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批出外務工人員,抵達定海軍的時間,各不相同,經過培養和訓練的時間,也不盡一樣,首先,就是身體強壯,純體力勞動者的進入,他們無論是身體的檢查,還是訓練,都相對容易一點,畢竟,不參與到流水線,只是按照指揮,提供力量而已,這個並不難。
接下來,就是身體差一點的,他們也會從事體力勞動,只不過輕一點,不同的人,不同的勞動強度,最終產生的傷害,或者說是後果,也不同,這個同樣需要區別對待。
定海軍擁有重工業,輕工業在內的衆多工業,單純輕工業的一個門類,紡織業之中,就分成了毛紡織,棉紡織,絲綢紡織,還有未來,新興的高分子複合材料,這些看似一樣,實際上,卻不盡相同,甚至其中還有巨大的差別,無論是機器,使用人員,甚至工種的分配,都有一定的不同。
不同的工種,不同的工廠,對於工人體力要求也不一樣,會根據他們身體的不同條件,物盡其用。
這種調整和使用,只是現在的狀態之下,未來肯定不需要這麼多的體力勞動者,原因很簡單,在火車上,使用的越來越多,對於整體的結構和理論,認識也越來越深入的蒸汽機的,如果能夠克服從杜仲之中提取的技術,用比較低的成本,提升效率更高的話,橡膠會越來越多,制約整個蒸汽機的瓶頸也不復存在,那麼的話,蒸汽機的大規模使用,會讓這些底層勞力,失去作用。
這本身就是工業發展的必然的道路,機器不斷的替代人的工作,最終到了替代人的程度,而在資本家瘋狂的追求利潤的前提下,前期是瘋狂的獲取勞動力,爲了獲得勞動力,不惜進行了殘忍的羊吃人,讓大量草場替代了農場,讓中小貧民破產,失去了賴以生存的土地,進入到城市之中工作。
當這些人剛剛熟悉了之後,機器效率的提升,又開始淘汰這一部分人,每一次生產力的巨大進步,都會產生可怕的陣痛,這些陣痛,在相當程度上面,都是由社會最底層來承擔的,幾乎每一次這樣的變革,都是無數家庭的血淚,甚至是累累白骨。
作爲歷史研究者,作爲考古工作者,哪怕世界史不是必須要研究的對象,知道是肯定的,同時,馬列毛這樣的思想,也是必須要學習的。
人口,勞動力,是非常珍貴的財富,就算是到了21世紀,技術和機器設備都發達到那種程度,也是非常必要,更別說在北宋這個時代,中國和定海軍的發展,只是一個剛剛起步的程度,任何一個人都不會浪費。
定海軍有規模龐大的夜校和在培訓的機構,工廠之中,實實在在的工資,還有技工的等級,用實打實的東西,吸引着他們,只要融入的定海軍,就迫不及待的一步步的進步。
或許,到了更高的級別,比如說,6級以上的技工,或者是技工的變種,技師和研究員,這些從基層的操作者轉爲了研究者,他們存在着瓶頸,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夠達到的,可是6級技工,只要紮根下去努力學,不是完全沒有一丁點的天賦,整個定海軍的勞動者之中,六七成以上,是可以達到的。
以定海軍原來,處於海島時期,一共擁有的250萬工人爲例,在慶曆八年年底的統計結果,一共有六級以上的技工,包括研究員和技師在內,差不多佔據了整個工人總數74.6%,這是一個很大的比例。
定海軍峰值的時候,人口超過了2000萬,250萬,只是佔據了八分之一,可是這卻是正常的,定海軍平均每一個勞動力,要養活6到8口,妻子,平均4個孩子,有的還有兩個,或者更多的老人,對於工人們豐厚薪酬的,加上各方面完善的保障,比如說教育和醫療保障,讓一個家庭,最多一個勞動力就夠了。
