,然後有多了張淑媛,最終是不了了之,這個對於張淑媛來說,絞盡腦汁,甚至不惜暗中害人,都想得到的位置,對於淑妃來說,只要她想,就一定能夠得到。
實際上,這個過程比仁宗想象的要快,皇后哪裡沒有阻攔,在內外府也沒有什麼問題,畢竟,皇長女,皇子都是淑妃誕下的,貴妃,是實至名歸。
仁宗接口財務問題,沒有大操大辦,在一個簡樸的儀式之下,淑妃變成了苗貴妃,而接下來,順理成章的,開始加封苗家人,其他都正常,淑妃的父親,爲國公這沒問題,母親封了一品誥命,可是在不應該出現的地方,出現了嗣子苗定的名字,雖然偶爾也有加封子女的,可是一個貴妃,卻比較少見,同時這個份位更高,一下子訂到了伯的位置,這不是在開玩笑麼。
仁宗沒有理會那麼多,在做好了這一系列的事情之後,他通過秘密渠道,把一些意願,傳遞了出去。
核心就是一點,汝南郡王必須全力以赴,推動苗定封伯,之後,趙昕就是苗定,退出皇位的爭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