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有些天方夜譚，可是仔細想想，還是有可能的，催化劑也就是這樣，世界上的材料，千千萬萬，甚至通過隕石，通過天外來物，會有很多材料出現在地球之上，地殼運動，高溫高壓，也會生成一部分的化合物。
這些種類繁多的化合物，就算是後世也未必能夠全部掌握，每年發現的新的化合物，以及研究新的化合物的用途，這是一個非常前沿的行業的，也是投入巨大的行業，除了一些國家之外，也就是一些行業巨頭，才能夠在特定的領域之宗研究.
物質世界變化莫測，億萬種的化合物，構成了繽紛多彩的世界，這中間，有早已經表現出來的特性，有沒有表現出來，因爲意外，開發出的特性，不是以科技爲支撐的，意外和神來一筆，則更加的重要。
一個鮮明的例子，百浪多息，這一種燃料，在科技社會出現幾百年前，就已經出來，常常用於印染，可是誰會知道，他的作用反而是藥品，磺胺，這種百浪多息在人體之中代謝的產物，是第一種廣譜的抗菌藥.
在科技發達的21世紀，可以說，科技進入到一種相當高的程度，可是誰會知道，200年，1000年，甚至是2000年之後，一些在21世紀尋常的物質，也會開發出不同的功效。
材料學，特別是催化劑這個行當，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就如同一層膜一樣，捅破了就捅破了，可是沒捅破，又在一些迷霧之中，那就真的如同迷霧一般，永遠找不到方向。
他跟科技有關係，也沒有關係，一些出色的化合物和新產品，可能只是源自一次次的意外。
爲什麼基礎學科，材料學科投入巨大，那不是單一的人，或者是公司能夠投的起的，必須要國家的力量，就是在無數的可能性之中，一一的驗證，這中間，是一個整體的實力，沒有實力的國家根本沒辦法投入這個基礎研究的。
可是並不是沒有意外的，一個簡單的，只有幾十個人，產值也不過百萬級別的小公司，因爲某一種材料，立刻成爲行業巨頭，這在後世，雖然不多見，卻不是完全沒有的，一款產品，足以讓也小公司脫胎換骨。
這些小公司怎麼可能做到一些大企業做不到的事情，不是他們投入更多，而更多是運氣。
比如說，某一種材料，一定可以在100個材料，原則上面說，只要檢測100個材料，就可以找到這麼一種化合物，可是其中耗費力量是不一樣。
合適的在97個，你從頭開始，人家從後面開始，你要97個纔可以，人家從後面開始3個就可以，花費的時間，耗費的成本，只是你的30分之一。
單純100個材料，就差別如此大，在上萬個，十萬個，甚至每一次投入都巨大的前提下，一步步的失敗，只是代表着這一條路走不通而已，運氣相對於錢來說，更加重要。
對於一個國家而言，與其寄託於虛無縹緲運氣，還不如用一次次的失敗，爲成功點亮一條道路，這樣來的更加方便一點。
在封建社會，在科技還沒有開啓的時代，就不會有高等級的催化劑了麼，那是不可能的，除了化學合成的那些催化劑，天然的催化劑之中，也是數量繁多的。
天知道天然的億萬種的化合物和原料之中，在無數的化學反應之中作爲催化劑，專門有一個研究方向，就是研究現有的這些的化合物的。
你不把化合物放入到其中，不達到某一種的條件，你永遠不可能知道，這個催化劑的機理是什麼，偶然得到的一些機理，最多就是這個催化劑機理，一照着這個，能夠找到一些，卻不可能找到提升到很高的，最多是三五倍。
爲什麼這麼出色的發明，爲什麼在中國歷史上面沒有記載，要知道，雖然說古代的工匠，會敝帚自珍，作爲秘方隱藏起來，這種明顯提升效率，減少消耗的催化劑，爲什麼不載於歷史之中。
這一點趙信恰恰知道，很多東西，放在不同的歷史時空，這是完全不一樣。
一個劃時代的發明，發生在80年之前，改革開放之前的時代，甚至是2000年之前的改革開放初期，可能只是獲得一個獎勵，有一個證書，或者是搪瓷茶杯，但是在2000年之後，他足以創造一個可以成爲億萬富翁的企業。