伴隨着北宋的這些輸出勞動力,進入到定海軍的時間越長,特別是瞭解到了定海軍的工資水平和晉升標準之後,留下的心態肯定更高了,定海軍的俸祿不是一般的高,幾乎讓最底層的工人,都能夠享受到生產力增加的紅利。
可是如果生產力再增加呢,會不會產生失業者呢?不會,最少說短時間不會。
如果是這個時代的人,或者是一些認識到這些知識的人,他們或許會爲了追求更高的利潤,而裁掉這些工人,可是趙信是什麼人,錢對於一個國家的通知者來說,作用已經相當的小了,他需要的是實力,一個國家的實力。
在這種情況下,有趙信這麼一個統治者的存在,會不遺餘力的提升生產力水平,大量更先進,效率更高的機器,就會進入到工廠之中,替代原來的底層勞動者。
這些被節約下來的勞動者,還有後續,逐步的從北宋轉移過來的勞動者,他們並不會沒有活幹,定海軍可以開展的項目很多,伴隨着科技等的發展,一定會獲得更多的工作崗位,同時每一個人都會物盡其用的。
幾萬人,甚至後續,還有更多的人,源源不斷的從北宋,輸送到了定海軍,之前的,只是一個打前站的過程。
北宋官場的特點,在看不懂的前提下,先不做錯的,開封府是得到了首肯了,開始把一些大錯沒有,小錯不斷的閒漢,直接的丟入到了定海軍,就算定海軍不給錢,或者少給錢,都可以接受,這些人在汴梁,就不會幹好事情,更別說給錢了。
定海軍,在所有關於人口上面的政策,給錢,都給的相當的快速,按照人頭,只要一個人送到山海關,就記一個數字,然後不到10天的時間,彙總所有的數據,打一批錢過去。
要銅錢也行,要定海幣也行,甚至一定程度下,要定海軍的各種商品,也都同樣可以。
開封府也沒有想到,他只是臨時弄了這麼幾萬人,加上週圍州縣,各路送來的,不足10萬的人員送過來,在到達山海關之後,立刻獲得了差不多千萬貫的收益,這是直接打過來,是一年一次,不是按月,這就讓他們沸騰了。
別說北宋的發展之前,那個時候,北宋全年的歲入,也不過是的兩三千萬,一千萬,幾乎是三分之一的歲入,可是就算是北宋的歲入提升了,這也是十分之一,或者略少一點,可是針對開封府來說,已經足夠龐大了。
開封府雖然是整個府的第一,可是隻是一個在京城的府,開封府官職並不是很高,可是地盤太大了,汴梁本身就很大,人口也衆多,開封府縱覽全局,幾乎每年的開支都不夠。
能夠做到開封府這個位置的,沒有一個碌碌無爲的,每一個人都是有野心,有抱負的,他們之中,相當多後來都身居高位,比如說,最出名的包拯,當然了,他並沒有做到宰相的位置的,就仁宗朝而言,開封府的名單更是璀璨。
范仲淹,賈朝昌,王供辰,杜洐,這些都是比較出名,目前開封府是錢明逸,也算是青年才俊,坐上開封府的時候,還只有34歲,或許不如韓琦這麼英明神武,也算是一個年輕的高官,正是有抱負的時候。
這些錢的抵達,對於開封府有巨大的幫助,一些本來也因爲錢而沒有辦法實施的項目,比如說,清理街道,管制車輛,並且興建大量的廁所等公共設施,總之,不足3個月的時間,整個汴梁的局面爲止改變。
錢明逸得到了好處,當然要大力推行這件事情,他會用一年的時間,來籌集人口,準備到明年開春送過去。
北宋的官場上面,能夠有多少的秘密的,這個勞務輸出,很多道的總管,轉運使,都是知道的,只不過,在方向不明的前提下,沒有人敢輕舉妄動而已。
現在,上面已經行動起來,有了開封府這個先行者,再加上的北宋跟定海軍合約的簽訂,當然是放開手腳。
錢,誰不喜歡,還是這麼龐大數量的,只要輸送10萬青壯,每年都有上千萬貫,這樣的好事情哪裡找去。
