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好一陣子的沉默,我拍拍他攬住我的胳膊,說:";大少爺你就別犯傻了,睡吧,明天醒來,大家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去,到時候大家各奔東西互不相干。你心裡應該清楚,我只會是你的拖累,沒有我,你就少一分掛念,這樣不是更輕鬆麼,薛軒逸,你才十八歲,不是一個談責任的年紀,你的心沒有定下來,你的未來還有無限的可能,不要在這種事情上捆住自己的腳步,至於這個孩子,跟你沒關係,你不用管了。";
我翻了個身子,突如其來的一片熱淚盈眶,我已經儘量去把自己僞裝的老練了,可是,爲什麼還是在背對他的那一刻,控制不住那洶涌的眼淚。
薛軒逸還保持着摟主我的動作,僵硬,僵硬,然後一把把我的身子撈平,將我壓在身子底下,捏起我的嘴巴,咒罵一句:";老子咬你嘴!你他媽的廢話怎麼這麼多,我還沒定下心?我都他媽小樹根都快發出小樹芽了,還他媽沒定下來!";
我直視着他,心裡面不由得有些抽搐,看着他那錢染着火氣與真心的臉,我真的不忍傷害,可是啊,我的心裡容不得一點沙子,否則就會被咯的流血,無論對我還是對薛軒逸,都不公平。
";你還不明白嗎?";我輕輕地說出,因爲氣息太過顫抖險些露出破綻:";我根本不喜歡你。";
薛軒逸趴在我的身子上方,半天沒有動彈,他說話的聲音也不溫柔了,都這種時候他要是還對我笑嘻嘻,那真的算是沒心沒肺了。
";你再說一次。";
";我說我不--唔……";
一句話還未說完,薛軒逸的舌頭便從我錢着的嘴巴中伸了進去,他的舌頭又燙又靈活,輕輕的掃過我的口腔,舔我的舌頭,將我的脣齒勾在一起,吻得極其用力,用力到幾乎要把我的舌頭給扯出來,以至於到最後我們兩個人都氣喘吁吁的沒了力氣。
然後薛軒逸戀戀不捨的含住我的下嘴脣,輕輕的研磨,用牙齒痛痛的咬了一下:";不要緊,以後喜歡就行了,反正你現在整個人都在我這,老子他媽的一天吻你十遍,摸你八九遍,讓你睜開眼睛就是我,閉上眼睛還是我,看你繃不繃的住,爺纔不急咧!";
他說完,傲嬌的把嘴一抿,讓我別再說廢話,然後把我的手硬拉到他的腰上,不由分說的摟緊我,讓這潮溼冰冷的夜晚,變得溫暖起來。
薛軒逸,你說你怎麼就那麼傻呢,我寧願你對我壞一點,不要這樣寵我,把我變嬌氣,把之前和木木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化成一汪泡影。
可是我說的這些話,他又怎麼能聽到呢,他只是安穩的睡着,嘴角還帶着一抹甜笑。
誰說被愛的人有恃無恐,我卻因爲被愛而爲他心痛。
第二天一大早,醒來的時候,薛軒逸已經不在了,我起牀,發現自己特意塞進保暖褲裡的衣服被人給拽了出來,這個臭流氓!我就知道他不會那麼老實!還說自己不鹹溼!
出了臥室,劉姿琳心情挺好的在打掃客廳,穿着粉色的睡衣,臉上沒有化妝,她看到我之後,直接一把丟下了手裡的笤帚,拍拍身旁的位置說:";來來來,過來坐,我有話要問你。";
";什麼?";我被她這一句說的有點摸不着頭腦,疑惑的問她。
";我還以爲你就一個人,沒想到你昨天晚上竟然帶回來了一個男的,我今天早上都看到了,長得好帥呀,是男朋友還是客人,昨天晚上內個了沒?";她嘴角似乎還帶着笑意。
";內個什麼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現在的情況。";我窘迫的低頭,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我和薛軒逸到底是個什麼關係,總不能說是強女干犯和受害者吧?