這種冶鐵上面的催化劑，只有在大規模生產之中，纔會展現出作用的，而在小農經濟和手工生產的時代的，哪怕這一個催化劑，能夠把效率提升個三五倍的，對於一個鐵匠鋪，可以作爲長久生存下來的秘方，卻不會創造出超額的利潤。
幸運降臨的時候，完全可能做出超時代的東西，這些秘方就是這樣，在封建社會，人們只是覺得是一個秘方，用這個秘方做出來的東西快一點，好一點去，其他就沒有什麼了，不是大規模的生產的前提下，你效率提升個一兩倍，對於整體有什麼影響的，充其量就是你的鐵匠鋪比別人的強一點，生產的快一點，在訂單制的前提下，沒有足夠多的訂單，你也就不可能獲得足夠多的利潤，最多是節約一點成本，多賺一點。
對於節奏很慢，對於成本和利益沒有任何計算的時代來說，你快一點慢一點，真的沒有很大的區別，甚至說，你一把水壺，比平常多賺了30文，50文的，也就是讓你的鐵匠鋪的效益不錯的，比如，同樣成本和銷量的情況下，你比別人賺錢，受到衝擊的時候，別的鐵匠鋪活不下去，你可以活下去，就這麼的差別。
沒有一個根本的差別的前提下，人家多賣掉一個水壺，就趕上了你的利潤，這玩意模糊的看不出來什麼差別的。
可是到了工業化大生產的時刻，在量能的支持之下，一丁點的提升，都會帶來的巨大的收益，當一件產品的成本降低的哪怕一點點的時候，到百萬，甚至千萬級別的時候，利潤增加的可不少，只有工業化才能夠帶來如此可怕的提升。
說實在話，這個除了沒有的用高爐，讓產量下降的比較多之外，其他已經不低於，甚至某些方面高於後世的一些生產能力。
因爲不確定後世是否發現了這種催化劑的作用，不是說沒有這個可能的，
對於材料來說，運氣好，可能千年之前，就已經發現用途，比如說，歐洲，早在古羅馬時代，就有原始的水泥，可是在中國，黏土和石灰這玩意，一直用了數千年，一直到近代，東西方打開通暢的商貿往來之後，纔出現在中國，這也是洋灰這個名字的來源。
這些不是韓琦他們能夠知道的事情，他們也不知道，這個看起來可怕的價格，居然背後還有那麼多的東西。
這就是視野的不同，對一個這麼劃時代的產品，在封建社會的鐵匠們看來，是一個可以保證一個家族，一個鐵匠鋪能夠完美的生存下去的秘方，會傳男不傳女，一直到意外失傳，可是在趙信的手裡，卻成爲了攻城拔寨的利器，一個提高產量，減少成本的劃時代利器，而工業化的生產，將會讓這個催化劑的功效，如虎添翼。
價格上面，是最讓人理解不了的，有支持的，有反對的，誰也說服不了誰，亂成了一鍋粥，一直陰沉着臉的賈朝昌，也終於臉上放緩了一些。
只要有迴旋的餘地，不是立刻就做出的決定，對於他而言，就是一個機會。
賈朝昌還想到了一種可能性，如果，真的能夠把價格壓制到這個程度，他過去施加壓力的話，會多少錢能夠買到呢。
一直以來，價格都是賈朝昌關注的焦點，他爲了壓低幾個已經投入了全力了，如果能夠把收購的價格再壓低一文，帶來利潤可能就會上升50。
可是沒辦法，除非他殺雞取卵，逼的衆多的鐵匠鋪去死，否則根本無法做到。
賈朝昌雖然貪婪，卻不是無腦之輩，否則也做不到樞密使這個職務上，他必須要給鐵匠鋪保證一定的，可以接受的利潤。
可是現在，大名府冒出來的這個不知道什麼樣的鐵匠，居然可以做到減少一半，哪怕是打個折扣，說不定，就是數倍利潤。
想到這裡的，一直黑着臉半天的賈朝昌，甚至在臉上出現了一絲的笑容。
一直都關注着賈朝昌表現，韓琦看到賈朝昌的表情，就知道賈朝昌打的什麼主意了。
這實際上，是賈家發家的法門，就是依靠權勢壓制，可是這一次，註定他要碰的頭破血流。
這個鐵匠鋪的背後是趙信，或許一個定海侯，無法鎮住賈朝昌，可是一個皇二子的身份呢？
給賈朝昌天大的膽子，他也不敢強行去欺壓趙信，這是君臣之間的差別。
既然曹劌都把奏摺發到這裡了的，顯然他也希望朝廷採用這個，那麼無論是跟曹劌的私交，還是對於大宋的好處上面，他都有必要，讓這個提議成功的通過，幾天的時間也不相等了。
想到這裡，韓琦插口提議道：“諸公，我們不如先把這個價格放在一邊，先不管它爲什麼會有如此價格，看看質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