有些人是有抱負的,有了錢,會的幹很多的實事,有些人是沒有抱負的,可是不要小看這些沒有抱負的,他們纔是主力,因爲錢到了他們的手中,可以貪腐,可以花用,這可比上面下達的任務,更加讓他們上心。
恐怕連上位者韓琦,都沒有意識到,單純錢的吸引,會讓整個北宋的官場,產生如此龐大動能,無數的官員都在爲這這個而努力,用於瓜分這個所產生龐大的利益的。
那些敢於鋌而走險的貪官,他們甚至連常平倉都敢伸手,更別說這個了,這個還是擺在明面上的利益,更是主觀能動性巨大。
北宋朝堂狀況,或許對於某些事情,反應相當的快捷,他們會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是這些人人都瓜分的利益,本身向上傳輸,都會遭遇到重重阻礙,不是每一個人都如同范仲淹那樣的清廉,就算是官場上面,有這樣的人,也會避開他們,等到北宋朝堂上面反映過來的時候,事情已經不可收拾了。
這正是定海軍人口戰略的核心,發動本身北宋官員的主觀能動性,在上面沒有命令禁止的前提下,大規模的移民,同時,在下面,通過自己的渠道,獲利的工人們自己的現身說法,這些加在一起,就可以產生出龐大的總數,這個總數累加到一定程度,會非常的可怕。
定海軍此時此刻,還一點都不知道,一場移民和人口的危機,正在向着他們襲來,他們此時正在處於狂歡之中。
從定海軍橫空出世之後,定海軍就給予他們非常沉重的壓力,這種壓力,不但是心裡層面的,還有實質層面的,無論是韓琦第一手資料獲得的定海軍的武器,還是他們從側面知道,定海軍的生產力,那真的是如山的壓力。
現在,終於簽訂了和平的條約,雖然說,合約的文本,還拿在韓信的手中,這是已經加蓋了定海軍的玉璽,等到的再加蓋了北宋玉璽之後,兩國的換約完成,就可以完成整個條約的簽訂,到時候,這個條約就具有法律效應了的。
可是簽署的日子,是在開國大典的前面,距離開國大典還有幾天的時間,因爲要參加開國大典的關係,無論是韓琦,還是富弼,都不能回去,也不能把這個文本給帶回去,可是消息是可以傳遞回去的。
以定海軍跟北宋之間的聯絡,哪怕不座蒸汽火車,3-4天的時間,也足以從瀋陽抵達汴梁,當這個消息傳遞迴汴梁的時候,整個汴梁的官場都轟動了。
破例讓苗妃離開汴梁,離開北宋,爲的是什麼,哪怕之前預估了很多東西,甚至有些確定,趙信對於北宋,是帶有善意的,可是這件事情沒有塵埃落定之前,什麼猜測都是猜測。
在設定幾個條約之中,最好的當然是皆大歡喜,最差的,那就是有些屈辱的接受了,現在,不但是最好的,還是在最好的基礎上面,更進一步,不付出巨大的代價的,比較平等的達到的條約,對於北宋官場來說,是一個強心針。
之前他們的預想得到了實現,跟窮兇極惡的遼國相比,定海軍對北宋更加的善意,趙信不虧是仁宗和貴妃的孩子。
這中間,特別提到了100座工廠,有些詳細的種類,產量和規模,這個數據,在之前的北宋恐怕算不出來,可是現在,北宋也有一系列的工廠,雖然跟這些工廠相比,差得有些大,可是簡單的計算還是可以的。
三司的一些數據方面的官員,把其中的一個工廠的產值,計算了一下,嚇了一跳,這也太大了,可是再三的計算,特別是跟其他人相互對照,都是這個數字之後,他還是相信了,把這個數據報上去,可是報上去之後,朝堂上面卻是死寂,這個數據太驚人了,就算是見多識廣的三司使,還有朝堂上面的各位參知政事,也都爲這個數據而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