劉姿琳聞言,沉默了。我想了想不願隱瞞她又對她說道:";姿琳姐,我懷孕的事情,誰都不要講,而且,這個孩子不是木木的,而是……早上你看到的那個人。";
她聞言,還是短暫的不說話,但是剛剛嘴角還帶着的笑意已經蕩然無存了。然後她很認真的問我:";他看起來,沒多大吧。";
";十八。";
";還是個孩子。";劉姿琳說了這麼一句後,手撐額頭兩邊,揉了揉太陽穴,然後說道:";晶晶,如果孩子是落總的,我是支持你把它留下來的,但是,如果孩子是剛剛那個男孩的,我覺得你就該慎重考慮一下了。";
";沒有經歷過大風大浪的男孩,心是浮着的,隨時都可能變一個人,處理問題的方式也不成熟,姿琳姐只怕你走我的老路,不顧一切付出後,到頭來卻只變成教會他東西的前女友,因爲他不像落總,能給你一個安穩的家。";。
。
我點點頭,沒有說出我可以做一個單親媽媽那種想當然的話。在這個社會想要立足何其的難,想要洗淨身上的污泥,又有多難。我曾經在一部電影上看過一個黑人媽媽對她還在上學卻懷孕了的女兒說,相信我,獨自一個人把一個嬰兒撫養長大在這個世界上是最困難的事情之一。即使她的女兒性格再倔強再想把孩子生下來,可是在明白了所有道理之後,最終還是含着眼淚去把孩子打掉了,這一切就像定數,在劫難逃。
道理我都懂,可是割捨自己身體上一塊肉乃至扼殺一個生命的那份難受,卻不會減弱半分。
如果我想要撫養這個孩子,那就要退出這個場子,我不可能挺着大肚子去帶小姐。可是如果我退出這個場子,就沒有錢來養他,一個高中都沒有畢業的人,又能找到什麼樣的工作,每月的房租,水電,包括日後的開支,一項一項,都像是一座座山一樣,壓在我瘦弱的脊樑上。
劉姿琳說:";不過打胎這件事,千萬不要被知道,要不然以後你就別想在這一行做下去了,晶晶,你一定要儘快做決定,現在日子還早,可以做人流,相對而言還是比較簡單的。等到日子一長,就只能做引產,那種痛苦是常人難以想象的,而且風險很大,我都不知道你這副體質能不能挺的住。";
";我知道了姿琳姐,我一定會考慮清楚,不會一時頭腦發熱,做出讓自己後悔的決定。";
我說完這句話後,就開始默默的吃麪前的飯菜,想到我所攝取的每一絲養分都在跟一個小生命在分享,那種細微的感動難以言明。所以我一邊吃,滾燙的眼淚一邊一顆一顆的掉下來,流進嘴裡,又鹹又苦,我不知道該怎麼抉擇,渾身充滿着對未知的恐懼。
";我也是過來人,被男人傷的想去死,你也知道如果那天在衛生間沒有遇見你,世界上恐怕早已沒有一個叫劉姿琳的人。後來你媽媽又拒絕帶我,又是你再一次在我最困難的時候救我於水火之中,在我心裡我這條命都是你的,所以姿琳姐跟你說的都是爲了你好。";
我一邊默默的聽着,一邊默默的吃着含着眼淚的飯菜。
";那些男人他們管你的死活,爽完了拍拍屁股就走,懷了孕還要反過來怪你怎麼這麼容易中獎,然後隨口說一句打了,就跟放個屁一樣簡單,以爲無痛人流,就是眼睛一閉一睜的嗎,草!";劉姿琳伸手去拿煙,拿到手裡剛點着,還沒來的及抽,就看了我一眼,隨即把煙給捻滅了。
然後她整個人虛虛的往後一靠,腿翹到了桌子上,說:";我打了兩次的胎,不過再也不會有第三次了,因爲我以後再也懷不上了,現在一來例假都疼的死去活來,什麼炎症,肌瘤,全部都接踵而來,而且打了胎以後,你在他眼裡就會變的一文不值,人可以住二手房,但是誰願意住死了人的房子?";
劉姿琳的話說的我的心情一陣沉重,雖然我知道,這些都是她這麼多年,得到的切身體會,如果不是我的這件事,我恐怕永遠都不會知道她不能懷孕的秘密,畢竟她在表面上看起來,像是沒有經歷過什麼傷痛的模樣。她已經被生活折磨的不得不堅強,不得不僞裝好自己所有的傷口,我看着劉姿琳就好像在看長大後的我一樣。
爲什麼,成長要這樣。
";所以說,不願意爲你帶套的男的,趁早散,不要等傷的遍體鱗傷的時候,再讓別人反過來罵你一聲賤貨,晶晶,我們是做歡場的,出淤泥而不染的能有幾朵?";
劉姿琳一下子打開了話匣子,雖然她不知道薛軒逸跟我之間到底有多少糾纏不清的過往,雖然他不理解薛軒逸的愛有多濃烈,在我們彼此的生命中都留下了深深的烙印,但我知道她都是在爲我好,所以我只是聽,不反駁。
";爲什麼王菲人家一個天后,從來沒有爆出來潛規則什麼的,因爲人家背後的人都是政府官員,爲什麼有的明星會爆出來被迫拍三級片,陪睡?因爲她們沒有後臺,沒有後臺的就只能被欺負。";
劉姿琳嘆了口氣,繼續說道:";說句不好聽的,你現在能混的那麼幹淨,不是因爲那些狼對你沒有興趣,而是因爲有一個木木再給你撐腰。如果有天你失去了這個後臺,後果你自己想想。今天誰看上你了要跟你上牀,即使你躲過去了,下一個下下一個,你早晚會陷入泥潭裡,除非你不幹這行。可是即使你現在有木木這座靠山,他會允許你把這個孩子留下來嗎,是人都會有佔有慾的,尤其他一個經商的人,纔不會做賠本的買賣。";
木木對我的作用,我心裡當然是清楚的,這些日子,他就叫我做了一件真正的事,就是把我獻給蘇馬力,結果就這樣一件簡單的事情還被我給搞雜了!